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登机，陆羽舒打了个电话关问。

“已经出抢救室了，不过还没有醒过来。”陆褚卿沉说。

“那就好。”陆羽舒松了口气，“真是吓死我了。我和爸爸，马上登机了。”

“嗯。”

“哥，你是不是和妈妈吵架了？”陆羽舒低问。

不想让不远处的陆严锋听到。

陆严锋并不知道冯宝芝晕倒的原因，还以为是身体不适。

但陆羽舒听到陆褚卿低沉沉的声音，敏感的意识到冯宝芝进抢救室的原因，并非是自身的原因。

陆褚卿没作声。

“因为絮絮？”

听着那个名字，陆褚卿的心就疼，淡着声儿：“你们先过来。”

陆羽舒轻叹一口气：“我就知道，这次你去G市出差，和絮絮肯定会死灰复燃。你是不是提出和顾婉诗分手，妈妈才气急攻心了？”

陆褚卿沉默。

“哥，你现在是不是后悔和妈妈争执了？”

“不知道。”陆褚卿心里烦乱。

一直以来，他都极为自傲，从小一帆风顺的长大，任何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可当冯宝芝送进抢救室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有些沮丧。

原来，死亡，不由他控。

哎。

陆羽舒亦叹气：“从内心来讲，我希望你和絮絮在一起。可，如果因此付出的代价，是失去至亲……”陆羽舒哽咽了一下，“我也会接受不了。

哥，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痛苦，难以抉择……”

“别说了……”陆褚卿截话。

陆羽舒吸吸鼻子：“哥，我们都没法面对失去妈妈的痛苦，你和絮絮的事情，先缓缓吧。”

陆褚卿没作声，挂了电话。

他望着窗外，红日已在西沉。

陆羽舒说得对，他没法面对失去冯宝芝的痛苦。

“褚……卿……”

身后传来虚弱的呼喊声。

陆褚卿立马转身，是冯宝芝醒过来了，正望着他。眸光暗淡，没有平日的炯灿。

陆褚卿几步跨过去，弯腰拉起冯宝芝的手，竟不自禁的哽咽：“妈妈。”

“褚卿。”冯宝芝轻唤一声，眼里便涌起了泪芒。

陆褚卿赶紧说：“妈妈，你先休息，什么都别说。我……”陆褚卿顿了顿，深提了一口气，把冯宝芝的手，紧紧一握，“不和朵朵分手了。”

冯宝芝的目光，有些惊讶，随之欣慰。

“褚卿。”冯宝芝哽咽，“谢谢你。”

陆褚卿心上难受，却又只能强颜欢笑：“妈妈，我只想要您好好的。”

病房外，顾婉诗靠着墙壁，微微仰面，深吸了一口气。

陆褚卿终于退步。

她赢了。

可心里，为什么没有开心的感觉？

三小时后，陆羽舒和陆严锋赶到。

陆褚卿不再分手，冯宝芝精神突好，见她神采焕发，陆严锋放下心来。

避开众人，陆羽舒悄声问陆褚卿：“你妥协了？”

夜色如墨，万物融进黑暗里。

陆褚卿无奈的扯了丝唇角：“不然呢？我们都不能失去妈妈，不是吗？”

陆羽舒哽咽，把陆褚卿抱了抱，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心疼陆褚卿。

好不容易要勇敢一次，却阻蹇在亲情前。

可若换作是她，在亲情和爱情间，她也一样不知做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