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魏斯明,我的表白是不是很土,没办法,我能想出来唯一浪漫的表白场景就是带你去看海上烟花,A市没有海,这栋郊区的别墅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既能放烟花又有户外泳池的地方,”
alpha笑,神情间是浑然天成的少年情态,魏斯明看着他,虽然是冬天,他却突然想喝一瓶和泳池同色的波子汽水了。
“如果能更早遇见的话,我要在冬季运动会上给你放很多场烟花,冬天穿羽绒服,我们走在一起好像两头笨拙的熊,我要把手伸进你的袖口里,”
他走进,让魏斯明能看见心脏上的纹身,
“还是很俗的纹身,不过我还要为国家游泳队效力,是我找人加点订制的纹身贴,”
纹的是魏斯明的名字缩写和一艘远航船,洁白的,迎风扬起的帆,明明只是魏斯明随口和他提起的玩笑话,但是岳鸣钦记住了,并且记得很深,本来想直接送他一艘现实里的船,但alpha知道魏斯明一定不会接受。
“我一直想给你一个很正式很正式的表白,魏斯明,我喜欢你,”
岳鸣钦不敢说爱,爱太深重,对魏斯明这种长久缺爱又害怕爱的人来说,第一时间只会被吓跑。
“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岳鸣钦的非常还没数完,柳延之蹲在一旁,手里举起不知道从来翻出来的冰棍,非常破坏气氛地嗦了一口,然后看着alpha,害怕地说:“你你们继续。”
岳鸣钦继续不下去了,他跳出水面,特别流氓地低头凑着看魏斯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他的眼睛,只能补出一句:“最喜欢你,喜欢到怕你碎掉。”
alpha的声音太轻,轻到像一片羽毛,像一句叹息。
第46章爱是神迹
魏斯明一动不动,盯着岳鸣钦心脏上的纹身
alpha的胸肌练得很漂亮,呼吸间胸膛起伏,纹身贴上的白帆随之鼓动,就好像真的有一艘游船,发动机是心脏,只要岳鸣钦还有心跳,它就能一直在海上漂流。
岳鸣钦问他这种告白方式到底土不土,魏斯明不知道,因为他也从来不是个多么浪漫的人,事实上,第一朵烟花在天空中炸开的时候他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是:
一次性放这么多烟花到底要多少钱,在郊区放烟花到底会不会违反某些禁放烟花的条例?
还有,岳鸣钦冬天光着上半身下水,到底会不会冷?
这样想着,他很自然地脱下自己的外套,凑近,要给岳鸣钦披上,仰头的时候恰好与alpha鼻尖相触,近到能看见他睫毛上的每一颗水珠,
一颗水珠,两颗水珠,魏斯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种紧要关头一脸淡定地数水珠,或许是因为他太紧张,或许他是在有意逃避alpha的目光,又或许,
他的目光呆滞了一秒,是因为和岳鸣钦在一起不用再戴上任何盔甲和外套,是可以不用再逼着自己时刻维持逼近他人眼中的完美,强大,刀枪不入,即使这场耗费心神的表演在其他人看来是如此怪异,如此格格不入。
即使有再多缺陷,即使再怎么深陷自我厌恶,在alpha眼里魏斯明永远只是魏斯明,是不需要理由的TheBest,是最好,是第一。
一秒,两秒,alpha看着在自己面前发呆的魏斯明,一瞬间觉得他发呆的样子也很可爱,像只木楞的河豚。
于是他轻轻地戳了戳魏斯明的脸,低头,问:“真有这么土吗?土到你都说不出话了,”
魏斯明回过神来,刚好和他对上眼神,明明是寒冷的冬夜,alpha的眼神里却有种灼目而迷人的光辉,情丝是易燃的火种,一接触到魏斯明的视线就轰轰烈烈的烧了起来。
“不能脱衣服,不能脱衣服,会感冒,头也会很烫,”柳延之看见魏斯明脱下外套,在一旁着急地跳起来,丝毫没想到他哥光着上半身在水里等了一个小时,
“延之现在就去屋里找衣服,”
他把手里没吃完的冰棍塞在岳鸣钦手里,一溜烟推开门跑了出去。
“没有,”魏斯明摇摇头,“一点都不土。”
岳鸣钦也跟着他摇摇头,有些坏心眼的把水甩在魏斯明身上,那颗刚才数过的水珠,落在了魏斯明眼里,一颗冰冷的,从天而降的,扰乱视线让人盲目的水珠。
有人说爱是盲目,有人又说真爱降临的前一秒会降下神迹,神在天上摊着手,说去他妈的,关我屁事,人类爱怎么爱就怎么爱。
“之前我们校游泳队的队员很多都有omega或者beta伴侣,有一次我看见同队的alpha上岸的时候故意把全身的水都抖到了他的omega身上,那个omega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可是后来他又笑了,说那个alpha抖水的样子好像一只落水狗,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一件这么小的事,他们却笑得那么开心,”
岳鸣钦说着,嘎嘣一声咬下一大口冰棍。
“其实追我的人不少,但是感情的事,我好像一直开窍的很晚,但是那个夏天的傍晚,我一个人骑着单车回家,看着天边的夕阳,突然就很想某一天也能遇到一个人,我会故意把身上的水都故意抖在他的身上逗他生气,不顾形象,像一只狼狈的落水狗,然后,”
alpha伸出手指摩挲着魏斯明的眼角,
“然后我就遇见了伟大的魏船长。”
“不像落水狗,”魏斯明摘下眼镜,笑,很认真地说:“像很帅的杜宾。”
“那你生气了吗?”
