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辱斯文,简直有辱斯文!
叶惜儿?刚想过去?跟她掐一架,叶容儿?过来打圆场了:“行了,你们两个不害臊,让人?听见了不怕被笑?话啊。”
“小妹快进屋,外边冷。”
“玉儿?,过来帮我择菜。”
叶玉儿?不满道:“姐,凭什么就让我干活,你就是偏心。”
叶惜儿?得意?地瞥了她一眼,甩头就往屋里走。
“姐,你看那小妮子的?作死样,就是欠收拾。”
叶惜儿?刚走到堂屋门口,还没进去?就有一个小萝卜头从里面跑出来抱住了她的?大?腿。
“小姨,小姨”
小奶音十分响亮,含着兴奋,边喊边蹦。
叶惜儿?低头一看,是叶容儿?三岁的?大?女儿?,叫唐甜。
小姑娘扎着红头绳,还戴了一个红色蝴蝶发夹,翅膀一颤一颤的?。
此时张开胖乎的?手抱着她,仰着小脑袋望着她,眨巴的?眼睛扑闪扑闪,嫩白的?小脸干干净净,可爱极了。
“甜妞。”
叶惜儿?笑?着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刚想摸摸口袋有没有糖果,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一抬眼就见堂屋里坐着的?魏子骞正眼眸含笑?地看着她。
叶惜儿?蹬回去?一眼,她心里还不高兴着呢。
就是这人?,刚才撇下她进屋了,害她在院子里被叶玉儿?奚落了一番。
捏了捏小姑娘肉嘟嘟的?脸颊,心思?一转,坏笑?道:“甜妞,去?给你小姨夫拜年,找他拿红包去?,说你想要大?红包。”
小萝卜头举手高呼:“我知道小姨夫是谁,外祖母说就是全家最漂亮的?那个。”
什么最漂亮的??
她才是全家最漂亮的?!
还没待她纠正过来,小姑娘放开她噔噔噔地就转身跑走了。
第056章五迷三道
甜妞甩着小?短腿跑进堂屋,伸出一根小手指在空中比划着,转着脑袋四处看了一圈。
屋里坐着的一共有五名男子。
一个?是她爹爹,一个?脸上有皱纹、年纪大点的是外祖父。
一个?年纪最小的是会念书的舅舅。
还剩下两?个?男子,一个?长?得很凶,坐在那里像一座小?山似的,很可怕,会吓哭小?孩。
甜妞立马把视线游走,小?手指略过了这个?一脸凶相会吃人的大黑熊。
忽而,小?家伙黑葡萄似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大黑熊旁边坐着一个?十分好看的人,脸白白的,嘴巴红红的,是整个?屋子里最漂亮的人!
她毫不犹豫的避开桌椅跑了过去,站在他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瞧了瞧。
“你是我小?姨夫吗?”
魏子骞见面前的小?姑娘先是直不楞登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奶声奶气地问他是不是小?姨夫。
小?姨夫?
这个?称呼
还挺新奇。
“是啊。”他抬了抬眉,背脊稍稍离开椅背,向?前倾了倾身子,笑着回?答了一声。
甜妞努力仰着脑袋看着他,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立马双手一团,作拜年状。
两?只胖乎乎的手抱在一起,上下作揖,小?嘴一张,声音洪亮:“小?姨夫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祝小?姨和?小?姨夫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堂屋里的人都齐齐看了过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小?家伙就顺溜的说完了祝福语,而后伸出手掌一边摇晃一边又?道:“小?姨夫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哈哈哈哈”
“这丫头?,猴精猴精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柳媒婆伸手在小?姑娘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就你机灵,这个?拜完拜那个?,拿了多少个?红包了!”
这妮子在她这里拜完年拿了红包,又?去给她外?祖父拜,领了红包又?去给她小?舅舅拜。
这还不算,还跑到她小?姨夫跟前来求红包来了。
甜妞的爹唐鹏安上前一步从?后面一把捞起小?丫头?,让她别去闹她小?姨夫。
突然?腾空的甜妞这下不干了,她都拜年了,红包还没拿到呢。
眼见离漂亮小?姨夫越来越远,使劲踢腾着小?腿要下来。
魏子骞听了她的拜年词和?这可爱的模样也是被逗得好笑地弯了弯眼睛,见小?丫头?挣扎,摸出了一个?红包递过去安抚道:“来,小?姨夫给的红包。”
甜妞收到红包,攥在手里立马不扭身子了,嘴巴甜甜道:“谢谢小?姨夫,你最好看了。”
一屋子人都被这句话逗得大笑起来。
“别看你丫头?人小?,眼睛还挺好使。”柳媒婆笑着骂道。
在门口一直看戏的叶惜儿也有些惊讶,这人什么时候准备的红包?
不仅如此,这人还挺长?袖善舞的,把小?弟叶文彦的红包也给发了。
这一举动直接收获了在场几人的倾心。
不止小?弟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略微弯腰双手接过,对三姐夫越加恭敬了。
没瞧见那柳媒婆喜得眼睛都快笑没了,看女婿的眼神?都越发柔和?了吗。
就连寡言少语的叶父都眼带欣赏的看了三女婿一眼。
而接下来的动作把两?个?姐夫也给一并俘获了。
原本还以为这个?富贵人家出来的三妹夫多少有些公子哥的傲气,长?得又?这般贵气出色,头?一次接触,恐有些不好相处。
没想到他不仅笑眯眯一副好脾气模样,连两?个?不会说话的奶娃娃的红包也想到了。
如此周到之人,能有多混?
二姐夫方屠夫最是直爽,他替一岁的儿子接过红包,挥着蒲扇般的大掌,扯着大嗓门说:“日后等三妹夫有了孩子,我也给发个?大红包,再送十斤上等五花肉祝贺。”
大姐夫唐鹏安也点头?道:“三妹夫加把劲,待你和?三妹的孩子出生了,我也发个?红包,再亲自做几块新鲜嫩乎的豆腐送过去,保管有营养又?好吃。”
堂屋里的画风逐渐歪了,柳媒婆也加入了生孩的话题。
叶惜儿本来看完了戏准备进去跟几人打招呼,这下被疑似催生的场面弄得愣是迈不出去脚步。
她可不想一进去直接成为了当?事人。
不料悄悄往外?退的脚步还没撤出门槛就被眼尖的柳媒婆抓了个?正着。
“惜儿,你杵在外?面干啥?没个?眼力见的,还不快进来添些茶水,再抓些干果出来。”
又?使唤她干活!
