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那一刻,白时很想问问黎敬州,月荡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个念头一划而过,白时到底是没有细问,只是按照黎敬州的要求,给他安排了一名催眠师。
黎敬州希望姜绥宁能够幸福,抑或说,他希望姜绥宁起码能够过得开心。
哪怕,这样的代价是,她会忘了自己。
黎敬州也觉得没有关系。
只要催眠后,姜绥宁能将这一段不好的回忆遗忘了,一切就能够回到原点,从头来过,哪怕是遗忘了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黎敬州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如今,当他和姜绥宁对视,看着对方泪水涟涟的眼睛,才知大错特错。
他抬手替她擦眼泪,手心的温度冰凉,看着姜绥宁的目光,充满了不安,“绥绥。。。”
姜绥宁握住了黎敬州的手。
她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黎敬州扯了扯唇角,微笑着,很平静地说,要是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你永远不记得。。。”
那时,黎敬州通过白时回到黎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站稳脚跟之后回到月荡山,打算带走姜绥宁。
但是等他赶到,却只看见姜绥宁浑身是伤蜷缩在角落,面前是一个中年男人已经断气的尸体。
她衣衫散乱,脸上的巴掌印清晰。
黎敬州不必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姜绥宁的目光是失焦的,少女带着仓皇无措,抬眸看向他,眼神空洞洞的。
她说:“黎敬州,我杀人了。”
黎敬州心中一紧,他想要告诉姜绥宁别怕,可是触及到少女已经破碎的目光,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为什么要过了两天,才能回月荡山带走她?
他还是太慢了,才会让姜绥宁身陷这样的处境。
黎敬州推着轮椅,到了姜绥宁面前。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的,艰难的:“绥绥,把刀子给我。”
姜绥宁紧攥着刀子不肯放手,黎敬州用了些力气,才将刀子从姜绥宁的手中拿了出来。
“不怕,他已经死了。”黎敬州声音轻柔,生怕惊扰了她,安抚着,“绥绥,不怕,我来带你走。”
姜绥宁终于有了反应,她猛然惊醒般,紧握黎敬州的手,“我杀了人。。。”
黎敬州抬手,抚摸姜绥宁泛红狼狈的脸,“你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先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黎敬州并不知道事情已经恶化到哪一步了,他只能先哄着姜绥宁去做检查。
姜绥宁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站起来,她刚想走,原本趴在地上的男人动了动。
“贱人!你敢拿刀子捅我!你找死!。。。找死!”
姜绥宁吓得尖叫,她像是受惊的兔子,往黎敬州的怀里缩,“他活着!他还活着!”
黎敬州扶着姜绥宁的肩膀,安抚着她,“绥绥,你看着我,看着我。”
姜绥宁一直在哭,她看着黎敬州,满是无措,“我们该怎么办?送他去医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