“我已经27岁了,没那么容易生气了,但是如果你想让我骂你的话也不是不行,”魏斯明装作生气的样子朝岳鸣钦挑眉一瞥,他看过太多电影,演坏男人还真的入木三分,举手投足间有种极为矛盾的漂亮。
只一眼,岳鸣钦就愣住了,觉得自己一半冷一半热,于是恍恍惚惚在接近零度的室外又咬了一大口冰棍。
“但是,”还没持续两秒,魏斯明羞涩地挠挠头,很乖的样子,“有专门记录骂人的话的词典吗?我还不太熟,”
alpha实在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
“魏老师,我的重点是让你骂人吗?我的重点是,”他低头,抵住魏斯明的额头,“你是我的初恋,是我在整个地球上唯一且最最最喜欢的beta,”
岳鸣钦知道,对魏斯明这种缺少夸赞的孤独小孩,爱是要扒着他的耳朵,亲口说一万遍的东西,他是个很有恒心且自信的alpha,说多少遍都不介意。
“还有什么问题吗?”
是要问你为什么喜欢我?还是问你到底喜欢我身上的哪一点?还是干脆落荒而逃?
每一个可能魏斯明都在脑子里想了一遍,如果没有遇到岳鸣钦,他大概会陷入不配得感的恐慌之中,然后再启动防御姿态,把拒绝的理由说的滴水不漏,他的顾虑太多,他的退路太少,他考虑一切,
除了自己的心。
魏斯明其实很喜欢这场只为自己一个人而放的烟花,喜欢岳鸣钦心脏上的纹身,有人愿意把你放在心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虽然是冬天,心脏却像泡在温泉里一样,又酸又涨,像埋了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
魏斯明想起在B市的时候抓拍的那张alpha低头看鱼缸的照片,火红的金鱼在他的瞳孔里游曳。
画面切转,他看着自己站在一面镜子前,镜面弯曲外突,有如从鱼眼里窥人,然后他看见,自己的瞳孔里都是一幅幅和岳鸣钦有关的画面:
岳鸣钦的海报,岳鸣钦的相机,岳鸣钦房间小蓝瓶里的太平洋寒流,岳鸣钦潜入水面,泳姿如同某种凶悍的海中游鱼。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和你的喜欢一样?”
“什么?”不只是岳鸣钦问,就连魏斯明自己一时都没理清自己的思路。
“就像你表白的时候给我放了烟花,还把我的名字贴在你的心脏上,你还说如果我们更早遇见,会给我放很多场烟花,还有你说我是你的初恋,这些我都还没有为你做过,也还没有亲口跟你说过,所以还没有资格接受或者拒绝你的表白。”
岳鸣钦能理解魏斯明的逻辑,他大概是觉得表白是某种回合制的游戏,一方给予,另一方也要回报相同价值的东西。
“魏斯明,”alpha敲了敲他的脑袋,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处在秩序敏感期的小朋友,你觉得爱是互相,你是站在我的角度,觉得我先单方面喜欢你我亏了是不是?你在心疼我。”
魏斯明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什么古怪又可爱的逻辑?
岳鸣钦想狠狠敲他的头告诉他才怪,但是看着魏斯明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又转念一想,
这家伙到底是想要用什么方式回报?
“行吧,那我给你一个月期限,一个月之后再告诉我答案。”
alpha说完之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魏斯明立马紧张到不行,见状岳鸣钦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一边低头嗅了一下魏斯明的外套一边故作柔弱地说:
“不行,我感觉我快感冒了。”
“那我们先进去吃药,我给你熬姜汤。”
“好,”岳鸣钦点点头,“那喂我吃药计一分,熬姜汤再计一分,对了,这么晚了你还走吗?”
魏斯明不用低头都知道alpha脸上写着“不要你走”四个大字,何况柳延之那个小鬼今晚偷吃那么多冰棍,两个病号都需要照顾。
“我不”
“不走计十分。”
魏斯明走了,床头柜上放着那匹雕了马的吉他拨片,桌子上还有沈渡白给他做的三明治。
沈渡白扫了一眼厨房,然后一脸平静地坐在餐桌上,吃剩下来的三明治,明明是刚才热出来的东西,不过几分钟就变冷了。
于值躺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背影,再怎么迟钝都琢磨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意味,
“你就这么看着魏斯明走了?”
“嗯,”
“我昨晚跟魏斯明表白了,”
“嗯,他不喜欢你,”
“诶,不是沈渡白,”于值站起身,低头叼起一个三明治,顺便把他的头掰过来细致地看了一遍。
这不是没问题吗,一如既往的冰山脸,一如既往看自己如同看智障的眼神,
“那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走?”
于值和沈渡白一起长大,不敢说完全了解沈渡白,但这家伙对任何看上的事都是咬定就绝不松口,并且拥有异于常人的恒心和更淡薄的道德感,完全是潜在的冷血连环杀手,如果他真的那喜欢魏斯明,就算魏斯明明天就要和岳鸣钦结婚他都会在今晚用尽一切办法搞掉岳鸣钦,说不定还会在尸体旁表白说“这样你就只能爱我”之类的早古病娇语录。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坐在餐桌前和自己一样,像一只狼狈的败犬。
好像有什么出错了,但他实在想不出来。
“你又不是没经历过失恋,洗个热水澡,再盖着被子睡一觉,明天还是新的一天”
“没有,”沈渡白冷冷地打断他。
“我没有失恋的经验,这次这次也不是失恋。”
第47章最后一面
凌晨,医院里静得让人心慌,于值左手缠着绷带,依旧非常顽强地用右手举着手机,热搜上果然挂着相邻两个词条:“沈渡白车祸”和“第一例解除标记”。
甚至还有人抓拍到了车祸的完整视频,高速上,一辆跟在他们身后的车突然变道加速,然后以几乎自杀式的时速朝着于值的车身歪斜地撞过来,现在回想起来于值依然会后怕,不是怕即将命丧黄泉,而是怕当天正好坐在驾驶位的沈渡白
他紧张,大叫,满头冷汗,像是电影里的抽帧镜头,而沈渡白,就那么平静地看着远方,握着方向盘的力度没有丝毫变化,于值突然从他的眼神里感受了某种肃穆而又庄重的氛围,就像
就像一个人面对死亡没有丝毫恐惧,甚至在期待它的降临。
那么危急的时刻,他却突然很想拽起alpha的领子揍他一顿,骂你以为你是教堂壁画上的天使?要不要我再给你买个能戴着头上的光环让你cos一下?