叶惜儿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正说得热闹的堂屋,叫了坐在上首的叶父一声。
露出笑容和?两?位姐夫打了招呼。
大姐夫长?得憨厚,五官端正,看着是个?实诚人,跟大姐倒是般配。
二姐夫就出乎她的意料了,这体型,这凶相,一看就能吓哭小?孩。
这么彪悍的人,看着像是一拳能打死一头?野猪的人物,是怎么被叶玉儿那个?女人给拿捏住的?
这个?叶玉儿,有点子东西?啊!
小?弟叶文彦见她进来了,欢喜地站起来叫了一声三姐。
少年清秀还带着些稚气的脸上透着一股子亲近,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着三姐了。
叶惜儿对上眼神?晶亮看着她的小?小?少年,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阵发虚。
无他,除了未出阁的小?姑子,这位没见过面的小?弟也被她倒霉催地拿来练过手。
经?过她一番呕心沥血,精心盘算,最后算出来的命格竟然?是早夭之命!
并且是活不过五岁的那种。
不用打开面板对答案她都知道这简直错到离谱。
对于这场当?事人不知道的无妄之灾,叶惜儿对着小?弟嫩气的脸庞在心里诚恳地抱拳致歉。
这要是让柳媒婆知道了她的作死行为,还不得当?场把她八卸大块!
叶惜儿眼底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歉意,走过去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小?弟,是姐学艺不精,你不是早夭之命,反而是长?命之相。
你放心,姐一定把你的命格算到与?答案相同。
“三姐,你这次回?家能待多久?”叶文彦微仰着头?看着这个?好像比以前光彩夺目的姐姐,心里对名?声不好的纨绔姐夫更加接受一分。
只要对姐姐好,就是好姐夫。
“你想让我待多久?”叶惜儿好笑地问他道。
“想你在家多玩几日。”叶文彦很是实诚地说出心里所想。
叶惜儿见他如此乖巧的模样心情十分舒畅。
这个?便宜弟弟和?那个?傲娇毒舌又?口是心非的叶尘飞简直大相径庭。
礼貌温软,懂事贴心,又?会说好听话,这样的弟弟才是深得她心的小?弟啊!
“你学院什么时候开学?”
“过了元宵。”
“我可待不了那么久,最迟明日就得回?去。”
眼看少年的眼神?有些失望,她连忙补充道:“不过你可以到锦宁县来玩,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次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呢,有毛笔宣纸,还有一方墨。这可是我亲自去选的,可不便宜呢,你肯定会喜欢。”
叶文彦听他姐姐夸张的语气,眼睛不由自主的又?展开笑来。
姐姐好像变了,变得生机盎然?了。
这边两?姐弟说说笑笑,对面坐着听两?个?姐夫说话的魏子骞见从?一进门就没看过他一眼的女人,现下和?小?舅子不知在说什么,聊地正起劲。
他懒懒地靠坐在椅背,端着茶杯,脸上神?情专注着几人当?下的话题,时不时还能应和?两?句。
眼睛却是在不经?意间往某个?方向?瞥上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不着痕迹一连飘过去的十几眼,终是确认了,这女人是一点眼风也没扫过来一下。
魏子骞敛眸喝茶,遮住眼底的一丝黯然?。
微涩的茶水入喉,在闹哄哄的聊天声中,心里忽的升起一抹茫然?。
厅堂的人,她都笑着一一打招呼,还能说笑两?句。
却唯独像是看不见他。
这一屋子人都是她的家人,他能理解。
可这么久了,他也分辨不出,他在她心里是什么位置。
又?或者,她心里根本没有他。
所以才会在人一多的场合里将他忽视地一干二净。
他甚至能感觉到这种忽视不是刻意的,而是无形之间的,无意识的行为。
这才是最令人无力的。
没过多久,到了饭点,叶家两?姐妹收拾饭桌,饭菜一盘盘端上来。
叶玉儿一进来就瞪了舒舒服服坐在那儿喝茶嗑瓜子的叶惜儿一眼。
都是叶家女儿回?娘家,她和?大姐都在厨房忙活半天了,凭什么三妹这妮子就翘着脚等着吃饭?
“三妹,还不快来摆碗筷。”她没好气地出声喊道。
这娘也真是的,眼看着三妹啥也不干,也不叫她起身干活,这嫁人了还成懒骨头?了。
叶惜儿原本很不乐意,可接收到叶玉儿那喷火的眼神?,仿佛她只要开口拒绝就要过来当?场给她一下子。
这家人简直了,人人都要叫她干活!还喜欢动手!
她这般柔弱,怎么打得过叶玉儿这个?屠夫娘子?
不情不愿地放下手中的瓜子出去拿碗筷了。
所有饭菜都上桌,七荤八素,鸡鸭鱼肉,几个?硬菜样样不缺。
八个?大人,加上叶小?弟,还有一个?三岁的甜妞,刚刚好十个?人围坐在一个?大的圆木桌上。
整个?堂屋的氛围热热闹闹的,柳媒婆高兴地嘴角的笑容就没放下来过。
这一大家子,是家旺人兴的象征。
两?个?老的坐在上首,叶小?弟坐在柳媒婆身边。
由于叶文彦想要三姐坐他旁边,所以叶惜儿就挨着他坐了。
其?他人自然?而然?的把叶惜儿另一边的位置留给了魏子骞。
叶惜儿摆好筷子一回?头?就见魏子骞在她左手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人还把椅子往她身边拉了拉,本来稍显宽敞的位置瞬间就感觉有点挤。
“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太挤了。”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边明明就很宽敞,没必要挪位置。
谁知男人根本不回?答她,还装作没听见似的。
桌上大家都已经?开动了,叶惜儿也顾不上跟他置气,拿起筷子伸向?她早就看好的一块鸡翅。
她夹起鸡翅刚想放进嘴里,就听见方才不理睬她的男人说话了。
“我想吃。”
轻飘飘地三个?字传入耳中,声音不大,只有叶惜儿听见了。
她的手顿了顿,不确定地侧头?扫了他一眼,见他的眼神?确实是放在她刚夹的鸡翅上。
叶惜儿:“”
你想吃不知道自己夹?那么大一盘子呢!
