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双手攀附在澹台景珩的肩膀上，那双手温和柔软，带着苏白月的味道，还有很久之前，他跟澹台景珩撒娇的状态和语气：“岚安，你怎么不理我，你生气了？那我不喊你岚安了，我喊你师尊好不好，师尊，师尊~你回头看看我嘛？”

声音也是一模一样，若是林子谦在，恐怕又要吃醋，说自己只在意大师兄，就连心魔也都是与师兄相关的内容。

那鼓胀的黑气猛然间炸开来。

下一刻，周遭的所有黑暗都一并消失，澹台景珩还是在霜寒峰上，寒风凌冽，他看着远处的弯月，月光如水倾泻，和那天晚上一样的颜色，整片天幕像是黑蓝色的绸缎，偶尔有几颗星子闪烁一下，空气里都是醉人的酒香，这个味道是若弦向来喜欢的酒味。

是他带来了这种酒，也是这种令人迷醉的酒香，让一个孩子在这儿迷蒙了心智。

他听见身后蹒跚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深深浅浅，明显是站不稳的样子，等他回身过去，苏白月带着醉人的甜笑，脚一软就要跌在他的怀里。

澹台景珩到底还是伸手扶住了苏白月，低沉的声音自口中缓缓而出：“明光……”

“师尊！”苏白月乐了，露出一排小白牙，明媚阳光的脸上一扫哀愁：“嘿嘿，你终于肯搭理我啦，岚安，你都不知道，你这段时间都不爱理我，真的很冷淡，嗝！”苏白月说着打了个酒嗝，嘟着嘴的抱怨让他看着有几分憨态可掬，这酒嗝真实到熏人，澹台景珩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

“你喝酒了。”

“嗯！呵呵呵呵，是啊，是若弦真人请我喝的酒，他说我，说我可怜……”苏白月故作欢笑的声音终于带上一丝哭腔，他拿着酒壶的手微微颤抖，声音里那股难以自持的悲伤让整个人都晕染上了一层比月光更惨淡的凄凉：“岚安，他说我可怜，喜欢上了一个没有心的老男人，呵呵呵，我才不可怜！岚安，你真的没有心吗？”

澹台景珩动了动嘴唇，看着大徒弟醉意朦胧的脸，沉默半晌，最后终于还是回了一句：“有。”

“你有心，可是你不爱我……你为什么不爱我？”苏白月的眼泪顺着眼角扑簌簌落下，他眼眶中盈满泪水的眼眸反射出澹台景珩毫无表情的面庞。

不，澹台景珩的眼神里也有心疼和愧疚，可是唯独，没有爱意。

苏白月拽着澹台景珩的衣袖，借着醉意，开始喃喃地说胡话。

这些话澹台景珩已经听过一遍了，如今心魔考验，要他再听一遍，可他无论置身在这个场景之中几次几十次，都是一样心疼他这个大弟子，也一样对这段自己无法正面回应的感情忍不住有逃避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