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离细细听,气是消了不少,然而心里头的疙瘩没消,“他是可以替我做一切抉择,这事我不怪他,我怪他什么呢?我怪他性命攸关这样重大的事,他是一个字也不和我透露,他将我当成了什么人?我以为,我同他是对等的,我也是有权干涉他的决定的。我不想他出事,我想他好好活着,我愿意陪他从里找出一个可以折中的办法,不必牺牲自己,也可以达成他期望的目的。可他呢?风荷,你主子真是又狠又自负。”
风荷愁眉苦脸地看温离,茫然地张张嘴,最后道:“您说的是。”这评价叫他都无力反驳。
“主子就是如此,现在您来了,就多管管。”
“管不了。”
温离回绝得快。
“为何?公子,您不能放任他乱来。”风荷左右瞅瞅,低声说,“那毒他要再继续吃,怕是清不干净了。皇帝给的毒药本就一点点拖着身子,又被下毒中了更致命的牵机,就算救治得及时,身子也已是亏损大半,由不得他接着造了。”
风荷讲的,温离不是不了解,就连牵机亦是梅鹤卿自个咽下去的,现下各方局势紧张,南晋得收复失地,北楚拿了钱要抓紧时机过江,武晋两边开战,玄帝能不想着各边捞点好处,哪有功夫害一个牵扯两国盟约的质子。
这家伙就是想挑事。
“你主子心思太沉,憋了一肚子坏水不漏,我都摸不透,又如何能管得住他。”温离推诿,语气却满满的责怪,话也说得有点酸溜溜的,“让他造,反正也不妨碍我娶亲。”
“娶亲!”风荷的眼瞪得老大。
“京城还有人盼着我回去。”温离就这么轻飘飘一说。
某人胸口就跟挨了一重拳没区别。
“他娶什么亲?你问了吗?”
梅鹤卿一贯的从容,闻言也色变了。
风荷如实答,“公子不愿多言,属下未敢多问。”
“在京时他一心一意待我,恐怕是南下叫人钻了空子。”梅鹤卿敛眸,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岳舟信里提的那叫李飞叶的人,他当时看了也不曾当回事,但如今阿离竟这么说了,他就不可不重视起来,“若是白夜也跟来便好了,一问何事都明明白白了。”
“您也别着急,保不准是公子气您呢。”
风荷瞧主子事态严重的样儿,不免又腹诽几句主子的不是,嘴上倒宽慰着,顺道:“要不,您即刻去问问?”就隔着块空地,过了廊就到,何必杵在屋内干着急。
梅鹤卿何尝不想直接去问个清楚,不过怕找了,人又飞檐走壁跑了。
他立在后窗旁望那头,“卓兰是气我,但那人对卓兰的情意也是真的。”他的阿离昨夜还狠心与他说什么“非我良配”的糟心话,再不求得原谅,彼时回了京城,俩人再一隔着千山万水,空子就被钻得牢了。
“公子在屋里,要不您……”风荷暗示,“这院子僻静,您特意安排不正是为了……”
“我去。”梅鹤卿理理衣衫,端正发簪,不忘叮嘱风荷,“你公子要是打算跑,你拦住了。”
“属下……”风荷答应的挺迟疑,他拦得住吗?
梅鹤卿去镜奁前找出锦盒,将温离赠予的耳坠夹上,往温离的屋子走。
主子公子要谈事,风荷也不好随身跟着,便躲到廊檐顶,仰头眺着停雪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