刚想摇头?拒绝,就见他的视线从?鸡翅上转移到了她的脸上,甚至慢慢落到了她的眼睛里。
对上了他的眼睛,叶惜儿对这突如其?来又?不紧不慢的对视感到有些莫名?。
她看不懂男人此时黑眸里的情绪。
犹豫了一下,手动了动,把鸡翅放进了他的碗里。
想吃就吃呗,给你也不是不行,这么可怜做什么?
嘴上却不解地嘟囔道:“不是不喜欢吃鸡翅吗?有毛病吗这是?”
叶惜儿率先收回?视线,转头?又?去夹了一块鸡翅,不做停顿地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这是大姐叶容儿做的红烧鸡翅,放了香料,肉质鲜嫩,色泽红亮,味道很不错。
一桌人只有甜妞和?她在吃这道菜,她已经?看见甜妞吃了两?块了,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叶惜儿已经?很久没吃炸鸡了,现在用这道红烧鸡翅解馋刚刚好。
叶家两?姐妹做菜的手艺真的不错,别看叶玉儿性子泼辣,没想到做的饭还挺好吃的。
她来了这么久,大多数都在家里吃饭,很少吃到外?面的饭菜,这回?尝到叶家姐妹的手艺,还真是个?意外?的收获。
叶惜儿胃口大开,每道菜都没落下,吃得心情十分舒爽。
只是,今天的魏子骞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她吃什么,他就要吃什么。
还非要让她给他夹菜。
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不好跟他说什么,只能咬牙切齿地帮他夹菜。
偏偏桌上的其?他人见她这般频繁的动作,还纷纷打趣她。
“三妹,你这是怕三妹夫吃不上菜吗?”
“是啊,是不是怕三妹夫饿着了?”
“妹夫真有福气啊。”
尤其?是叶玉儿那冷嘲热讽的嘴,从?来不会缺席:“三妹,瞧你那稀罕劲儿,我都没眼看!”
叶惜儿有理没处辩,有冤没处伸。
柳媒婆得意又?满意,瞧她选的女婿,把这丫头?迷得五迷三道的。
当?初还怕这闺女心里有人,不乐意嫁,结果现下瞧这小?两?口恩爱的,还是她的眼光独到啊!
“哈哈哈”
一众人都看着他俩笑了起来,眼神?里充满暧昧不明的光。
叶惜儿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脸颊逐渐变成桃粉色,耳尖也跟着发烫。
她看向?魏子骞,这家伙竟然?也跟着其?他人一样,眉眼带笑地盯着她看。
淡定地仿佛不是当?事人之一,丝毫不为这些打趣而难为情。
叶惜儿气结,这人是有什么脸还反过来同其?他人一起看她笑话的?
她忍不住在桌子底下伸出左手,找到男人腰间的软肉狠掐了一把。
她自认用了力气,却见男人面不改色,甚至还端了酒杯和?两?个?姐夫碰起了杯。
左手捏着酒杯,一边侧头?和?大姐夫说话,另一边右手往她跟前推了推白色瓷碗,指尖还几不可察的点了点桌面,示意她继续夹菜。
叶惜儿:“”
这是要上房揭瓦了?
这顿饭在她一言难尽中终于结束了。
在叶玉儿的逼视下,她不得不跟着在厨房帮着收拾残局。
呜呜呜
享用美食的时候没觉得,咋用了这么多盘子碗筷?
这一摞一摞的需要清洗的盘子咋就这么高?
叶惜儿顶着柳媒婆吃人的目光,把想贿赂叶小?弟替她收拾厨房的小?块碎银收了起来。
明明这个?体贴善良的好小?弟都同意了,柳媒婆凭什么不同意?
就她这样不讲道理的娘,是怎么生出这般乖巧懂事的儿子的?
过了半晌,叶惜儿终于和?两?个?姐姐收拾好了厨房的残局,拖着直不起来的腰走进她出嫁前的闺房中时。
就看到魏子骞那个?混蛋收拾好了自己,已经?脱衣躺在床上准备午睡了。
叶惜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该死的男人,同样享用了美食却不用遭受洗碗的待遇!
这是何等的不公!
她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难于他,难道关起门来还不能收拾他了?
第057章花样繁多
她关上门,插上门栓,气势汹汹,三两步扑到床上。
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甩掉鞋子,跳上床骑在人?身?上,抓住被褥,往上一提。
捂住了男人的整张脸。
动作一气呵成。
她今天就要替天行道,闷死这狗东西!
叶惜儿双手死死地?按压着被子,生怕他力?气大挣扎开来。
然而,一秒,三秒,五秒
叶惜儿心里?数了几个数,身?下的人?都?没有一点动静。
一丝挣扎都?没有。
她困惑地?将?手劲松了松,这人?咋回?事??
难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她捂死了?
求生的本?能不是应该先挣扎挣脱吗?
这般安静是几个意思?
空气中漂浮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叶惜儿迟疑地?松开手,慢慢掀开被子,露出了魏子骞那张无动于衷的脸。
他双眼紧闭,薄白的脸因为缺氧而透着淡淡的浅绯色。
叶惜儿见他一动不动,眼睛也没睁开,试探地?伸出双手摇晃了两下。
“喂,魏子骞”
“不会这样就晕了吧?”
“你也太弱了”
她叫了两声,都?不见他有醒来的迹象。
叶惜儿有点慌了,虽然她是很?生气,但也没想过把人?弄晕在床上啊!
她刚想下去叫个大夫来看看怎么回?事?,耳边就响起一个松松散散的声音。
“叶惜儿,你想当寡妇啊?”
语气悠悠,有气无力?的,透着几分?懒倦。
魏子骞睁开了眼眸,轻抬眼尾,凝视着上方的女子,琥珀色的眸子潋着几许水波,噙着似笑非笑。
叶惜儿被这眼神盯得有些讪讪。
“没有,不想当寡妇”她讪笑着摆手,矢口否认。
“这不是太生气吗”
说着就想起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腰杆又挺了起来,指责道:“你为什么不洗碗?为什么要逼迫我给你夹菜?”
“你知不知道我洗了多少?个碗?叶玉儿那个死女人?在一旁监视我,我动作慢了就掐我。她整日砍猪肉,力?气大得很?,我又打不过她。”
“我在家都?不洗碗干活的,回?来这里?像是仆人?一般,把我使唤来使唤去,呜呜呜”
叶惜儿越说越委屈,这是回?娘家吗?
