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原城中有兵四万,城中主将正是刚刚被李亨任命为河东节度使的王承业。
王承业虽然是一个庸才,不过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李恽的对手。
在得知李恽出井陉之后,就连续派了三拨信使向李光弼求救。
李光弼军此时正驻扎在河东郡,若非李亨突然僭位登基,此时李光弼军恐怕已经渡过黄河了。
见到王承业派来的求救使者,李光弼却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如今也是处于迷茫状态,李亨原本为太子,在李隆基逃亡蜀中之后,他继位为皇帝在他看来还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
但李亨勾结安禄山,致使潼关失陷,长安落入贼手也让他心中极为不满。
李恽以奉李隆基的密诏的理由讨伐李亨,李光弼虽然不支持,但也不愿意反对。
因此他打算作壁上观,既不支持李恽也不支持李亨。
就在这个时候,李光弼手下的亲信幕僚董光对李光弼言。
“节帅,如今二帝相争,岂非如前汉孝武皇帝与戾太子之事……节帅若是作壁上观恐怕将大祸临头。”
李光弼在他的提醒之下,想到了任安。
他董光躬身一拜道:“多谢先生提醒,若无先生,某恐怕将为任安第二了!”
“先生以为某如今该支持谁?”
董光闻言反问道:“节帅以为如今谁可成事?”
李光弼思索片刻道:“如今圣人(李隆基)威望仍在,而李恽之兵乃天下精锐……”
董光笑了笑:“既然如此节帅又何必纠结!”
最终李光弼选择了支持李恽。
天宝十五载八月二十,李光弼留两万兵马留守河东,自领四万大军北上。
八月二十二日,李光弼军抵达太原,距离李恽军十里扎下营寨。
李恽得知李光弼军抵达,不顾众人劝说,带着十二名护卫就往李光弼大营而来。
李光弼没有想到李恽竟然会主动来见,得知消息后,当即打开营门,亲自出营迎接。
两人见面之后,谈了整整两个时辰,才达成了一致。
最终李光弼军接受李恽的统一指挥,李光弼继续担任河东节度使,为大军副帅。
李恽当众承诺讨平李亨后,留李亨性命。
天宝十五载八月二十三日,李恽正式发动对太原城的进攻。
王承业知道就凭自己坑害颜杲卿之事,颜真卿就不可能放过自己。
以颜真卿在李恽军中的地位,自己除了死守太原,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王承业欲死守太原,但城中的将士可不愿意给他陪葬。
太原城中的将校很多都是当年李恽之父李峘所提拔的。这些人遍布整个太原军中上下,而且天然的就亲近于李恽。
李恽在经过一番思考后,先是喊出了唐军不打唐军的口号。
接着在炮兵发起轰击前,派人提前通知了城中的守军。
给了守军足够的时间之后,李恽这才命炮兵,对预定地点进行轰击。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将作营又铸造了二十四门一式野战炮。如今李恽军已经拥有四个炮兵营。
“开炮!”
随着李恽一声令下,四个炮兵营,同时向太原城倾泻炮弹。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一颗颗炮弹向太原城飞去。
“轰轰轰!”
一颗颗炙热的炮弹落在太原城墙上,打的整个城墙上乱石飞溅。
“这就是火炮!”
李光弼看着眼前的景象叹息一声对左右道,“恐怕今后的战争将与以往完全不同。”
左右的将校一个个点头,此时众人都感觉到自己的思想已经落伍了。
太原城中别将慕容溢和张奉璋两人此时看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禁呆住了。
良久慕容溢回过神来看向了张奉璋,张奉璋此时也正好看向他。
两人四目相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慕容溢先开口说话了,“张将军以为,咱们能守住太原吗?”
张奉璋叹息一声,“那史思明拥三十万之众尚且守不住常山城何况咱们!”
“不知张将军如今有何打算?”
“那么慕容将军有何打算?”
慕容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环顾四周。
左右之人明白他的意思,立即退到了三十步以外。
这时他方才看向城外道:“张将军,不觉得李帅与一个人很像吗?”
张奉璋道:“不知在慕容将军眼中李帅像何人?”
慕容溢笑了笑,眼睛盯着张奉璋道:“太宗皇帝!”
张奉璋闻言一惊,他没有想到慕容溢竟然会说出这个名字来。
不过他随即一想却发现李恽当真与太宗皇帝颇有相似之处。
都是十七岁就主政一方,少年就领军作战,亲冒矢石,心怀大志。
“慕容将军所言不错,可惜李节帅非是皇子,否则定为一代明君!”
“嘿嘿!”
慕容溢笑了,“难道不为皇子就不能为君乎!”
“后汉光武皇帝,前隋文皇帝,我大唐高皇帝难道是皇子吗?”
张奉璋闻言眼睛一亮。
他搓了搓手道:“慕容将军所言甚是……”
“张将军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
“慕容将军说的不错,天下有德者居之……李节帅拥河北、朔方、河东之地,麾下精锐之兵不下三十万,这天下没有人比李节帅更有德了!”
慕容溢赞同道:“张将军所言甚是,这天下李节帅的德行最高,咱们这些人都应该奉有德之人为主才是!”
两人很快达成了一致,随后两人开始秘密联络城中与自己亲善的将校。
炮兵在对太原持续了一个时辰的炮击之后,李恽终于下达了停止射击的命令。
“大帅是否出兵进攻!”
李恽摇了摇头,“今天就到此为此吧!”
“李样,派人向城中劝降,告诉城中之人,咱们都是唐人,都是唐军,只要开城投降,一切如故!”
“诺!”
李样答应一声,当即选派使者往城下劝降。
面对李恽派来的劝降使者,王承业想都没想就把人给赶走了。
王承业手下之人表面上都在称赞着他,但内心中几乎都在骂娘。
王承业此时还想继续依靠坚固的城墙进行防守,不过就连他的亲信已经失去了信心。
许多人在在暗自思量着如何才能保住性命。
在大部分看来,李恽本就是宗室大将,又有李隆基的诏书在身,自己等人也是李隆基任命了跟李亨并没有什么关系,何必为李亨卖命。
左右之人的想法,王承业此时也是察觉到了,毕竟他也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人。
打仗他不行,但揣摩人心他还是很精通的。
“看来明日必须要拿点真金白银出来才能稳住这群骄兵悍将了!”
正当他还在想着第二天如何鼓舞士气,让士兵们重新燃起战斗的勇气时。
府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呼喊声。
“节帅,快走!那些贱婢都反了,他们要杀了您,向李恽投降!”
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跑进来高呼道
王承业慌张的从床上爬起来,“阿奴,到底是怎么回事?”
“节帅,来不及跟您解释了,赶紧跟我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