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壶里的果茶还在咕嘟咕嘟冒小声沸腾着,她低着头就这样看着壶下摇曳着的小火苗,脸上的神情始终十分平静,但脑海中已经飘过万千思绪。
以往她所有的疑问在今天终于得到了答案。
为什么在千年前灵力已经十分微弱的一目连会回到高天原;为什么一场武斗演练她就成为了高阶审神者;为什么她在前几次破坏芦屋道满的计划时总会产生几分与历史不同的变化;为什么滑瓢明明应当早就认出她却迟迟没有与她相认;为什么她会在镜子中幻视出桐音的模样,还有为什么世界上比她强的人那么多麻仓好却偏偏找上了她并且说出那番话。
甚至,不仅仅如此……
“你还是说少了吧,在打倒芦屋道满后虽然能让我避开法则的清算,但这只是短暂的。”
鬼切的这番解释让沉月想清楚了很多是事情,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脑海中的思绪无比的清晰敏捷。
迎着鬼切的目光她继续道:“既然桐音的经历可以被我替代和改变,那么这个‘讨伐芦屋道满’的英雄并不是非我不可而是在未来某天里也可以被谁替代,运气好是百年过后,那我自然无需担心什么,毕竟我也活不到这个时候,但运气不好或许会是几十年后,几十年后。就像我一直随身带着一个无法拆卸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一旦爆炸,便是粉身碎骨。”
“你一直是个聪明人,能这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我并不意外。或许,你还已经推断出了解决办法吧。”
沉月踟蹰了一下:“……信仰的力量,黑夜山那次也是你故意让狐之助引导我在那群阴阳师面前神化,目的之一是要得到他们的信仰吧,还有塑造英雄形象,最终还是会聚集起来自人类的传颂和信仰。对于普通人而言这自然没有什么作用,但恰好……我身上拥有着神格。”
“你们……是想让我成为神明。”
沉月从小就知道自己身上拥有着神格,但即使如此她也从来没有一瞬是产生过想借此成为神明想法,然而在她不知道的这十几年里却有这么一群人机关算尽、费尽心思,便是为了让她成为神明逃过劫难。
要说内心震撼那是不可能的,倒不是觉得高天原之上的神明多么的高不可攀,只是“造神”这个想法或许有许多人幻想过,但从来没有人认为这是能做到的事情。
难怪母亲明知道刚出生的她根本无法承受的了神格与那么强大的力量她还是冒着转移到她身上,因为她相信两位师父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她,也相信她一定能够走到这一步,走到最后……
说是计划,其实这一切都是桐音豁出一切的豪赌。
“荒诞吗?”鬼切喝了口咖啡问道。
“荒诞。”她回答的毫不犹豫,丝毫不遮掩自己对事的质疑:“且不说难度,虽然我体内的确拥有着神格但本质上还是个人类,人类真的能够成为神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