在以前的叶家,哪个不是捧着她宠着她?水果都?不用她削,牛奶都?是端到手边。
如今这个叶家却不把她放在眼中,呼来喝去不说,还时常用言语讽刺她。
巨大的落差感,让叶惜儿心碎。
换了家人?不说,还换成了一群不待见她的。
这是什么人?间苦楚?
魏子骞就眼睁睁看着女人?说着说着,从杀气腾腾变成了眼泪汪汪。
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
魏子骞:“”
知情的人?知晓她是干了些家务活,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这姑娘是如何?受了虐待。
看着把一双白净如羊脂玉的双手递到眼跟前的女人?,厚颜无耻大言不惭地?哭诉着:“我的手都?快洗脱皮了,油腻腻的,太伤手了,皮肤很?快就会变差变丑的!”
魏子骞抿了抿唇,趁她还沉浸在伤春悲秋的情绪中时,一把攥住了举在眼前这一对?白生生细嫩的手腕。
握在掌心,稍稍使力?一拉扯,把骑坐在他身?上的女人?给拉了下来。
叶惜儿一个愣神,双手手腕被一只大手牢牢锁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就跌在床上了。
她摔在男人?的右侧,懵了两秒,反应过来,顿时把伤感抛到了脑后,气得坐起来就想对?始作俑者一顿暴捶。
“魏子骞!你竟然敢摔我!”
魏子骞敏捷一歪头,躲过了砸过来的一个拳头,翻身?坐了起来。
再不起来,怕不是得被发怒的小狮子给乱拳打死。
他赶紧拦下女人?的下一拳,看她气呼呼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咳咳”
魏子骞轻咳一声,在她另一个巴掌要过来前赶忙开口道:“不是要摔你,是”
“是什么?我就看你怎么狡辩!”叶惜儿桃花眼里?全是怒火,眼里?明?晃晃写着她不好?糊弄。
魏子骞被这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里?面都?是灼灼焰火,半丝旖旎也无。
她这般清白的模样,让他隐晦的那点意动显得有些见不得光。
更加无法宣之于口。
顿了顿,才缓缓接着道:“是我内急。”
话?落翻身?下床,穿上衣裳就要开门出去。
徒留下一室静谧和气得捶床的女人?。
——
午睡后,叶家小院陆陆续续有了人?声。
叶惜儿睡了一觉起来,没出息地?把先前的不痛快忘到了脑后。
厚脸皮地?央着两个姐姐出去逛街。
叶容儿喂饱了将?将?半岁的儿子,爽快点头同意了。
叶玉儿则是端着架着哼了一声,才一副不情不愿地?答应一起去。
两人?都?把孩子交给了柳媒婆看管。
而三个女婿加上叶父,四个男人?已经兴起了牌桌。
叶小弟见三个姐姐要出去玩,也想跟着去,被柳媒婆阻止了:“她们三个姑娘去逛些胭脂水粉的铺子,你一个男子跟去不合适,你别去影响姐姐们的兴致。”
叶文彦听罢,打消了念头,回?了书房温习夫子留下的功课了。
叶惜儿在一旁听见了,心下顿时对?柳媒婆的刻板印象有了些改观。
她虽对?小儿子有些偏爱,却也不是没分?寸的溺爱。
三个姐妹结伴出了桂花巷,期间因着谁走中间的问题,叶惜儿和叶玉儿又差点打起来。
两人?都?想争夺走在中间位置被姐妹左膀右臂簇拥的殊荣。
叶容儿夹在两个闹腾作死的妹妹之间,只觉得比她家那两个不懂事?的幼童还让人?头疼。
“二妹,惜儿比你小,你就让着她!”
大姐此话?一出,叶玉儿消停了,瞪了一眼喜笑颜开的叶惜儿一眼,挪开脚步让出了一步。
叶大姐虽看着为人?老实软和,可只有自家人?才知道,这大姐发起火来吓死个人?。
她从小跟在大姐的屁股后面长大,大姐的话?还真?不敢不听。
“二姐,走吧,我待会儿给你买盒桃花冰肌妆粉。”
叶惜儿笑嘻嘻地?挽着叶玉儿的手臂,拖着她往前走。
过年期间,百花镇一片繁盛景象,街头巷尾热闹非凡,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尽管冷风拂面,人?人?心中仍旧一片火热。
百花镇是个很?有特色的小镇,处处古朴清幽,红砖绿瓦,彰显历史厚重。
却自有一股人?间烟火隐藏在小桥流水,悠长小巷中。
叶惜儿都?能够想象生活在这里?的百姓有多悠闲自得了。
街上许多年轻姑娘跟她们一样出来逛街挑选东西。
各个脂粉首饰店的生意比平日红火一倍。
叶惜儿三人?不想去人?挤人?,吃吃逛逛,幽魂一般游荡在镇里?的长街短巷。
一边看稀奇一边时不时聊上两句。
叶容儿手里?拿着一把瓜子,惬意的眯着眼睛感叹道:“自嫁人?后,尽是儿女琐事?,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这般闲适了。”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道:“现下倒像是回?到了当姑娘的时候。”
叶玉儿接话?道:“可不是,当年谁曾想会嫁给一个屠夫,成亲后整日就守着那点摊子卖猪肉,砍不完的肉,整日都?油腻腻的!”
“早晚得变成黄脸婆。”最后一句说的简直咬牙切齿。
叶惜儿扑哧笑出声,险些被一口栗子糕呛到。
“笑,你可别笑,三妹。”
“你现下还算是新婚,自然蜜里?调油。待你生了孩子,上有老下有小,整日锅碗瓢盆的,你就知道好?歹了!”
叶玉儿见她一副没被生活摧残的天真?样,显然是还没意识到女子从姑娘变成妇人?,这其中的酸甜苦辣。
“我没笑,我就是看你过得不是挺好?的吗,家里?开着肉铺,衣食无忧。姐夫也对?你百依百顺,日子富足顺心,有什么不好?的?”
叶惜儿喝了一口甜酿顺了顺喉咙,表达自己的想法。
“三妹啊,说你不谙世事?还真?是,这些都?是表面的光鲜。家家都?有不如意的地?方,内里?是怎样,只有自己才知道。”
“就拿我来说吧,方家是只有一个孩子他爹一个男丁,可架不住大姑子小姑子多啊!”
“嫁出去的就不说了,这待家里?还没嫁的就有三个。”
“加上大姑姐二姑姐这两个嫁出去的,我足足有五个姑子啊!”
