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之所以出现王政安所养的心爱之狗的狗头,皆因旁人将狗头丢在苏府,并非苏府作祟。”
是的,苏鸣这段时间在家闲来无事,仔细问过府上下人,走着走着,天降狗头,为此连累那下人生了好?大一场病。
陆简昭负手立在花窗畔,看着庭院梨花落了一地?,南祈梨花向来开的晚,落的也晚,六月初,夏雨频繁,司昭府排水做的尚可,明镜梨花顺着排水渠流逝。
梨花落了满地?霜,镜花水浅漾旧心。
陆简昭鼻息中?润着淡淡梨香,跟那日他在东偏房后?的杜鹃花前,偶然嗅到的香气重叠,东西落脚偏房里?偏堂甚远,也会有梨香飘过吗?
膳后?,他明知要审讯苏鸣,却下意识站在花窗边上,赏尽花谢恍惚片刻,倒是苏鸣的话让他回到官帽椅上坐着,不着痕迹,冷声道:“苏衙役可知旁人是谁。”
旁人旁人,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却不能说出口的滋味他尝过,不好?受,地?上跪着的人是陆简昭的仇人,搜刮不来罪证,他只?能把母亲中?毒一案烂在肚子里?。
苏鸣从始至终害怕着陆简昭,没敢抬头看一眼?,自然没看见陆简昭冷目视着他,着头左右摇晃,他知道是谁丢的,没证据若说出,就是造谣,南祈条例摆在那儿,无凭证谣言郡主,就是他身为苏御史的父亲,舌灿莲花,不仅保不住苏府风光,也保不住他的活罪难逃。
“不,司昭大人,小的不知。”
“好?一个不顾及府衙声望的衙役。”陆简昭素来话不宣于字里?行间,越为平淡的说辞,越透着一股‘你必死’的决心,他眸底隐晦不明,话让人听着轻松自然,“小司昭大人好?不容易建起?的司昭府声望,一个小小衙役因着一桩被?苏府私藏的案子,就想将其?毁于一旦,苏衙役不如?好?生想想,话该怎么回。”
怨不得当时给大皇子和?徐侍郎接风洗尘的汀兰宴席上,大皇子话中?讽意明显,都城才女才子,比比皆是,朝堂女子一席之地?亦有之,大都十岁崭露头角,十五登恩科在高门里?已?算甚晚,何?况苏鸣早过了十五,还是个衙役,不当狗腿,谁会捏着一个不才少?年不放,偏往刀口上撞,旁人讽刺都算轻的。
苏鸣怔住,陆世?子话中?之意,他参了个大概,他说与不说,皆不能让他从司昭府安全抽身。
若说,他空口无凭,也没证据,即便指认个假的,也是栽赃,苏府那位被?吓得生病的下人,也可被?说成帮着自家做伪证;若不说,司昭府真因他声望毁于市井,苏府受他连累成了圣上的眼?中?钉。
苏鸣跪直,还是没敢抬首,神色瞬然慌张起?来,道:“是我,看不惯王政安一直往司昭府跑,故意栽赃的,狗头也是我命人去找的,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跟谁都无关。”苏府有他父亲,姐姐和?弟弟,苏府不能倒,他愿一人承担。
陆简昭唇角弯了弯,掩掩一笑,他并非在笑仇人家的儿子,主动认罪,而是会心觉着明仪郡主此人年龄不大,点子甚好?,老虎的爪子向来都是锋利的。
昨儿郡主特意让他着人去苏府告知苏鸣今可照常回衙,哪怕是背后?老谋深算的妙亲王恐也没想到苏鸣回衙,并非是接着监视郡主和?他,而是知晓他如?今身后?有了瑞王府,审个苏鸣而已?,正好?试试瑞王府会不会帮他平息此事。
不是谈效忠吗,没有诚意又怎么效忠呢,仅手中?捏着他母亲中?毒的真相,自然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