他挣扎着起身,以一个堪称狼狈的姿态蹲在病房门头,把头埋在臂弯里。
“你到底要不要进来?”沈渡白伤到了肩颈,盯着天花板发呆。
病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并非是alpha想象中的气势汹汹,于值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久到沈渡白都无聊到半眯上了眼睛。
“我当初不应该让你出国的,”于值声音低得像梦中的呓语。
“出国是我自己的决定,”
“有时候半夜我睡不着,会想要是你当初没有出国会怎么样,现在会和魏斯明在一起吗?你会不会更快乐一点。我这人吧,”他从一盘的果篮里拿出一个橘子子,低头一边剥一边说,
“总是习惯把我的生活安排的很满,有的时候拼命地工作,拼命的喝酒,就连喝醉的时候都习惯性的笑,看起来确实很开心,”他把橘子掰成两半,一半递给沈渡白,“有的时候麻木久了,就连我自己都以为我就是个特别豁达的alpha,”
“实际上呢?”沈渡白问。
“实际?”于值摇了摇头,“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想,”
橘子的酸味在嘴里爆开,沈渡白看着于值通红的眼眶,缓缓开口:“哥,我小时候经常做同一个噩梦,梦见我手里拿着一把刀,地上是爷爷的尸体,我不明白梦里的我居然会那么悲伤,明明我真的曾经无数次想杀了他,”
“我知道这场车祸是他给我的警告,但是如果当时车上只有我一个人,我真的想不计后果的直接撞上去”
“所以你有一段时间突然玩赛车还有那么多极限运动,是真的想一不留神被车撞死,你你觉得没办法杀死他,只好先弄死你自己,沈渡白,你他妈是傻逼吗?”
于值一边骂一边毫无形象地大哭,哭起来的样子比沈渡白更像个傻逼。
“纸巾在你右手边,”
沈渡白看着他,还记得这家伙小时候经常被训,跪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发现没带纸从一旁狗狗祟祟地摘几片树叶擦眼泪,沈渡白像个卧底一样潜在一旁的树林里,总是在他最丢脸的时候一边冷冷嘲笑一边递上纸巾。
“哥,我从来不会后悔我做过的任何事,以前是,现在也是,我不是很多人眼中那么完美的alpha,大多数时候,我都非常寂寞,故意疏离你是因为希望某一天你听到我的死讯的时候能没那么难过,我知道你要骂我自以为是,总是高高在上的把所有人都安到我的计划里,我承认我很自私,只是有的时候,”
他闭上眼睛:“我希望我从未出生。”
于值听到这句话后心颤了一下,一边抽出纸巾一边很混乱地思考到底是应该骂他还是该安慰他,话到嘴边,还是低头用纸巾擦了一下他的眼角。
纸巾被泪滴打湿,分不清是于值的眼泪还是沈渡白的眼泪。
“行了,你昨天的那几个漂移那么帅,风头还是被你抢了,而且你又看过我这么丢脸的样子,怎么说都算你赚了吧,”这么煽情的氛围,他却戳了一下沈渡白的脸,
“这么看你多活一天都是赚,”
沈渡白睁开眼正好对上他愤愤不平的眼神,终于还是笑了。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准备怎么对魏斯明,还是你打算先去暗杀岳鸣钦,”
“暗杀也不是没想过,”alpha面不改色地说,“只不过不是暗杀岳鸣钦,是暗杀十八岁的时候站在机场的我自己,但是现在,”他停顿,
“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柳延之因为创下一晚上偷吃六个甜筒的战绩真的发了烧,养了两天的病一看见魏斯明要出门就死活不撒手一定要跟着魏斯明一起去,到了病房门口远远地看见沈渡白一眼,却又反常地躲在魏斯明背后不肯进去。
“我有点害怕,”他拽一下魏斯明的裤脚,攥起小拳头,“你先去看病人,延之延之慢慢来,”说完他蹲在地上,像只螃蟹一样一步一步往里面挪。
魏斯明从不觉得从柳延之脑子里蹦出来的小点子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只是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要小心磕到床角。
沈渡白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魏斯明虽然是beta,但对着柳延之说话的时候身上总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母性光辉,好像所有的灯光在他身上都会自动过滤成柔光。
“岳鸣钦的弟弟?”alpha问。
“对,”魏斯明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目光直直的对上他的眼神。
某种程度上,他们都太了解彼此,只用一个眼神就能读出最复杂的情绪。
沈渡白觉得自己像一个被拖到刑场等待处决的囚犯,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但子弹穿过的瞬间还是会疼痛,会不甘。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伤到了肩颈,医生说再过几天就能出院”
“有感觉解脱吗?”魏斯明问,“其实我知道你出车祸的时候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有一种石头落地的踏实感,沈渡白,这次之后你再也不会有任何自杀的念头了,对吗?”