“这内里?的复杂吵闹不用想就知道。”
“说起来我就生娘的气,成亲前快把方家夸成朵花了,说是独子,家里?财产都?是他的。又有杀猪的手艺,关键是还有个铺子,以后吃不完的猪肉。”
“还说甚那几个姑娘不碍事?,到了年纪往外一嫁,各不相干。”
“我那婆婆也是不省油的,爱搅和就算了,平日铺子里?忙的时候从来不搭把手,我们夫妻二人?累的直不起腰,回?去了也只会对?她的儿子嘘寒问暖,我这个儿媳就是外来的,还比不上家里?吃白饭的三个小姑子。”
“更可气得是,她这幅做派,老了我还得给她养老!”
叶玉儿说到这儿看向大姐:“姐夫是家中长子,以后也得大姐你来养老吧?”
叶容儿点点头,唐家有三个儿子,现下还未分?家,但分?家后两个老人?定是要跟着他们大房过的。
“娘这选女婿的思路有点儿不统一啊”叶惜儿奇怪道。
“要说她要选继承家产的独子,那为何?给大姐选了个三个儿子的人?家呢?”
叶玉儿撇了撇嘴,嘁了一声:“还能为了什么,为了姐夫家的家传手艺呗,唐氏豆腐在春荣镇可是有名气的。”
“姐夫还是长子,既是养老人?,也是手艺继承人?。”
“所以,大姐嫁过去可不亏。有了这门手艺,代代都?不愁。”
“手艺是立身?之本?,娘心里?可是有成算的。”
叶惜儿听后一阵沉思,不解地?问:“那娘又是为何?把我嫁到魏家,看中魏家什么呢?难道是图个县城户籍?”
叶容儿见小妹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有些好?笑,要真?说起来,小妹是她们三姐妹里?最有福的一个。
这就是娘说的天公疼憨人?吧。
叶玉儿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说看上什么,当然是魏家那明?晃晃的富贵啊!”
叶惜儿有些无力?,长叹一口气,懒洋洋地?解释道:“魏家曾经是富贵,可如今,那是落败的凤凰不如鸡啊。”
“看上的就是这‘曾经’的富贵啊!往上数几代的荣耀啊!”叶玉儿恨铁不成钢,曾经这两个字被她给重重咬出来。
真?想看看这个妹子的脑子是不是都?用来浇灌到那脸上了。
空有一张哄人?的美人?皮,脑子里?是一点货都?没有。
“你猜猜看,若魏家还是往日荣光,会不会看上你?你够得着人?家妹夫的一片衣角不?”
“那我这也没赶上趟啊,荣华富贵的时候没跟着享受上,吃苦了倒是往里?冲。”
叶惜儿十分?不服气,什么叫她配不上魏子骞,她也是叶氏千金好?不,还能够不上魏子骞的一片衣角?
什么衣角这般贵不可攀?
“说你鼠目寸光都?是抬举你,你用你那花瓶脑子想想,这魏家当初是怎么起家的?你只看到人?家当下栽了个跟头,也不想想祖上有底蕴的家族,翻身?也只是一念之间而已。”
“楼房倾了,根基还在呢。”
叶容儿赞同的点点头,赞赏地?看了一眼二妹才接话?道:“小妹,如此说吧,别说魏家这般富裕的人?家,就是你姐夫家这样仅仅有门祖传手艺的平头百姓,即使哪日不幸糟了难,家底洗劫一空,那也是能凭借一张豆腐方子东山再起的。”
“仔细想想个中门道吧”叶容儿眼神意味深长地?看向叶惜儿,这个小妹从小就不如二妹精明?,心思浅的让人?头疼。
“三妹,你就知足吧,妹夫现在境遇虽是不如从前奴仆环绕,山珍海味的时候,没让你过上少?奶奶的日子,但也比大半人?家强上许多。”
“更何?况妹夫长得花容月貌,人?面桃花的,你就好?好?享福吧。”叶玉儿一脸不怀好?意地?斜眼瞥向走在中间的叶惜儿。
随后又转过头来语气幽幽道:“嫁给你姐夫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那憨子知道疼人?,夜里?在床。笫间也勇猛”
“扑哧”
“咳咳”
叶容儿咳嗽了两声,脸上浮现薄红,知道二妹是个胆大嘴快的,但在大街上就如此大喇喇的说些夫妻间亲密的话?,真?是不害臊。
叶惜儿则被叶玉儿这有点得意又带着满意的语气给逗笑了,这幅餍足的样子,明?显就是被自家男人?那方面的表现给愉悦到了。
这是日日被滋润过得女人?才有的神情啊!
以前听过不少?荤。话?的叶惜儿立刻秒懂了,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很?多有颜色的废料。
“三妹,你呢,你的相公怎样?妹夫那般姿容,想必那方面定也不俗吧?”叶玉儿的笑容别有意味,眼睛里?闪着兴味的光。
叶惜儿猛然被提问,这转折来的太快,让她一时有些怔愣。
反应过来后,表情不由露出一脸古怪。
魏子骞的那方面能力??
这它喵的她上哪儿知道?!
沉默,沉默是她的保护色。
一左一右炯炯地?目光齐齐看向中间,却见当事?人?龟缩在中间闭嘴安静了。
“怎么?莫非是太过剽悍?你招架不住?”
“可瞧着妹夫的身?板,没有你姐夫的块头大,难不成他比我家的杀猪匠还厉害?”
“听说妹夫之前浪荡风流,是销金窟风月场的常客”
叶玉儿说着便恍然大悟,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拖长声音怪声怪调道:“噢莫不是妹夫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对?那档子事?上花样繁多,手段了得”
第058章有趣
此话一出,不仅叶惜儿惊悚了,就连叶容儿也伸出手拍打了叶玉儿一巴掌。
这张嘴巴就是?缺扇门把把关?,什么都敢往外说?,小妹、妹夫的房事是她一个二姨子能拿出来说嘴的吗?
叶惜儿之前的几个姐妹也是?很生猛的,各种劲爆的虎狼之词一茬接一茬。
可没想到到了古代也有人如此如狼似虎,骚话信手拈来,不得了啊不得了。
这思想,有点子超前?啊!
叶玉儿被打了也不在意,反而是?在大姐的手上抢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都说?男女床。榻之间这档子事,驾轻就熟经验丰富的男子可比那?毛毛躁的愣头青让女子舒坦,最是?受女子欢喜了。”
“你姐夫胜在力气大,使不完的牛劲,只知蛮牛一般往里冲,要说?这技巧上,可就差点火候”
说?完还自顾自的连连摇头感叹。
叶惜儿实在是?忍不住了,仰面噗哈哈哈的笑出了声。
“叶玉儿,你这般想法,我?二姐夫知道吗?”
