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弦沉默不语，将林子谦断掉的胳膊腿也都接上，拿出一块干净的布来，将他一张原本白净的小脸擦拭好，再用净水咒让林子谦好歹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这是他能给林子谦维持的最后的体面了。

若是不看这一身已经破烂染血的衣服的话。

慕华裳看着林子谦昏过去的模样，眼泪又要涌出来，她不明白一夕之间怎么什么都变了，明明是个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是魔修。

怎么会是那种杀了紫云的魔修呢？

若妮妮知道了他的阿朝哥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该会有多难过。

对于妮妮而言，她生活的地方，原本就是人修魔修混杂出没之处。身为魔修在她而言本质上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可无境之域的情况本就特殊，在人间域里，魔修的存在，就是个错。

林子谦又背负上了人命，那就是错上加错，或许他被魔气掌控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了，可魔气也是林子谦本身所有的东西，又如何与他割裂开来呢？

慕华裳想不到要如何同妮妮解释，只觉得满眼凄凉难捱：“旋星，你说小青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若弦冷笑一声：“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你觉得真相对于某些人而言，重要吗？现在魔域边界乱成一团，宗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真相放在一旁不说，我只怕这件事是不能善了了。”

贺万君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臂弯中，他眼前时而浮现的是以前林子谦还健康红润的笑脸，时而浮现的，又是师尊谆谆教诲的模样，两张脸来回交错，将他整个人的心和脑袋都搅成了一团乱麻。

慕华裳的话还响在耳边：“小青朝现在晕过去也好，等回到宗门之中，执法堂那里……”

景仙门的执法堂比起这姽婳门的问道堂，只会是个更加可怕的地方。

贺万君还记得自己身为外门弟子的时候被安排参观青霄峰，所有地点，只有执法堂那里人烟最为稀少。隔着老远的地方就能闻到一股子血腥气。那执法堂里面，即便是每天每个时辰都用净水咒清理一遍，都抵挡不住冲天的煞气和浓厚的血腥味道。

是个让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林子谦，要进那样的地方吗……

“执法堂，哼，执法堂的人只管将犯人的嘴撬开，保证人不会轻易死掉就是了，他们的手段，压根就不是正常人会有的，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修士都会怕执法堂。”若弦想到执法堂就冷笑一声。

执法堂是他作为一个长老都不想轻易涉足的地方，里面的人都极为冷酷，和澹台景珩的冷漠很不同。他们每一个人都身负杀戮，血债深重，至今只有一个人的境界是能够达到出窍期之上的，因为他们的冤孽太多，大部分的人没有办法度过天雷劫就身死道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