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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一地碎玉,在檀允珩脚下缓缓淌过,她和陆简昭来苏府的目的是要把肖姨娘带走,她直径走到肖姨娘床榻前,将轻如蝉翼地几层床幔挑起,目光直直对上床榻里躺着的面?容姣好,衣冠整齐的女子,她脑海里飞快转了下,明言:“我带你离开。”
檀允珩让公主府的暗卫在她离开公主府的半刻钟后,驾一辆马车悄悄停在苏府外街口的拐角处接应。
四人先后上了马车,只?陆简昭一个男子,前室驾马车的暗卫有二,已容不下他,只?好也?跟着进到马车里。
四角各挂着一盏素净宫灯,嫩白?的光照将宽敞的马车里照得亮堂,丝绸裹着软垫,窗牖上极近透明的妙绿色帷裳,活灵活现的绒花似水轻漾。
肖姨娘和丫鬟先上的马车,相坐在同侧,檀允珩习惯了坐在主位上,陆简弯腰走进来时,檀允珩身子懒懒坐着歪头瞧他,浓浓春风袭面?,让他不设防地堕落在春夜里;再到他坐下,余光不小心瞥到对面?垂首跟他问好的二人,骤然感觉浑身不适,手往主位那边一抻,挪了下身子,觉着还是不适,又挪了一下,直到余光里只剩下隔开前室的帘子,别无其他,才感觉舒适下来。
他在牡丹阁外视线一度审视着肖姨娘的值守丫鬟,起初他只?是淡淡瞥了眼,没多想,屋里传来的喷嚏声不大不小,他能听见?,丫鬟怎会听不见?。
苏府好歹是三品官宅,大户人家,不会有这?样的丫鬟,除非故意装睡。
为什么肖姨娘的丫鬟明知有人进屋,依旧装睡呢,定然是授了主子意的,檀允珩在屋里有跟他相同的疑惑,在肖姨娘执意要带着门外丫鬟一同离去时,便迎刃而解了。
相较之下,檀允珩坦然许多,她侧头视着往右侧软垫上坐着的陆简昭一寸一寸向?她这?边挪,在这?人坐好,她与之目光不经意对上时,她眼神示意“陆司昭这是何意?”
陆简昭信誓旦旦用视线回,“礼让三分。”
身为男子,遇到眼下这?等情况,定要目视无人之处,不留神地余光里也?是对女子不尊重的,自当礼让。
除了她眼里容不下旁的啊。
檀允珩暗自在心中道破,礼让三分让的都差一点跟她同坐了,她瞧着陆简昭正常坐着,视线紧扣着轻盈起舞的前帘,意味深长一笑,挪了头到右侧,坐着的二人从上马车就一直未曾抬头,苏姨娘端正坐着,虽没抬首,却看得出态度决绝,倒是一旁坐着的丫鬟局促不安,替自家主子担忧往后的路。
“你二人叫什么。”她声音如朝阳轻跃,纯粹恬适,自带着净人心灵深处。
肖姨娘慢慢将身子往她这?边一转,“民女肖绣安。”跟着肖绣安声落的另一道细小声接着道:
“奴婢向?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