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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远赴任职,那路边扎着干草的婴孩就足够震撼,进了衙门再被府衙的行事作风惊得心底发凉。官绅勾连颠倒是非,我插足其中却被指骂油盐不进,不识好歹。”
许秀丞想起过往在江阳的种种,忿忿不平说:“我不愿同流合污,遭受的排挤便接踵而至,甚至有时候我都会陷入自我怀疑中,我开始不明白从前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自身的抱负吗?可哪一点施展过,最终都夭折在了淫威下。”
他在看不见的黑暗里摆头去问:“终归是官阶太低,权势不够,那些仗势欺人者不惧我怕我,又如何能听令于我?”
沈璞在这番言论下面色越来越沉,渴望力量没有错,然,得到的同时也将会陷入另一场更大的风波。沈纪言的一生便是权势变幻的写照,沈璞再清楚不过,那份入仕的初衷最后终会淹没在朝堂政斗,日日皆是尔虞我诈。
温离阖目悄然叹了叹,是这般道理又不是。
车内三人缄默,许秀丞等了半晌也无人讲话,他不明白道:“怎地不说话,是我何处说错了吗?”
“权势争斗自古就有,你现今的遭遇不过凤毛麟角。”温离睁眼凝着许秀丞,抖起宽袖露出洁白的手腕,“大官有大官的顾忌,小官有小官的忧愁,并非权势上去了就可以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
“为何不能?”许秀丞说:“权势有了,便可杜绝许多的罪事。”
温离听出了几分天真,他扇儿一合,问:“难道皇帝的宏愿不是国富民安吗?”
这一问,竟将许秀丞问住了。
沈璞低垂眼眸,仿佛在想着事。
【作者有话说】
我阿离徒手拍蛇,武力值爆表!
◇第185章江阳暗流(十二)
路上鲜少见入城的百姓,到了江阳城门口,前方士兵例行盘查。驱车的白夜压低帽檐,回头掀开一角帘门与温离说了情况,温离便交给白夜一块腰牌。待马车走到城门底,士兵正欲命令车内人尽数下来检查,抬眼就垂了头。
腰牌乃是温离进宫之物,姓名官阶负责要务等身份详细皆刻于上面,士兵双手接过白夜的腰牌,白夜撩起帘门方便士兵查探虚实。
温离与士兵点了点首,士兵也未敢多看几眼,匆匆一眼便抱拳躬身,放行。
沈璞收走披在许秀丞双腿的外衫,它还是方才温离从许大人身上剥下来的。
“你们不是普通百姓。”许秀丞已然猜出来了。
温离只睨了眼,沈璞张望窗外。
南城门出来十里就是军营驻扎地,江阳沦为前线,越往内城走街道越是萧条,倒衬得北门百姓奔逃的景象喧嚣。街市的铺子半遮半敞,也无心再做生意,沈璞看着走路着急忙慌的一家三口,撂了帘,呼吸都变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