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天他动作凶狠，事后歉疚地把我抱进怀里，说只是前天晚上项目差点出问题，他有些失态，让我原谅他。

可是原来，那天的反常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身体出轨。

他带着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又睡在了我的床上。

“贺总，她好还是我好？”

“你在床上好。”

内心一阵翻涌，我再也忍受不住。

丢下手机跑到洗手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贺成昭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给我顺背。

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晚晚，怎么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没事儿吧？”

他手上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遍全身，我觉得恶心无比。

“别碰我。”

我忍不住吼他。

他被我吼得一愣。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拾好情绪按下冲水键对他说：“脏，你离远点。”

他松了口气，把我搂到怀里说：“我怎么会嫌你脏呢，你是我老婆啊。

现在好受点了吗？胃疼不疼？”

我在他怀里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心想是我嫌你脏。

整个吃饭期间，他都表现得很正常，像往常一样殷勤地给我夹菜。

期间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看完之后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下。

但是我能明显感到他的焦躁。

贺成昭心不在焉地陪着我吃完了一碗粥。

饭后甚至把厨房收拾干净了。

然后才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晚晚，公司有急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今晚不回来了，你不用等我。”

我隔着昏黄的灯光看向他。

他神色坦然地和我对视，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我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像往常那样嘱咐他开车要小心。

“阿昭，”

他快要走到门口时，我叫住他，对他露出一个期翼的笑：“你永远不会骗我的，对吗？

他似乎顿了一下，随后流畅开口：“当然。”

然后转身，毫不犹疑地离开。

我走到窗边，看着他走进车里，然后，我拿起车钥匙，跟了上去。

他的车一路向东，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我看到他款款下车，熟练地输入密码。

门打开，穿着水手服的女人扑进他的怀里。

一向禁欲从容的贺成昭像是见着了骨头的狗一样，掐着女人的下巴吻了上去。

两人纠缠着进了别墅。

尽管已经知道贺成昭出轨了，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我在别墅外站了很久，直到里面的灯光熄灭。

然后我回去，再无留恋地离开了这个我住了十年的房子。

第二天贺成昭很早就回来了，带了陆向晚最喜欢的生煎包。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离开家之前，陆向晚问的那句话让他心里很不安。

她的表情也让他觉得很心疼。

明明是在笑，可眼神却那样的悲伤。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不去了，在家好好陪她。

可是不行，婚礼就在三天后。

他已经决定，就再最后放纵这一次。

他想，陆向晚那样信任他，他每次行事也都很小心。

向晚不会发现的。

他站在卧室门口再三确认身上没有别的味道，才推门进去。

床上，是陆向晚整理好的礼物清单和一把钥匙。

屋内，空空如也。

向晚不在，他的心蓦地空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给陆向晚打电话，手却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电话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陆向晚不会接的时候。

电话通了。

他急切地开口：“向晚，你，你在哪？”

良久，陆向晚才开口，她轻声问他：“你是谁？”

他心里一紧，脸上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

他笑着开口：“向晚，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是贺成昭啊。”

屏幕那端的陆向晚声音怅惘：“我认识的贺成昭心里只有我一个，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娶我为妻，他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更不会出轨，你是吗？”

陆向晚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颗颗尖钉一样扎在贺成昭心上。

他终于意识到，向晚知道了。

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却像是被谁紧紧扼住，他发不了声，只剩下心里尖锐的痛。

陆向晚也并没有在等他的回答，她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是，所以你不是贺成昭。

我爱的那个贺成昭，已经死了。”

陆向晚的声音太过悲凉，听得贺成昭心里像是长了草。

“晚晚，晚晚，你听我解释……”

“嘟——”

电话被挂断了。

那一刻，贺成昭心里有一根弦好像也断了。

他觉得好像呼吸不过来。

他一遍遍地拨打陆向晚的电话，可是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陆向晚把他拉黑了。

突然，婚纱店打来电话说：“贺总，那件米兰定制的婚纱今天送到叶小姐家吗？”

他皱眉：“什么婚纱？送到哪里？”

店员疑惑：“就是您为陆小姐定制的那件婚纱啊，昨天您说要送给叶小姐的。”

无边无际的恐慌在心里不断蔓延。

他声音颤抖地对店员说：“把当时的监控发给我。”

挂了电话，他浑身发冷。

他突然不敢想他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

“晚晚……”

他哽咽着喊出陆向晚的名字。

可是再也没有人回答他了。

登机的提示音响起，我拔出电话卡，扔进了机场的垃圾桶，然后飞向几千英尺的高空，彻底离开了这个我曾经热爱的城市。

工作生活比我想象中要开心很多。

公司的设计理念跟我的相符。

同事们也都很好相处。

入职之后，我才知道这家海外的公司创始人竟然是中国人。

他还是我的粉丝。

很喜欢我的设计理念。

这才起了挖我过来的心思。

“沈是一个非常nice的老板，最重要的是很帅，你见到一定会喜欢的。”

