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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软的白雪在他透出的体温里渐渐融化,雪水一点点渗入背后的蓝袍,冻得他骨头发疼,他轻吸了一口气,强压下那刺骨的寒意带来的冷战,“那姑娘可得换个地方打,在下这张脸明日还得上朝。”
说着,他握着她的手放到了他胸口,好似把他的性命交到了她手里,又好似笃定她不会出手。
掌心里传来他沉稳缓慢的心跳,深邃的目光看着她既温柔又纵容,东方既白莫名觉得手心发烫,某个瞬间她很想把人一巴掌拍死,却又不懂自己在和他拉拉扯扯什么,思来想去她便一股脑把锅扣到对方头上,“不是说一切照旧么?刚回城就屡屡越界,看来是不想照旧了。”
萧若风垂了垂眼,“那日在下同姑娘说一切照旧,姑娘可曾觉得这个想法很天真?”
是啊,可现在想来,天真的是那个以为他真的会让一切照旧的她。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东方既白越想越气,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你信不信我现在什么都不管了自己一个人跑回东海去?”
她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萧若风沉默下来,他知道不能再把她逼急了,若她真想走,他拦不住她的。
见他神色黯淡着不说话,雪地里苍白失色的面容显得颇为寂寥,东方既白说不出心头是何滋味,只是趁机挣开他的手自己一个翻身坐在了旁边。
萧若风闭了闭眼,躺在雪地里这么一会儿四肢已经有些僵硬了,他提起一口气缓缓坐起,内力在经脉中运转,待缓和了一些后他才看向一言不发的女子。
东方既白越想越憋闷,她不知道自己在憋闷个什么,她不欠萧若风的,大可就这么一走了之,然而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一想就这么走了,又浑身不舒服。
若不是她现在坐着,她真想跺跺脚。
黎明前雪又下大了几分,一片片鹅毛般的白雪点缀在乌黑的发间,坐在雪地里的两个人最终都成了默不吭声的雪人,谁都不说话,好像在无声地较劲。
僵持的局面最终被叩响的院门打破,侍卫小声地在院门外禀告道:“主子,宫里召见。”
一只手轻轻挑开发梢上绽放的冰花,蓝灰色的眸子幽幽地朝他瞥来,萧若风叹了口气,掸去她青丝间的碎雪,“时辰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