“对,”alpha没否认。
“我没有在责怪你,”魏斯明把带来的果篮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大多数时候大家都觉得自杀是一种对自己,对他人很不负责的行为,但是沈渡白,你的痛苦是真实发生的,”
他笑,“以前有一段很难熬的时间,我看一切都是灰色的,你知道我不允许一切脱离既定的规律,晚饭吃很难吃的蔬菜沙拉,半夜忽然崩溃,起来给自己煮了一碗同样难吃的泡面,吃到一半的时候碗突然撒了,汤汁都淋到了地毯上,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打开窗户就这么跳下去,但我没有,还是脱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了夜间健身房。想起这些的时候,我会很难过,你当时淋到地毯上的是血,痛苦当然不能比较,但是沈渡白,”
“我们的生活轨迹早就无法重合了,对吗?我之前一直有一个很幼稚的想法,觉得地球是圆的,只要我永远不会变,一直走一直走就能有机会和你相遇,当时我还不知道离别是悄无声息的,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不同的人像一阵风从你的身边刮走,没办法问他们到底为什么不停留。只是后来偶尔想起的时候像风湿的阵痛一样,心脏像被揪了一下,其实就连我也会变,就算我每天穿同一件衣服,就算我现在只看你一眼,还是能明白你在想什么,大多数时候我都讨厌我自己,讨厌我懦弱,优柔寡断,讨厌我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他摇了摇头,“但是岳鸣钦让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我没那么糟糕。”
沈渡白看着他,看他在说道岳鸣钦的时候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突然在心里默默想,魏斯明还是从前那个笨蛋,看似沉稳,眼睛里却藏不住一点情绪。
“这算是我们正式的道别吗?”alpha说,“魏斯明,再过几天我就要回M国了,那边还有几个项目在等我,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圣诞节,”
alpha躺在病床上回想,圣诞节其实也很有趣,圣诞树,彩铃,大雪,起床后床边的白雾,其实还有那么多想和魏斯明说的话,都好像没必要再说了。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堂语文课,老师在讲台上说留白对一首诗歌的重要性,外面在下雪,沈渡白坐在窗边,一边用余光去看认真听课的魏斯明,一边对着窗边哈气,画了一只Q版的微笑猫猫。
其实是想让魏斯明开心的,但是一想到终将到来的分离,就感觉那么无力,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
偏偏他又被叫起来回答问题,魏斯明把笔记挪到他的视线里,小声提醒道:
是言有尽而意无穷
alpha却只盯着魏斯明的眼睛,眼神相接,像一个孤独的宇宙对接上另一艘同样孤独的星际游船,
他答错了,说:言无尽而意有穷。
那间记忆里的教室灯光明亮,空气是干冷的笔墨味,推开门,找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去找一个戴着眼镜,眼睛明亮的beta,他会不厌其烦地听你讲任何无聊的故事,他会透过缝隙静静注视着你的每一个侧影,他会一本正经地给你讲解雪的每一种气味。
对了,不要再忘记和他说一句再见,不要忘记意终有穷,
也不要再忘记那件教室里其实早已空无一人。
第48章初吻
岳鸣钦最近很苦恼。
经过一番不为人知的摸爬滚打后,alpha已经成功打入了论坛内部,并且靠着丰富的产出和坚持不懈炸对家tag的精神成为了论坛吧主。
只是在最近一条列数岳鸣钦成绩和家室以证明他和魏斯明的悬殊下淡淡评论了一句:
岳鸣钦没那么好。
于是被骂了一百多楼【吧主疑似魏斯明毒唯】
更可气的是,柳延之那个小鬼自从跟着魏斯明去过一次医院探望沈渡白之后就每天在岳鸣钦耳边念叨还要再去医院,问他为什么,这小鬼又把手背到后面,一脸羞涩地说:
“躺在病床上的哥哥好像童话里的睡美人,而且他的手机里有延之刚认识的好朋友,”他伸出手胡乱比划一通,“那个小朋友的头发是黄色的,比向日葵身上的毛还黄,”
向日葵是一只黄色的小土狗,目前正在托运的途中,即将到达A市。
“不行,医院里人员混杂,你病才刚好”
岳鸣钦话没说完,柳延之眼尖手快地跑到厨房里,抱住系着围裙的魏斯明一顿控诉,哭得声泪俱下,不出几分钟,这小鬼果然又甜甜地依偎在魏斯明怀里,仰起头瞟一眼alpha。
“可是斯明哥哥已经答应今天会带我去了,”
魏斯明虽然是传统意义上的慈父形象,但是对柳延之并非一味的溺爱,只是小朋友之间的情谊本来就无比珍贵,柳延之已经承诺过要和当时打视频电话的小卷毛再见面,魏斯明没办法不答应他。
他抬眼,目光和穿着蓝色机车服的alpha碰了一下,又马上微妙地切开,好像他和岳鸣钦之间自从表白后就连接上了一根敏感的筋脉,方圆几里只要alpha一靠近,这根筋就开始跳动,跳得让魏斯明心慌。
只可惜他的一切反应都逃不过alpha的眼睛,他越是要躲,岳鸣钦就越要凑近,特别欠地擦着魏斯明的耳朵问:“他的病都已经好了为什么你还要去?”
一半是想逗魏斯明,一半是真的吃醋。
“不去的话延之和那个异国的小朋友都会很伤心,而且沈渡白已经快回去了,以后”说到一半,魏斯明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慌张地解释这么多,莫名像电影里急于掩饰偷情的妻子。
“嗯,”岳鸣钦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目光却都放在魏斯明的围裙身上,甚至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后面打结的地方。
夹在中间被两人忽略的柳延之扫视了一圈岳鸣钦,忽然蹦出来一句:“哥,你是在斯明哥哥面前耍帅吗?”
耍不耍不知道,魏斯明看了一眼在机车服的衬托下全身的肌肉线条都流畅漂亮得一塌糊涂的alpha,
帅倒是真的帅。
倒不是alpha有多喜欢玩机车,只是在刚接触二代圈子的时候把这些都体验了一个遍,闲置的机车也还有好几辆,有时候心情实在太郁闷就会上路跑几圈,对抗着风阻看一切景色都在身后飞逝,肾上腺素飙升的同时看着远处的光点总会有某种能起飞逃离的错觉。
“你骑车要小心一点,”魏斯明小声叮嘱。
岳鸣钦能闻得见他身上干净的皂香味,妈的,他忍不住想,系着围裙的beta眼巴巴地只注视着你一个人,叮嘱你上路要小心,于是你忍不住联想,随时推开门屋子里都是温暖的昏黄灯光,魏斯明会等在门口,虽然从厨房穿来的菜味实在称不上香,但是你能看见他因为害羞变红的耳廓和能把围裙撑起来的肩背线条,
这无疑就是勾引,还是明晃晃的勾引!
