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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种想他听到，又怕他听到的音量。

脚步声渐远，水梨等了三秒，从被子里钻出来，以为他走了。

谁知，抬眼的瞬间，却在沙发旁撞入他居高临下的视线。

“……”水梨有一瞬间的心虚，又很快支楞起来。

他们可是情侣，看看怎么了。

她又没有干其他的。

他昨天抱住她睡觉，她都还没追究呢。

顶多扯平。

达成自我说服，水梨变成了一只纸扎的老虎，根据敌方动向，判断，她要变成纸还是虎。

但是祁屹周挺大方的，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因为她偷看他，而谴责她，反而说，“起来吃早餐。”

水梨愣了半秒，「哦」了一声，乖乖地从沙发上下来，可是她的拖鞋还在床边，刚这么想完，祁屹周已经走到床边，俯下身，把她的拖鞋拿了过来，放到她跟前。

一切都发生得自然而迅速，是很平常的，生活化的场景。

像是闪烁着光斑的平常的清晨心动。

水梨摸了摸心口，脚尖触碰到拖鞋，直起了身，刚想走出去，却忽地想到了什么，“被子还没叠……”

被子正乱糟糟的一团，在沙发上矗立出很多个棉质小山峰。

“我叠，你去洗漱。”祁屹周道。

他把她安排得很好，水梨又「哦」了一声，打开房门，在离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水梨回了头，“那个……”

祁屹周抖被子的指尖顿住，侧眸看过来，“怎么了？”

“我想和你提个建议。”

“什么？”

水梨咽咽口水，觉得这有点冒昧，却是她的真实想法，“下次穿衣服……可以慢点吗？”

她没有看清……

祁屹周掀眸，视线沉沉地放在她身上，一字一顿，“水天鹅，你是小、流、氓吗？”

“……”建议失败。

为了防止他过来问责，水梨连忙带上房门，几步走回自己的卧室。

……

简单的洗漱好，她拿了洗脸巾擦干脸上的水渍，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

八年时光在她身上流逝。

她以为她不记得了，毕竟已经过了八年。

可是却很清晰地想起，八年前，他得到了同样的一句话。

来自同样的人，类似的场景。

都是这么一句拿她没办法般的，“水天鹅，你是小流、氓吗？”

她不是不怀念，却一直觉得怀念没有用。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是最温和却也最伤人的良药。

今日喜欢的人，半年后，说不定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刻骨铭心的事物终究云淡风轻。

可是在这个瞬间，水梨却相信，时间纵然能冲刷一切，却是带走该带走的，留下该留下的。

而祁屹周是她，永不蒙尘的夏季。

-

洗漱好，出了房间，餐桌上已经有两份早餐。

她坐下，咬下一口涂了蓝莓酱的吐司，又下意识找祁屹周的身影。

他正在卧室里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