“我?怎会让他知晓?”
叶玉儿还待再说?些什么,叶容儿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前?面脂粉铺子的人好似松了些,咱们去瞧瞧。”
说?罢就拉着叶惜儿疾步进了铺子里,挑选起东西来。
叶惜儿顺势跟着看了起来,给两位姐姐选了两盒不同的妆粉,去柜台付了银子。
出了店铺时辰已?经不早了,三人顺着街道往回走。
到了桂花巷时,叶惜儿哎呀一声,小声惊呼道:“我?有东西忘买了,姐姐们先回去,我?去买了就回来。”
两人对她这马马虎虎的性?子很无奈,却也点头让她快去快回。
眼看着两个姐姐并肩走进了叶家?的大门,叶惜儿才鬼鬼祟祟的从巷子口里转出来。
她快步进了巷子,路过叶家?时,目不斜视的加快了脚步。
手指轻点着住户人家?,嘴里小声数着数。
终于,她走到了一家?黑漆大门前?。
这户人家?的房子看起来就比其它左邻右舍的小,门前?挂着过年的灯笼,灯笼上还写着两行应景的诗句。
红纸墨字,字锋温润,笔触内敛,一看便知这字的主人是?怎样风光霁月的性?子。
妙啊,实在是?妙!
连字的风格都能伪装,这人的城府是?有多深?
叶惜儿站在门前?三阶浅浅的石阶下,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上前?去敲门。
听?说?陆今安的娘十?分?刻薄不好惹。
若是?运气差了,刚好是?他娘来开?的门可怎么是?好?
叶惜儿左右看了看,陆家?的房屋离巷尾不远,她立刻往巷尾的方向走去,拐进了右侧的小胡同里。
时不时探头往巷子里瞧上一眼。
就这样靠着青石墙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让她逮到了一个挥舞着风车疯跑过来的男孩。
男孩个头不高,看着像是?六七岁。
叶惜儿欣喜一笑,做贼似的冲那?小男孩招招手,用气音小声喊道:“小孩儿,过来。”
喊了几遍,男孩才听?见?,停了玩风车的动作,迟疑地向躲在墙后的姐姐走了过去。
“你在叫我?吗?”他歪着头打量着对方,大眼睛里是?分?辨坏人的光芒。
叶惜儿蹲下身子,春风和煦的肯定道:“是?我?在叫你,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姐姐给你松子糖。”
“你要我?帮你做甚?”
叶惜儿先从荷包里拿出两块松子糖放到他手中,温言细语哄道:“你知道桂花巷子的陆秀才吧?你去他家?敲门,帮我?叫他出来,就说?有人在这里等他。”
见?男孩说?了声知道了转身就要跑走,她一把拉住了他的小细胳膊嘱咐道:“如果是?他娘开?的们,你就说?是?陆秀才的同窗找他,听?见?没?”
小男孩机灵的点点头,塞了一颗糖在嘴巴里,飞一般地跑了。
叶惜儿站在原地没等多久,如期见?到陆今安找了过来。
再次见?到陆今安,他还是?当?初那?副清风明月,眉眼如画的书生模样。
身姿颀秀,一袭素色长衫,挺拔如松,气质如阳春三月的光,既不失文人的风骨,又?不失清雅。
喜欢这一款的那?不得瞬间变成迷妹被迷死。
如果陆今安生在现代,估计她那?个酷爱这一款的姐妹得疯狂用钱把他砸晕了拖回家?。
“咳咳”
克制住越飘越远的思绪,叶惜儿正了正神?色,对他道:“我?今日专程来找你,是?想问你一件事。”
陆今安可有可无的点头示意她请便。
方才带着疑惑寻过来,见?到是?她的一瞬间有些诧异。
他现在还无法知晓该用何种心情来面对眼前?的这个女子。
这个和惜儿一样的容貌,却不是?惜儿的女子。
“那?日你在山崖下救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或者是?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陆今安不防她要问的是?这件事,眉心微凝,心下难以抉择。
他的确知道些什么,可暂时还未探查出那?个真正的幕后之人。
前?段时日通过跟踪吴金贵,一番探查,锁定了当?初让吴金贵往林府递信的上家?。
可到了这里线索就断了,他留意了那?个上家?许久,都未发觉他的异常和破绽。
也未发现他去见?什么人。
可他应当?把林秋兰所做之事告知她吗?
林秋兰背后是?百花镇镇长,而叶家?因着柳媒婆做媒的关?系,人际结交虽广些,却也多半是?平民之家?,无法与一镇之长相抗衡。
“你怎么不说?话?”
叶惜儿有些着急,她怕陆今安不跟他说?实话,便补充道:“实话跟你说?吧,那?日我?坠崖,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谋害,是?有人推了我?,要置我?于死地。”
“这是?要害我?的性?命,所以我?必须知道那?个推我?的黑手是?谁。”
“你若是?知道什么,你就如实告诉我?,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如果不把那?人揪出来,保不齐她害我?一次不成,还会再次出手。”
“这怎么能让我?安枕,就如头上悬把刀,夜夜无法入眠啊!”
叶惜儿说?得真情实意,眼含泪花,紧迫的心情表达的淋漓尽致。
陆今安默了许久,动了动唇,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女子又?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一切都不知情。”
“那?日你为何那?般巧的去了北山扶台庙,去寺庙也就算了,为何会出现在悬崖底?”
“那?个地方可没有人会去。”
叶惜儿一双桃花眸紧紧地盯着男子,眼里还含着她硬挤出来的水花,明净的瞳仁里急切渴求得知真相的期盼一眼望得到底。
绿茶白?莲花,哪个能成功套出消息,她就能成为哪个品种的茶。
“林秋兰。”
陆今安取舍一番,只将在悬崖上推她之人告知于她。
“林秋兰?这是?哪号人物?”叶惜儿困惑,这人她都不认识。
“百花镇镇长林朔之女。”
叶惜儿更加困惑了:“镇长之女?我?与她无冤无仇,甚至是?陌生人,她为何害我??莫不是?有精神?疾病?”