丝毫不明白alpha在想什么的魏斯明眼睁睁地看着岳鸣钦瞬间变得温顺起来,甚至心情大好地从他怀里接过柳延之,
“哥还是得陪你一起去,”他说
沈渡白和于值都伤的不重,柳延之一个人兴高采烈地捧着手机和小卷毛鸡同鸭讲,剩下三个alpha在病房里沉默的大眼瞪小眼。
实在待不下去的于值中途找了个借口把魏斯明叫了出去,于是病房里只剩下岳鸣钦和沈渡白。
“我在国内不会待太久,如果魏斯明的接触标记遇到任何不顺利的事都可以来找我,”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岳鸣钦问:“我知道你很久之前就知道魏斯明喜欢过你,但是如果没有这次意外呢?你一辈子都不打算回国见他?”
“原则上确实是这样,”沈渡白的目光看向远方,“但是命运这种东西,到底谁又说得准,我订了前一个星期的回国机票,本来只打算远远地看他一眼,我承认是我混蛋,但是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你也不可能和魏斯明产生交集,”
“我还是不懂,”岳鸣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理由,也没办法再给我预设一个和你完全相同的情境看我到底会怎么选择,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只是对我来说,爱上魏斯明的第一秒就会把他和我未来的所有追求都绑定在一起,如果岳沐真的把我丢到国外,就算用泳,我都会拼命地爬上岸再看他一眼。”
他说完,沈渡白第一次和他正视,沈渡白在乎的从来不是岳鸣钦,只是看到他的眼神还是不得不承认,
魏斯明需要这样的爱,需要盲目且热烈,需要自信到不在乎一切现实阻碍的,纯度为百分之百的爱。
只是还需要在公众面前做一场秀,一场让到岳氏不得不承认魏斯明的存在的秀。
“你玩机车?”沈渡白看着他身上的骑行服问,
“还行吧,”岳鸣钦回答,“只是拿过几次奖,”
“看过我车祸的那个视频吗,现在应该还挂在热搜上,现在外界的普遍舆论都觉得魏斯明是因为岳氏和你本人不满意不得不主动解除标记的可怜beta,短期来看虽然对魏斯明解除标记很有利,但是已经大大削减了公众知道你以为和魏斯明在一起的接受度,当然,”
他摊手,“你要是觉得你作为运动员以后不需要在公众面前露面的话又是另外一说,”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
“和我一起做一场秀,还是在那个高架桥,”
什么只希望魏斯明幸福之类的屁话不可能出现在沈渡白口中,岳鸣钦也默契地没问他这么做的动机。
“你玩过赛车?”
“还行吧,只是拿过几次世界级大奖。”
沈渡白抬起头,和魏斯明对视,病房里白色的背景在慢慢虚化,远风呼啸,黑云压城。
一场暴雨即将降下,高架桥上一张黑色的迈巴赫和一辆川崎H2并驾齐驱,黑色的机身劈开夜色,像两颗上膛后被射出的子弹,追赶着前方一辆平凡的出租车。
沈渡白握着方向盘,时速已经不能再加,雨中的B市灯光朦胧,飞驰其中像做了一场加速的梦,梦里他仍然坐在迈巴赫的后座,每天特意叮嘱司机减速,好在某一个特定的路口看一眼被落在后面的魏斯明。
他还记得骑着单车去找魏斯明的最后那个雪夜,地面湿滑,他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虽然骑得已经很慢,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在路上摔了几跤。
单车的时速是多少,迈巴赫的时速又是多少?
好像不管那个骑着单车的少年不管有多慢,都能追上魏斯明;不管现在迈巴赫的时速有多快,都不可能再追上魏斯明的背影。
前方岳鸣钦的衣角被风吹起,机身迎着雨丝泛出极为亮滑的光色,他几次追到了出租车的车尾,看着后方的迈巴赫并没有超车的趋势才减了速。
迎着众人的目光光明正大地把沈渡白甩在身后当然爽,只是魏斯明坐在车里肯定会很担心,只是魏斯明才叮嘱过他开车要小心。
这场追逐并没有持续很久,岳鸣钦下了车,摘下头盔,魏斯明正站在路口处等他,沈渡白的迈巴赫早已不知所踪。
雨夜寂静非常,只余一盏路灯,魏斯明和岳鸣钦有些傻气地站在一起看着对方,一时间都说不出一句话。
“这次能多给我计几分吗?”魏斯明问,他的头发被雨淋湿,岳鸣钦下意识地就要给他戴上头盔。
“不要,”他拒绝。
“你也想发烧?”岳鸣钦的手举到一半,看着魏斯明僵直的身体和像快要烧起来的耳垂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这个笨蛋肯定是觉得一般到了这个时候都得做点什么,接吻,拥抱,反正得跟电影里演的一样,男女主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魏斯明,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教人恋爱的书?”岳鸣钦放下头盔,揉了揉他的头发。
“算是吧,”他没有否认。
“魏老师,有的时候真的想把那些书连同你的脑子一起没收,”alpha低头,问:“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现在想亲我吗?想抱我吗?”
“魏斯明,我很想亲你,”岳鸣钦看着他的眼睛,“你想吗?”
