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澹台景珩惋惜的情绪快速传递到那些黑气之中，黑气拧了拧，似乎不太满意这样不够低沉的情绪，却也借着这股悲伤又膨大了一分。

眼前的碎片一片片重新构建，画面流转之间便重塑出一个新的场景。

这个场景澹台景珩似曾相识，仿佛是在留影镜中见过，也仿佛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他神情一凛，在一片人群吵杂互相挥舞着法器的战斗声中，朝着自己有印象的那处地方，飞速赶赴过去，果然见到苏白月和那魔修之间的争斗，还有一名森淼峰弟子从苏白月的方向屁滚尿流地逃走，逃跑的时候还满脸眼泪鼻涕，看样子就是刚刚捡回一条命，求生欲望大过了其他任何念头，甚至不惜反手推了苏白月一下，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没记错的话，这名弟子回到宗门之后，被若弦毫不留情的送到了执法堂，至今还没有出来，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为是若弦所不耻的，故而若弦对苏白月和霜寒峰一直以来的愧疚感也因为这个弟子的缘故，从来没有减轻过。

苏白月正在和魔修殊死搏斗，冷不防被那弟子推了一把，当前就要撞上那魔修的兵刃，好在还算身形利索，躲过一劫。自从那天之后，他被师尊无数次地遣出宗门历练，就算是再不聪明也知道这是师尊在变相的拒绝自己。

师尊这个胆小鬼，就连拒绝也不敢直接干脆的拒绝他吗！

可是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这么想要见到师尊呢？

这段记忆也是从澹台景珩的记忆碎片中提取出来的，是在苏白月被他遣去历练的那段时间。

澹台景珩和苏白月，隔着无数人的身影，在拼杀的间隙目光相对，苏白月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没有持续多久，当胸就被魔修给戳穿了一道巨大的豁口，紧跟着魔修的兵刃在苏白月的身体里虐待似的转了个圈，将他的五脏六腑一并搅了个稀烂，苏白月脸上的表情定格住，身体缓缓落下。

澹台景珩怒气暴涨，明知是幻境也无法掩盖他愤怒之极的情绪，他抬手之间，周围所有的地面都被悉数掀开，漫天风雪瞬间就要了其他人的性命，那魔修手上的武器还没有从手中脱离，头颅便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具没了头的躯体，在寒风之中，一吹就化成了齑粉，吹散在风中。

外界的黑气感知到了这滔天愤怒，兴奋地靠近澹台景珩，几乎将他一整个都纳入到自己的黑气之中去。

而环境中，原本是被血染的草原，如今眨眼间就成了冰雪覆盖的霜华世界，苏白月摇摇欲坠的身体也终于倒在了澹台景珩怀里，他呛着血沫，满眼的倾慕丝毫不因为生气的流逝而有半分衰退：“岚安，你来啦……你还是来找我了。”

“嗯。”即便只是幻境，他也没能及时救下自己的弟子，究竟是自己的无能，还是自己的胆怯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