陆今安眸中掠过复杂之色。
她们两人的确素不相识,他能想到的唯一相关?联的动机也许是?出在自己身上。
先前?隐有镇长想招他做女婿的风声传来,陆今安有所耳闻。
他虽并无此意,人家?却也并未登门提及,没机会拒绝,他也就只能装作并不知晓。
没想到这件事会牵连上她。
更没想到女子的心思可以如此荒唐且没有章法。
他与林小姐并无干系,更遑论有何牵扯与感情。
所以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毫无干系的人会因这点微末的缘由,去害另一个更加毫无干系的无辜之人。
“此事许是?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你。”
虽觉荒谬,却不得不如实告知被害人。
“镇长有让我?做女婿之意,林小姐许是?产生了莫须有的想法,把我?当?成了所有物,把你当?成了假想敌。”说?到这,陆今安的声音都低了几度。
叶惜儿错愕的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合着她差点去见?阎王的原因竟然是?女子无中生有的嫉妒之心。
这纯属无妄之灾啊!
她冤不冤啊!遭此大罪!
“原来是?你的烂桃花给我?招来的祸”叶惜儿想骂他两句,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
“唉,算了算了,虽是?你给我?带来的麻烦,可谁让你又?救了我?呢,我?就当?做扯平了,就宽宏大量的不追究你了。”
她摆了摆手,一副胸怀宽广,叹着气无可奈何的模样。
“不过,我?虽放过了你,想要我?原谅你,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叶惜儿一副吃了亏的样子,大度的提着要求。
陆今安见?她黑溜溜的眸子打着小算盘,没说?什么,只道:“何条件?”
“关?于你在山洞里无根据的猜测,我?希望以后都不要再提及。”
“我?就是?叶惜儿本人,无论前?后有什么变化,你不能再以任何理由质疑我?。”
叶惜儿想把这件事做个了断,否则以后无穷无尽的质疑,她可没那?个功夫去应付。
把这颗炸弹拆除,她才能安然无忧地过自己的生活。
她双手环胸,微微抬着精致小巧的下巴定定凝视着面前?的男子,架势摆的十?足。
谈判,首要关?键就是?态度和气势。
得把自己隐隐处在上风的姿态摆出来。
“怎么样?你答应吗?你若是?答应,我?就不计较被你连累到险些归西的事。”
叶惜儿本以为还会费点口舌,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周旋一番,没想到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男子的声音入耳。
“我?应下了。”
陆今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漆黑深眸里没有一丝波动,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叶惜儿细细观察了一下,见?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再探究真伪,她也不在意对方真实所想。
只要他嘴上答应了就好。
“叶姑娘可还有事?”
叶惜儿注意到这人对她的称呼变了,不似之前?都是?直接叫她惜儿。
现在变成叶姑娘,疏离,冷淡,漠然。
一副全然对待陌生人的平淡态度。
估计心里已?经给她定性?了,她不是?原来那?个‘叶惜儿’。
不过这些叶惜儿都不在乎,她摇摇头,刚想说?没事了,就听?身后一道淡淡凉凉的男声传来。
“娘子,你原是?在这儿,让为夫一阵好找”
回头一看,竟然是?魏子骞!
男人站在一道冬日斜阳之中,灿灿明辉落在他肩头,徐徐镀上一层金黄,映出地上长长的、无声无息的影子。
他就那?样懒洋洋地立于拐角处,姿态松散,琥珀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们,细看之下,眸底又?似乎透出些薄沁沁的寒霜。
叶惜儿此时不知为何有种错觉,这人明明裹挟在明媚绚烂的晚霞之中,落在地上的影子却是?格外寂寥。
她心里突然有些莫名的发毛,转头对着陆今安告辞道:“我?没事了,那?就这样吧,再见?。”
说?完就向魏子骞走去,人家?都出来寻她了,想必是?家?里人着急了。
“走吧,魏子骞,回家?了。”叶惜儿冲他笑着招呼道。
陆今安隔着一段距离却看得分?明,他见?女子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向男子,男子的眼里分?明还残留着阴翳,却是?一言不发的跟着女子离开?了。
两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
他站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忽地笑了。
眼里闪过一簇道不明的兴味,这对新婚夫妇,还真是?有趣啊!
想不到,昔日风流多情的浪荡公子也有这般克制隐忍,束手无策的时候。
——
叶惜儿与魏子骞一路沉默的回了叶家?。
短短路程,叶惜儿不知第?几次用眼神?偷瞄身边面无表情的男人,总觉得这气压有点低
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心情有点不佳啊?难道打麻将输了?
她本能的觉得不能在这时候去触霉头。
进了家?门就逃也似的蹿到了厨房。
两个姐姐在厨房里炒菜。
“死丫头,去哪儿了,买个东西要这般久?”
叶玉儿一见?着她就没好气的骂道。
叶惜儿这会儿也不计较又?被数落的事,她拉着对方的手,小声问道:“叶玉儿,怎么回事啊?魏子骞怎么会出去找我??”
“还不是?娘看你迟迟不回,担忧你呗,让妹夫出去寻寻。”
“我?说?娘就是?瞎操心,还当?你是?小时候呢,真是?宝贝的不行!”
叶惜儿自动屏蔽了那?些吐槽的话,又?问道:“那?魏子骞是?不是?打马吊输了?”
“没有啊,听?你姐夫说?,妹夫和爹都赢了银钱呢。”
叶玉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她:“你到底想问什么,一回来也不干活,问东问西的。”
叶惜儿做思考状,她的感觉应该没有出错啊,这人的确是?怪怪的。
“那?你们谁惹他了?他方才好似有些不开?心。”
“不开?心?怎会?我?们可没有人敢招惹妹夫。”叶玉儿吃惊道,无缘无故招惹妹夫作甚?
她狐疑的目光看向蹲在灶膛前?的三妹:“要说?谁能惹了妹夫不痛快,那?也只能是?你这个疯丫头了。”
“去去去,别碍着我?烧火,自己好好想想去,自己惹的祸还想赖在咱们头上。”她不客气的嫌弃道。
“不是?,姐,二姐,你帮我?想想,我?可没惹他,我?一下午不是?都跟你们在一起逛街吗,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叶惜儿扒着叶玉儿的手臂,死皮赖脸地缠着她。
“行了,二妹,你就帮小妹想想法子,难道你想看他们夫妻二人吵架吗?”在灶台边切菜的大姐在这时开?了口。
大姐都发话了,叶玉儿只得斜了死丫头一眼,说?道:“那?你说?说?,你是?何时察觉妹夫情绪不好的。”
“好像是?方才他出来寻我?时。”
“他寻到你时,你在哪儿,在做甚?”