书上并没有说初吻的最佳场所包括一个荒凉的路口,也没有教第一次应该怎么吻,吻多长时间,但是魏斯明看着他的眼睛,还是想说去他妈的破教程。
他抬起头,试探着,亲了一下岳鸣钦的脸颊。
说不兴奋是假的,alpha觉得自己像即将被戳破的气球,低头庄重地吻了一下魏斯明的额头,然后又亲了一下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会害羞,但是魏斯明,我爱你,你害羞我只会觉得你很可爱,我还觉得我怎么这么走运,能接受你的初吻,能把我的初吻给你”
“我想,”魏斯明打断他,“想亲你,还想要你亲我。”
可是他实在太紧张了,紧张到睫毛都在一抖一抖地跟着颤,直到岳鸣钦低头,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太害羞的话,逃避也没有关系,”
alpha的吻不算轻柔,魏斯明勉强会换气,还是被他吻的晕晕乎乎,岳鸣钦的体温,岳鸣钦身上的香味,甚至岳鸣钦衣服的质感,都像一张名为荷尔蒙的大网,魏斯明是被他捕获的昆虫,套在网里被颠的七上八下。
第49章alpha伴侣
魏斯明公寓的房门被alpha啪的一声,近乎有些粗暴地甩上。
没有开灯,岳鸣钦和魏斯明仍然十指紧扣,想来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傻,屋外还在下雨,岳鸣钦和魏斯明不打车,就这么牵着手走完了全程,像两个幼稚的小学生。
正好借着黑暗,alpha的手扣着魏斯明的后脑勺,把他按在玄关柜上,吻他的眼角,吻他的额头,吻他眉梢边的一颗小痣,其实不用开灯,岳鸣钦把魏斯明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
魏斯明戴眼镜的时候会有一种很板正的书生气,不戴眼睛又自带一股美而不自知的独特气度,不管是哪一种,alpha都觉得可爱。
“魏斯明?我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岳鸣钦问他,低头又亲一下他的唇。
alpha是故意的,他猜魏斯明也一定同样想问这个问题,对一个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beta来说,每一段关系的建立都要给他一个明确的信号或者答复。
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交新朋友的时候要先确认一遍:你是我的朋友吗?
岳鸣钦同样要低头抵着他的额头,问:“魏斯明,我是你的alpha恋人吗?”
魏斯明没有犹豫,反而更用力的抵住岳鸣钦的额头,同样问:“岳鸣钦?我们是在谈恋爱吗?岳鸣钦,我是你的beta恋人吗?”
他伸出手,够到开关,暖白色的光线垂洒在两人脸上,他们抵住对方的力度都并不小,皮肤相接,很像两头视线交融,暗自角力的兽类。
魏斯明这么想着,突然笑了一下,然后还没等岳鸣钦反应,仰起头,环住alpha的脖子,用力的回吻,之所以说是用力,是因为魏斯明实在没什么接吻的经验可言,然而他试探性的在alpha的唇上啄了两下,忽然撬开了他的唇齿,用更加激烈的力度舔吻。
岳鸣钦像被他的动作震惊到,又像是兴奋到有些战栗,几乎贪婪地睁着眼睛看着魏斯明每一个最细微的表情。
吻闭,魏斯明才有些后之后觉的害羞,然而他还是仰着头,没有躲岳鸣钦的眼神,就像就像等待alpha打分的三好学生。
“魏斯明,”岳鸣钦用手揉着他的头发,“别告诉我书上还有舌吻的教程。”
魏斯明:
“还真有?”岳鸣钦笑,护着他的额头,忽然托起魏斯明的腿,把他整个人架在自己身上抱了起来。
在魏斯明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人以这种方式抱过自己,即使是儿时。魏温佑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懂事而又沉默的哥哥,魏斯明每次读到书里有关拥抱的描述都会忍不住偷偷想:
仅仅是一个拥抱的动作,真的会有那么温暖吗?
所以即使现在他的脸已经红的像个烂熟的苹果,依旧没有让岳鸣钦把他放下来,只是紧紧的攀着alpha的肩背,很乖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所以你的那些教程到底在哪,能让我看一看吗?”
“都在书房里。”
岳鸣钦把他抱到书房里,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把他放在椅子上,眼见着魏斯明从抽屉里抽出了整整齐齐的十几本厚度相当于词典的教程。
“《beta恋爱指南》,《和alpha相处的一百条守则》,”他坐在魏斯明对面,随机抽出一本书,第一页上赫然写着:
和alpha相处的第五十条守则,每晚和alpha互道晚安并且进行晚安吻
再翻一页:每周留出和alpha固定的拥抱时间
岳鸣钦托着腮,抬眼看着魏斯明脸上有些慌乱的表情,突然把书页一合,对着魏斯明笑:
“我觉得这些教程并非都是废纸,还是具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但是你不是让我把这些书都丢掉吗?”
“并不是让你全丢,”岳鸣钦摇摇头,一边浏览了一遍书名一边冠冕堂皇地胡诌,“是有选择性的进行取舍,比如这本,”他举起手中的那本相处守则,“内容就很不错,并且实践性很强。”
魏斯明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又被alpha从椅子上抱起来,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淋雨了要好好洗一场热水澡,不然冬天容易感冒,”岳鸣钦随手拿过一条毛巾,盖在魏斯明头上给他擦头发上擦留的水珠。
魏斯明用一种探测外星生物的眼神一寸一寸地观察着alpha,脑袋里从岳鸣钦的基因序列想到他每一次重要大赛的成绩,再想到他幼年的每一张照片,曾经养过的那一缸金鱼,一切的一切,从起源到结果,都让他不解。
真的已经和眼前的alpha恋爱了吗?真的牵手,亲吻,拥抱了吗?岳鸣钦是真实存在的alpha还是只是一场偶然的想象?
突然就感觉惶恐,不想让这些片刻的温暖和甜蜜消失,希望永恒。
“岳鸣钦,”魏斯明勾住他的手指,感受到皮肤的真实触感之后才获得些许的安心,“你会和我分手吗?”
