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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青泽放眼望向亭外蔚蓝的苍穹,“是不是危言耸听,侯爷心中有数。中原一统乃大势所趋,各路名将终归要臣服于一个帝王的天威之下,梅家也不例外。”
“既然那一日终归要来临,那就不必急于一时,慢慢等罢。”梅鹤卿云淡风轻地说,“局势千变万化,不到最后一刻任谁也预料不准。一统是必然的结果,但这天下最后姓什么,非你今日三言两语就可尘埃落定的。”
“看样子,我们是达不成一致的合作了。”
“与以卑鄙手段夺取我国城池的敌人,从来没有合作可言。武军既然已经攻下京安线,这般势如破竹如同神助,再继续北上进攻想来也没多大的阻碍,何必再做邀我面谈的小动作,我甚想看看,你会攻到何处停手。”
宁青泽敛回远眺的视线,正与梅鹤卿直视的目光相撞,电光火石间,仿佛较量了一场。
那双凤眸里好似还透着笑,夹含令宁青泽非常不舒坦的意味和岿然不动的信念。
这场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的战争,天下最终落入谁手在这双眼睛里仿佛已有了结果。
宁青泽微蹙眉,太阳穴隐隐地跳动。梅家二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真想在玄都多待一段时间,好好地去了解,当作一个对手去了解。
漫长的静默,最后还是他忍不住打破了,“阿离去哪了?”
梅鹤卿不禁眼底有几分触动,很是抵触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宁青泽叹一声,“将他找回来。”
“他不是你武朝的人了,且还失忆了,不会再记起以前的人和事,你实在没必要再这么做。”梅鹤卿渐渐板着脸,怏怏不悦,“你现在才想起找他,当初怎么就没想起呢?”
“我怎么做,是我的选择。”宁青泽也绷着脸,“正因为那时候的亏欠,如今才要弥补回来。”
“大可不必,现在你和他是敌人,你们见面只有兵戈相向,放弃这个念想吧。”梅鹤卿说着起身,放下袍摆,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了,内容已经涉及到他最敏感的地方,离开前不忘撂下句讽刺的话,“不要去找他,失忆的人啊,很可能会一刀杀了你。”
你们做不了挚友,只能做敌人。
亲信要拦,宁青泽放他走了。
梅鹤卿往来时的路回去,不远处望见陈澜在与朱妤说话,像是在等他。
踱到近处,陈澜挨着围栏的腰杆突然站直,“你终于出来了,我等你好半天了。”
“世子爷是来逛园子的,怎能因我坏了兴致。”
“没事,园子可以改天逛,我留在这不是怕你,”陈澜挤眉弄眼,“被欺负了。”
朱妤眯眼琢磨这滑稽的表情,拿肩撞了下陈澜的肩,“少胡说八道。”
梅鹤卿淡淡地笑了笑,“世子爷多虑了。”
陈澜嫌弃地抬手拍一拍挨撞的肩头,“行了,这没你事了,你赶紧走。”
朱妤拧着脸凶神恶煞地冲陈澜挥拳头,给陈澜吓得缩了脖颈,朱妤见状才哈哈笑着走了。
“这哪是什么公主,分明是山野林子里的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