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风赫赫了一辈子的永平帝,终于在不怀好意的侄子和恶意满满的嫡妻,两人毫不留情的双重打击下,彻底倒下了!!
这一倒下去,他就在没起来过。原本,永平帝的身子虽然不能动弹,但神志却好歹还算清醒。可中风这种毛病,却最是经不得气,被宋皇后和沈沧瑜一再的刺激,永平帝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子,终于彻底崩断。
仰头倒下去,浑浊的老眼闭上……随后,直到他死,都在没有睁开过。
到是省了宋皇后和沈沧瑜不少的麻烦。
毕竟,一个神志不清,昏迷不醒的老皇帝,怎么也比一个病重在床,却不知什么时候会暴发临死时力量的皇帝,要来的好应付的多。
最起码,他们如今只需要专心前朝,顺利让平安儿继位就是。完全不必在担心,对付完朝堂众臣,还要担心永平帝这边儿出什么意外。
只要平安儿能登基,顺利成功,那么,永平帝也就可以直接成为‘先帝’了!
安抚了宋皇后,目送‘忙碌’了一天的她回凤兮宫休息后。独自回府的沈沧瑜坐在马车上,如是想着!!
永平帝这个以往大山般高耸,压的他容王府都喘不过气的存在……如今终于彻底倒下,成为了一个‘道具’般的‘东西’,甚至,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直接令其‘贺崩’……
“呼……”沈沧瑜靠在车壁,闭目徐徐吐出一口,自目睹白王妃被毒死后,就一直压仰在心中的郁气,仿佛随着这声叹息,终得解脱……
“终于……”他做到了!!他成功了!!
……
车夫扬鞭,俊马飞蹄,马车很快回到了容王府中。
彼时,天色还未曾暗下,红日依然挂在天边,冬日金黄的阳光撒下,照着行人心中微暖。
在林子陌等人不休不眠的忙碌下,几条被烧毁的街道已经初步整理出来,遇难的百姓被掩埋,而幸存者们,亦都被妥善安顿起来。
‘颓废’的京城终于精神起来。但……原本很精神的沈沧瑜,却突然‘颓废’了!
毕竟,也是忙了一天一夜,又掐驾又斗智,还独自‘兴奋’了半天……沈沧瑜在是年轻力壮,也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话说,身心加起来,他很累啊!!
尤其,站在容王府门前,沈沧瑜抬头看着金漆描字的匾额,心里突然忐忑起来。说起来,他昨儿办那事儿……可正经是一点没告诉他亲爹。当然,这其中有不想让容王担心,他自己早就习惯了独自承受一切,没有求人帮忙的习惯,可是……
不得不说,他心里也清楚的很,这种差不多相当于挑拔人家,灭人满门……尤其,还是灭亲爹的长兄——他的皇伯伯满门的行为,容王绝对不会同意的。
昨夜恭郡王,长安王被杀——这俩是他的堂兄堂弟。诚郡王被砍残废——这货也是他堂兄。太子堂兄造.反——他窜当的。永平帝,他皇伯伯一再中风——他气的。裴太后——他亲祖母,失子失孙倒卧病塌……
虽然并不觉得内疚惭愧,但沈沧瑜的确是得承认,他的这些‘亲人’,之所以会有如此下场,确实……全是他的原因。
——都是他搅活的。
更别说,他还对长安王的两个孩子——保哥儿和留哥儿。他的侄子下了手!!
当然,沈沧瑜也知道,容王对他确实是疼若性命,不管他作什么,哪怕容王不赞同,却也不会明确反对,只会独自伤怀罢了。甚至,他之所以不赞同儿子如此行事,不想伤害亲哥哥一家当然是其中原因,可更多的因素,却也是不想让儿子担上杀亲的恶果。
不管永平帝做了什么,沈沧瑜谋算的这些人,终归都是他血脉上的至亲。在讲究轮回造化的大晋国,杀亲可谓十不赦之罪,死后入地府都要受到折磨……自白王妃去后,就信上佛教之说的容王,对此,还是非常在意的。
他不想儿子死后生生世世受连累。
——虽然沈沧瑜对此不以为然!!
跟亲爹扯不明白,沈沧瑜后来干脆就什么都不告诉他,只独自去做。但……如今他成功了,九十九步都走完,就差最后一哆嗦了,自然的,他得去面对亲爹,解释一下。
“唉!!”就连面对太子,掐架火起的时候都没发愁的沈沧瑜,站在容王的书房前,愁眉苦脸,发出一声长叹。
‘叩叩叩’,鼓足勇气,他伸手敲门,心中已经有了,起码听一个时辰以上的‘佛音洗脑’的准备。
“是沧瑜吗?”屋里,容王的声音传来,大门‘吱’的一声从里开来,露出贴身伺候了容王三十多年的老仆忠叔的身影。
“忠叔,您回来了?”沈沧瑜抬头,面上露出笑容。
忠叔名为小忠子。六岁就进宫做了小太监,年纪幼小的他,只记得自己家乡发水,一家讨饭到了京城……至于后来是怎么进宫的,他就不大记得了,只隐约有印象,是被拐了。
十岁到容王身边伺候,从粗使小太监一直混到贴身总管,后来随容王出府,一直到如今,基本从未离开过容王。只是前段时间,忠叔突然得到了家乡传信,说是寻到他的父母哥哥,让他回乡一趟。
忠叔是亲王近臣,这个身份,对乡下刨了一辈子地的亲人来说,他算是位高权重了。只是,他乃太监之身,根本不可能有子嗣,亦不想临老临老没个人砸盆送终,便想着回家乡好歹过继个儿子,也算个依靠。
忠叔老家路远,半年前他就带着侍卫走了,连沈沧瑜的婚礼他都没赶上,到没成想,这个关键的时候竟然回来了!!
“忠叔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一路可还顺利吗?”沈沧瑜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寻问忠叔。
打小儿,他也是在忠叔照顾下打大的,尤其是白王妃逝去,他被拐后回来那一阵儿,忠叔几乎是日夜不离的看顾他。对此,沈沧瑜很是领情,对忠叔也是极尊敬,从不拿他当下人对待的。
这点上,只看称呼就能看得出,有哪个王府世子,会称一区区太监残身为‘叔’呢!
在是多年伺候也不行啊!!那是太监,不是旁的奴仆。旁的奴仆,若是得主子看重,有什么大功,叫声‘叔叔’,甚至‘爷爷’都可以。只有太监,哪怕为主子而死,但因‘残身’之故,亦得不到任何尊重,实是,在旁人眼中,他们根本就不算正常人!!
不过一卑贱到底之身罢了,连死后魂魄都是不全的。
“多谢世子爷挂念,老奴的事儿早就办好了。”忠叔笑眯眯的唠叨着,“老奴家中那年发火,一家人逃到京城,老奴年幼,被拐子拐走卖进宫里做太监。家中父母寻之不到,实在无奈只得投奔了亲人,一家人去了北方。”
“后来,家乡水患过去,他们又辗转回了家乡,务农为生。老奴寻回去的时候,父母已逝,长兄也患病去了,只余下一姐一弟,也都老病不已。”
“幸得,弟弟有三子四女,膝下孙辈亦是不少。到给老奴过继了一房儿子。便是弟弟的二子。老奴如今,也是子孙俱全的人了……”忠叔感叹。
“如此便好了,恭喜忠叔百年有依。”沈沧瑜微笑着点头,做下承诺,“若日后忠叔之子进京来,到可进府做些事情,或在外为我看管店辅庄子……”
——这就是许下可照顾其满门的誓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