“不会,”岳鸣钦没有停手,大概已经能猜出魏斯明到底又胡思乱想出了多少念头,“首先,我爱你,其次,我爱你,最后,我命令你赶紧去洗澡”
“对不起,”魏斯明抱住alpha的腰,因为淋雨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在alpha的身上轻轻地蹭了几下,“我不想和你分手,”
屋子里还没来及开空调,其实是有些冷的,岳鸣钦却感觉自己的心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巧克力,一块无比甜蜜的巧克力。
俩人一番磨蹭,各自洗完澡已经是凌晨,岳鸣钦比魏斯明高了一个头,实在是找不出合适他的睡衣,alpha只能穿着魏斯明大学时代的一件球衣。
和魏斯明用的是同一种沐浴露和洗头露,身上穿的是魏斯明的衣服,alpha跨步坐在沙发上,把他揽进自己的怀里,下巴抵在魏斯明额头上和他一起看一部年代很久远的爱情电影。
屋外还在下着似乎不会停歇的暴雨,魏斯明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alpha有力的心跳,他身上的味道和自己完全相同,就像动物里的同类,仅凭气味就能找到彼此。
屏幕里的电影剧情并不新奇,高富帅alpha在对灰姑娘omega一见钟情后为了掩饰自己的情意故意冷落了omega,在omega心灰意冷想要离开后却幡然醒悟,站在窗前请求她不要离开。
高富帅alpha一把抓住omega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大喊:“难道你不能感受到我的心脏在为你而跳动吗?”,说完便抓着omega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
从屏幕里传来一阵黏腻的水声。
魏斯明感觉自己身上好像爬了一群蚂蚁,明明平时一个人看电影并不会对这种情节产生任何异样的情绪,或许是因为岳鸣钦在自己身后,或许是因为真的能听到他的心跳声,魏斯明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恨不得立马关掉电视。
“你喜欢这类电影?”alpha的声音在后面低低的震。
“我随便选的,”魏斯明扭头,从屏幕里传来一声响彻房间的雷鸣,岳鸣钦的睫毛一半被屏幕里的白光照亮,瞳孔一瞬间如自发光的琉璃球,有一种近乎神异的性感,魏斯明盯着他脖子上的某一根青筋,能感觉到alpha气息的迫近。
岳鸣钦攥着他的下巴,低头吻魏斯明的唇舌,手顺着魏斯明的脸颊往下抚摸,“难道你不能感受到我的心脏在为你一个人跳动吗?”
Alpha攥着魏斯明的手和他紧紧地十指相扣,放在自己的心脏上。
“难道你不知道我从始至终只爱你一个人吗?”alpha跟着屏幕里复述,恶狠狠地攥着他的下巴不让魏斯明逃离,重重地吻下去。
屏幕里电闪雷鸣,魏斯明的眼中晃过一道雷光,晃过alpha浓重的眉眼,在似乎无尽的一秒被拖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在长久的眩晕里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岳鸣钦,一切的一切都被打碎,又重新融合。
“我更喜欢这种4D电影,”岳鸣钦把下巴抵在魏斯明的肩窝里笑,不知道从哪里翻出刚才的恋爱教程,随手一翻翻到后面的情侣夜话栏目,上面是改编的所谓哄睡童话。
“我给你念睡前故事,从前,”
“睡前故事?”魏斯明有些疑惑,“我又不像延之才有三岁”
“嗯,”岳鸣钦敷衍地应答,“柳延之每天一碰到床就睡的像头小猪,我从来不给他念睡前故事,你不是小朋友,唉,”他叹气
“谁让你这么乖我这么喜欢你呢,从前,有一个古老的国家,最近正因为恶龙而民不聊生,国王命令魏斯明勇士前去讨伐,正在勇士和恶龙僵持不下时,这时,”
魏斯明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并非因为他讲的老套故事,而是那一句“谁让你这么乖我这么喜欢你”。
“岳鸣钦,”alpha笑,加重朗读力度,夸张地念:“岳鸣钦王子从天而降。”
第50章送你的金条
清晨,魏斯明坐在床边,静静地注视着岳鸣钦的睡颜。
魏斯明有些畏光,因此主卧里拉了很厚的窗帘,更加黑暗安静的环境让他没那么拘谨,甚至伸出手捋了捋alpha的头发,又掖了掖被角。
悄悄地做完这些后他笑了笑,突然觉得躺在床上的alpha好像一个更加大号,更加逼真的玩偶。
魏斯明儿时爱玩偶甚过爱人,玩偶没有生命,不会说话,但正因如此,魏斯明能大胆地对它说任何幼稚的想法,能毫无保留的把情感倾注在一个永远不会拒绝你的物品身上,有的时候恰好遇到父母吵架,小小的魏斯明就会抱着它钻进床底。
“看着我在想什么?”alpha半起身,把魏斯明拖到自己的怀里,然后不由分说地给他盖上被子,“你身上好凉,”岳鸣钦半眯着眼睛在他的脸上探测一周,“刚才出去了?”
“没没有,”魏斯明有些慌张地否认,蹩脚地岔开话题,讲自己儿时的那只玩偶。
“所以你把我当成大号玩偶?”岳鸣钦佯装生气,掐了掐他的脸,随后却又把他抱得更紧,凝视着魏斯明的眼睛,问:
“那你告诉我,你躲在床底的时候世界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世界,”魏斯明放空思绪回想,“世界是一个安全的核桃壳,”
“完全闭合,没有任何光线透进,也没有任何人伤害你,”
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岳鸣钦低头,亲他的眼角,说:“那我们重新买一张床底空间很大的床,没事的时候你就钻到床底抱着我,”
魏斯明疑惑地看着他,憋了两秒才笑了出来,摇着头说:“我觉得不太对,”
“我也觉得不对,不用在床底,我也随时都可以给你拥抱,”
他们面对面,寒冬早晨被子里的温暖和alpha天生高于beta的体温叠加,魏斯明觉得世界像一个温暖的蚕茧,他和岳鸣钦像里面的两条蚕蛹,于是他鼓足勇气,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礼盒,递到alpha手里。
“送你的第一个礼物,”他说
岳鸣钦拿着礼盒,其实早已经预料到了魏斯明会送自己东西,且不说他半夜悄悄从自己怀里起身的时候alpha就已经有所察觉,更何况魏斯明这家伙简直是世界上最独特最好懂的生物,就连送礼都要紧张地坐在床边试探好几次。
礼盒里是先是两条足金的平安锁。
“一条给你,一条给延之,”魏斯明说,“希望你和延之一直平安健康,还有,”他一脸平静地从兜里掏出五根金条,放在岳鸣钦的掌心,
“这是单独给你的,”
五根金条和两条足金的平安锁在房间里泛着无比诡异的金光。
即使是岳鸣钦也觉得自己的大脑短暂地宕机了两秒,试图组织措辞,但还是忍不住问:“魏斯明,这些是不是你半年的工资?”
