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你,是真舍不得萧彬。”
苏晚晚迅速转身,眼神锐利地盯着他。
“萧彬于我有救命之恩,形同再造。”
“马姬呢?她也救过你?无怨无悔帮你三年?”
陆行简疲惫地揉着眉心:
“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信任了吗?”
“苏晚晚,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就真的感受不到一点点吗?”
苏晚晚尽可能让声音平静。
“所谓掏心掏肺,就是把我当个偶尔逗闷的玩意儿?”
“我向你求官,你直接拒绝,马家一开口,你就同意了。”
“这就是你的掏心掏肺?!”
“陆行简,我在你这里受够了委屈,不需要你的掏心掏肺,只想要你放手,成全我,可以吗?”
陆行简转头看着她,脸色铁青得可怕。
良久,声音沙哑。
“我们是生同衾死同椁的夫妻,我不会放手的。”
“至于求官的事,”
陆行简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朕倒想看看,那马家意欲何为。”
苏晚晚无语。
他总有的说。
“那我们只能是对怨偶,互相折磨一辈子。”
陆行简深深叹了口气。
“折磨就折磨吧,我认了。”
陆行简起身慢慢走到她身旁,把她抱在怀里,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发。
语气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和疲惫,声音低沉了许多。
“晚晚。”
“别人都只看到我身上的光芒,都想从我身上咬块肉。”
“只有你,知道我的狼狈和恐惧,从来都在为我打算。”
“在你面前,我才敢松懈,只做自己。”
说到这里,他的喉咙有点硬,声音发闷。
“我怎么可能变心,去喜欢什么破马姬牛姬?”
苏晚晚情不自禁地泪目。
“你那是感动,只是觉得我安全,不是喜欢。”
陆行简失声嗤笑。
“我还不至于蠢到分不清感动和喜欢。”
“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说出来,我改,行不行?”
苏晚晚今天就打定主意死磕马姬这件事了。
“马姬,你打算怎么办?”
实在是扎得太深太痛了。
不拔出来,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安生。
陆行简语气平和,很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她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以后和咱们完全不相干。”
苏晚晚却并不相信。
“那你为什么给她买房置地?”
陆行简皱眉,“她哥哥抓了不少白莲教徒领到赏银,拿去买房置地,与我何干?”
“赏银?”苏晚晚一头雾水,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你不是悬赏抓白莲教徒?做法很好,我便让人把这事推广到山西,花了大笔的银钱,要不然白莲教怎么垮得这么快。”
这事苏晚晚知道,可并不知道马姬的哥哥马昂也参与到这里去。
外头只是传皇上给马姬买屋置地,没提旁的。
良久,她心里纷乱如麻,半晌才开口。
“你都肯冒险救她,如何不是喜欢?干嘛就不肯承认?”
陆行简无可奈何地长吁口气。
“赤子匍匐将入井,非赤子之罪。”
“嫂溺不援,是豺狼也。”
“晚晚,我是人,不是畜生。”
“赤子匍匐将入井”是《孟子》里的典故。
一个婴儿眼看就要掉进井里,任何人都会上前去救。
救这个婴儿,不是因为“兼爱”,而是出于“天性”,这是人人都有的“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