Linda挤眉弄眼地对我说。

我被她灵动的表情逗笑了。

工作的繁忙冲散了失恋的悲伤。

很快，和贺成昭的那十年已经悠远的像是不曾存在过。

好友给我打电话，她说我走之后贺成昭几乎快疯了。

先是突然封杀了一个姓叶的明星，然后像是疯了一样给身边认识的人打电话。

却又在别人问起的消失的原因时缄口不言。

他甚至开车回了老家。

可他忘记了，我爸妈离婚后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我早已无家可归。

“他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好友跟我复述的时候我心里毫无波澜。

有些伤害是致命的。

而我这个人偏偏比较惜命。

谁伤害我，我就放弃谁。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

我加班回到住处，却在楼下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贺成昭。

他像是匆匆赶来，身上带着长途旅行的疲惫。

见到我之后，眼神欣喜地快步朝我走来。

“晚晚，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伸出手想要抱我，我后退一步避开了。

他的脸上有尴尬，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住。

“晚晚，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悲伤。

我并不意外他能够找到我，毕竟现在这个时代，任何人都没有隐私。

有钱人更是无所不能。

但他这种粉饰太平的态度依然让我厌恶。

我冷冷开口：“贺先生，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再说这样的话，不合适。”

贺成昭脸上的表情僵住，随后他拼命扯起嘴角，对我说：“晚晚，我已经知道那天婚纱店的事了，那事儿是我错了，我不知道当时那是你，只是想着刚和叶阑夕签约，想和她打好关系。

我现在已经跟她解约了，那件婚纱我已经拿回来了。

晚晚，你什么时候回去试试？”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骗我。

“贺成昭，你觉得我离开你，只是因为这件事？”

他的脸上有心虚，可还是强撑着：“不然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他的厚颜无耻还是让我震惊。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稍微疏解心里的愤怒：“贺成昭，既然只谈我一个很亏，那我成全你，你也别来恶心我。”

听到这句话，贺成昭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喃喃开口：“你，你听到了？”

“对，我听到了，感谢老天。”

贺成昭还想狡辩，我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接着说：“我还知道你跟叶阑夕上床了，就在我生日那天，你抛下我迫不及待去到另一个女人的床上，回来之后竟然还好意思抱着我说你只爱我，贺成昭，你怎么这么恶心！”

“别说了，晚晚，我错了。

我…我当时鬼迷心窍，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了，我心里真的只爱你一个人的晚晚……”

我打断他：“你只爱我一个人，可你却可以和很多人上床。

贺成昭，你的心和你的身体，还真是分得清清楚楚。”

我说话丝毫不留情面，贺成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他憋出来一句：“晚晚，这件事我真的做错了。

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我摇摇头：“我是个人，有基本的道德和底线。

我爱一个人就要身心都从一而终，你做不到，你就出局。”

一再地被拒绝，他开始恼羞成怒。

“我们十年了，走到现在不容易，你真的就这么狠心，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这十年我对你不好吗？我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为什么别人可以我就不可以？”

尽管一再告诉自己，不应该再为眼前的男人有任何情绪波动，可是此刻听着贺成昭的话还是让我气得浑身发抖，我看着他开口：“那我也可以吗？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找一个男人去犯一回错？”

“当然不可以！”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成昭打断。

我冷笑着看向他。

贺成昭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烦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然后快步走上前来，把住我的双臂。

“晚晚，我们不要赌气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他像个疯子一样抓住我不放，还试图把我拥到怀里。

熟悉的气味涌入鼻尖，我觉得惊恐又厌烦。

男女之间的力量太悬殊了，我一时之间竟然挣脱不开。

突然，余光里扫到一个影子快速朝这边冲过来。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贺成昭已经被远远甩开。

紧接着我被拦到身后。

抬头一看是个高个子中国帅哥。

他脸上隐隐有担忧：“你没事吧？”

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头。

贺成朝踉跄几步，勉强站直了身体。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对眼前的人说：“放开她。”

高个子男人冷冷开口：“该放开的是你。

你涉嫌性骚扰，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贺成昭顿了一下，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他冷笑着看着我说：“所以这就是你要跟我分手还跑到国外的原因？你也早就出轨了是不是？”

他竟然这样颠倒黑白，我再也忍受不了，从男人身后站出来迅速扇了贺成昭一巴掌。

“贺成昭，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如果说哪一刻这个男人让我觉得恶心到了极点，那一定是现在。

这一巴掌我丝毫没有留情，贺成昭被我扇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良久他舌头顶了顶被打的那边脸，扭过头来想说些什么，却被我脸上明显的厌恶和失望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