“不是,”魏斯明摇头,“是一年,”
他试图解释,“黄金是避险资产,保值,稳定且能分散风险,而且而且我找不到比它更永恒的礼物,”
他有些沮丧,“我想送你最好的,想送你永远不会变的。”
岳鸣钦看着他,魏斯明好像一只诚惶诚恐,看着主人脸色的小狗,明明是送礼方,明明掏出了自己现阶段能拿出来的所有,却依旧像在害怕,像在等待一场审判。
“魏斯明,我很喜欢你的礼物,”alpha注视着他的眼睛,“不对,”他扑到魏斯明身上,紧紧地抱着他摇晃,“是最最最喜欢你的礼物,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是把我看得很重要对不对?你挑礼物也很用心,给我挑的是锦鲤锁,给延之挑的是平安福锁,”
alpha松开手,对他笑:“你是不是把你存的老婆本都拿出来给我花了,柳延之这个小鬼这么幸运,跟着我一起嫁入豪门了,”
“你喜欢我的礼物,”魏斯明的脸上浮现朦胧的笑意,“我把你看的很重要,但是但是我觉得爱太轻飘飘了,我想送你更重的东西,能落地的东西,”
“我是气球吗?”岳鸣钦失笑,掐他的鼻尖,“你想送金子绑着我不让我飘走,还是你觉得我对你的爱像气球,你害怕突然有一天我会离开你,会不爱你?”
魏斯明的玩偶很早就被收走了,种在庭院里的小树依旧萎靡不振,好像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来留不住任何曾经爱过的事物。
魏斯明倚在岳鸣钦怀里,不说话,许久才抬头亲了一下alpha的唇角
“岳鸣钦,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也不要不爱我,”
“我对你的爱怎么会轻飘飘,”alpha低头,突然咬了一下魏斯明的手指,“是不是会疼,我到底是不是真人?”
岳鸣钦不等魏斯明回答,用手覆在他的脸上不让他说话。
魏斯明是一种很容易胡思乱想的生物,alpha想,在他问为什么前一定以及预设了无数种可能,并且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其中结果最糟糕的一种;他问会不会离开前一定也已经预设过了自己会离开的可能性,于是——
于是半夜跑到金店里花了一年的工资买礼物,
虽然听起来又可怜又好笑,但岳鸣钦还是很心疼他,
“魏斯明,”alpha拍他的头,“你又搞错了,我给你打分只是一种夸奖的形式,就像柳延之哪天在幼儿园里表现的很好老师会多给他发一朵小红花一样,但是我对你的爱是不能打分的,你也不是在做一张有固定分数的答卷,哪次你分高我就更喜欢你,哪次你分低我就不喜欢你,”
“绝对不是这样的,”
“我爱你,我的爱像一个只进不出的蓄水池,不会因为你某次自以为的表现不好就减少,永远只有一个更爱你的选项,就像哪怕你这次送我的礼物我根本不喜欢,对你的爱也不会有丝毫改变,你呢,你会因为我哪次比赛拿了一个很差的成绩就突然不喜欢我了吗?”
毫不犹豫地,魏斯明摇摇头。
“而且送不送礼物是你的权利,在没有利益往来的前提下,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你自己觉得高兴就送,不高兴就不送,要是收礼物的人反倒因此责怪你,那就完全是对方的错,必要的时候,去他妈的,”
alpha攥紧他的手指,“让他们尝尝你拳头的味道,”
“那你爱我,”魏斯明反扣住他的手,有些着急地和alpha十指相扣,“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他抬眼看着岳鸣钦。
alpha很难形容他此刻的神情,有点羞涩,有点狡黠,甚至还有种恃宠而骄的意味。
“那我下次攒了工资再给你买”
“不行,”岳鸣钦捂着他的嘴,恶狠狠地抵住他的额头,“不准再花这么多钱给我买金条,魏斯明,幸亏你遇见的是我,要是遇到其他alpha,早就被骗得倾家荡产,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还有,”
岳鸣钦越想越生气,“你也不准再遇见其他alpha。”
“不会,绝对不会,”魏斯明搂住alpha的脖子,抬头吻一下他的唇,眼神里有一种想要献祭自己的纯洁,
“对不起,”他说,“不应该说你的爱轻飘飘,也不应该问你会不会离开我,因为你也会很难过,即使我再害怕,可是岳鸣钦,不管你输了什么比赛,就算你明天就退役,我也不会离开你,除了金条我还有存款,还有投资,虽然加起来都不算很多,但是”
“但是不管我是不是S级alpha,也不管我是不是世界冠军,你都不会离开我,即使在岳鸣钦十五岁之前还不是现在的岳鸣钦,你也会喜欢我,对不对?”
“当然,”魏斯明从alpha手中拿过礼盒,“那个店员说如果是送男朋友的话要亲手给他戴上,”
金项链明明和球衣一点都不搭,但岳鸣钦很幼稚地挟持魏斯明站在镜子面前观察了很多遍,
“是不是和你的球衣很配?”alpha问,“搭西装是不是更帅?”
魏斯明保持缄默,怕再多说一句话岳鸣钦会把金条都裱在框里然后戴在脖子上到处晃。
“没办法,”岳鸣钦把平安锁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很欠地对着魏斯明挑眉,“像我这样的alpha不管戴什么都一样帅。”
很神奇的,这句原本油腻的话出自岳鸣钦的嘴里就有了十分的可信度,甚至因为alpha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起来有种意气风发的神采。
魏斯明靠在一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低头笑了一下,随后又转过身来,一边点头一边凑近,像整理领带一样帮他整理了一下项链,同样学着他挑眉:
“没办法,”他笑,“像魏斯明男朋友这么完美的alpha就算戴十串金项链都只会帅的一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