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前,我把柳善交给我的资料传真给同学帮忙介绍的财务专家,今天专家给我回电话说,这些资料都是财产转移,私自变卖的证据。
这几天我在大华化工厂附近蹲守,也拍到了晚上有空货车偷偷进场,然后满载出去的照片。我想柳善一定是知道这些事,在和这些事*的主谋斗争。
我把这些情况汇报给局长,申请正式的搜查令。我想如果我们能阻止他们侵吞国有资产,那么或许会让这些钱真正发到下岗职工手里,至少他们拿到钱,日子会好过点,这个城市的戾气会消散一些。
但是局长把我的搜查令申请驳回,他让我不要再管大华化工厂。
我把这件事和张朝阳提起,想让他和我一起查,他含含糊糊说自己忙别的案子。我问他到底为什么不肯查,他挣扎许久才说大华化工厂的书记马上就要升任奉阳市。委。书。记。
我问他是领导重要,还是奉阳这数以万计的下岗职工家庭重要,他只是劝我不要再管大华化工厂的案子。
我已经想好,如果奉阳没人敢管,我就把这件事上报到北京。
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这涉及到奉阳千万家庭安稳,我不想再看到文海这样的人出现。
罪孽不应该因为少数人的牟利,而让普通的大众承担后果。
这不公平。
我知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公平,所以才有对公平的追求。如果放任不公平之事发生,只会让既得利者一遍又一遍蚕食底层人民利益。
我不想让我的女儿活在这样绝望的社会,我要尽力为她营造和谐,相对公平的社会,我不想让她像文诚那样麻木冰冷,充满仇恨。
1999年10月25日天气多云
软软已经失踪60个小时,这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用什么样的心情写日记。
根据目击者说,软软是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辆白色面包车带走,车牌号目击者没记住,只记住面包车牌子。
局里能派出的警力都在帮我找,我们排查每一辆外观相近的面包车,还是没有找可疑的人。
顾顺之已经崩溃,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尖,冲我大喊说都是因为我,因为我非得调查大华化工厂的案子,软软才会被他们绑架。
如果软软受到什么伤害,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从这件事,他开始说起我的不顾家,我对孩子的漠不关心,我没有尽到一个妻子,母亲的责任。他说他受够了,要和我离婚。
他以前是个很温柔的人,是很典型的文质彬彬的艺术工作者,现在他面目很狰狞,白净的脸憋得通红,眼眸里全是狠绝的恨意,脖颈的青筋隐隐浮浮。
这是他第一次爆发不满,我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在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