“呃”这个也要说?吗?
叶惜儿一时间有点卡壳。
第059章吃醋?
不?是叶惜儿不?想说,见陆今安这事没什么见不得人。
只是他?们的谈话内容有些不好说。
一个是事关害她之人的消息,一个是关于?她的真实身份,两人达成心?照不?宣的协议。
这两件事,都不能让叶家人知晓。
她怕叶玉儿知道她不?是去买东西,而是去见?了陆今安后,追根究底的问她为何见?陆今安。
片刻后,她才支吾地?回答道:“在巷尾的小胡同里。”
叶玉儿塞了一把干柴进灶膛,双眼疑惑的看了过来:“你去那地?方做甚?”
“和陆今安说话。”明明没什么,就是莫名有些气?虚是怎么回事?
“啥?陆家那个小子?”叶玉儿惊得声音都拔高了一度。
叶惜儿吓了一跳,连忙比划着让这死女人小声些。
叶玉儿不?仅没小声,反而瞪着眼睛反手就是一巴掌挥在了叶惜儿身上。
她被气?得胸脯起伏不?定,简直不?知如何平息现?在的心?情。
“大姐,你可是听见?了这死丫头方才说的啥,这简直是作死啊!”叶玉儿转头就向叶容儿告状,一只手还恨恨地?指着不?知死活的丫头。
“这叫啥,已婚少妇私下幽会旧情人,说得严重些就是红杏出墙!”
“还被夫君抓了个正着!”
“你说说,你说说,就这,你还有脸来问妹夫为何不?痛快?!人妹夫没一刀砍了你们?这对狗男女都算是他?仁慈!”
叶玉儿骂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这不?省心?的妹子混着柴火给放进灶膛一把火烧了得了。
惹下这么大的祸,还腆着脸来问咋回事,一点不?心?虚是咋地??
“姐,姐,你冷静!不?是那么回事”
叶惜儿被这一顿输出,骂得有点蒙圈,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赶忙想解释。
可还未出口?,在砧板上切菜的大姐都已经?放下了手中刀,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问道:“小妹,你现?下还与那陆公子有牵扯?”
“你如今已经?成亲,你俩就绝无可能,再也没有了缘分,你心?里还未放下吗?”
大姐叶容儿的声音有些严厉,震的叶惜儿头皮发麻。
这什么跟什么,越说越乱了,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没有,我与陆今安啥事也没有,是你们?想岔了。”她哭唧唧的解释道。
“那你说说,你又?为何去找陆家小子?你还敢去招惹他?,若他?是可嫁之人,娘当初早就成全你们?了,又?何必将你嫁得远远的。”
“姓陆的为人如何先不?论,就是他?那个难缠的娘,你以为是那么好对付的?”
“若是被她知晓了你私下去找她儿子,她不?去剥你的皮,都得掀了咱们?叶家的房顶。”
“你这脑子简直就是拎不?清”
“停停停,姐姐们?,你们?听我说!”叶惜儿头疼,举双手示意她要说话。
再不?说清楚,她得被两个姐姐的唾沫给淹死。
“首先,我与陆今安绝无干系,清清白白,我对他?也没有想法。”
“其次,我找他?说话也不?是再续什么前缘,而是的确有正事。”
“最?后,魏子骞找过来时,确实是看到我与陆今安在小胡同里说话,但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抓奸在场。至于?他?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气?,我还是找机会亲自问问他?吧。”
叶惜儿想明白了,指望这两个姐姐当参谋,纯粹自讨苦吃,想解决的疑虑没有替她答疑解惑,反而歪楼歪的厉害,牵扯出不?少乱七糟八的东西。
两个姐姐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看她说的诚恳,想相信她,却?还是有疑惑:“你找陆公子有何正事?”
大姐果然是大姐,一下就抓住了红心?。
“之前我坠崖,是他?救了我,我就想趁这次回家来,去正式感谢他?一下。”
叶惜儿脸不?红心?不?跳,眼睛都不?眨巴。
“这种事,你应当和妹夫一起去,或叫上爹娘都可以,何必你一个人莽撞的上门?不?合礼数。”
“是,我记住了,大姐,下次注意。”
叶惜儿讨好地?冲她笑笑,心?下松了一大口?气?。
她刚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听二姐开口?道:“小妹,你不?是想知道妹夫为何生气?吗?”
“嗯?”
“还能为了什么,男人看见?自己的女人私下去见?另一个男人,还当场目睹他?们?待在一处相谈甚欢,你说,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吃味?会不?会觉得有人要出墙?”
“吃味?”
吃醋!
魏子骞会吃醋?!
电光火石间,叶惜儿脑子翁了一下,犹如被雷电劈了般呆楞住了。
她心?神紊乱,嘴里无意识地?呐呐道:“吃醋不?是因为喜欢对方才有的行为吗?”
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是啊,喜欢,难不?成妹夫不?心?悦你?这般久以来都是你自个儿单相思?”
“哈哈哈,难怪了,小妹,看你那般献殷勤,不?会是真的还未抓住妹夫的心?吧?”
叶玉儿说到这就想嘲笑她两声,这妮子一副天?地?难训的骄横性子,竟然还有单相思的一日。
“哈哈哈哈哈”
总有人压得住你!
“不?是,姐,这到底是不?是喜欢啊?”怎么语气?又?不?肯定了呢?
“这个啊,你去问妹夫呗,他?本人最?是清楚。”叶玉儿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叶惜儿一滞,气?得心?肝疼。
胃口?都给她吊起来了,又?不?揭秘,简直欠揍。
她抡起拳头,‘梆’的一声,捶了开始哼小调的叶玉儿一拳,而后兔子似的转身就跑了。
“你个死丫头!”叶玉儿提着烧火棍就要追出去。
“行了,你就消停些吧,你说你又?戏耍她做甚?”叶容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哼,让她折腾去,夫妻感情,越折腾越牢固。”叶玉儿不?以为意道。
——
叶惜儿因着叶玉儿的那些话搞得心?七上八下的。
一晚上都在暗中观察魏子骞。
吃饭,洗漱,睡觉。
一路观察下来,结果发现?,没有任何异常
这个结果,让叶惜儿评价不?出来自己是啥心?情,只觉有种隐隐说不?上来的失望。
什么喜欢?
喜欢她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吗?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看了他?好几?眼了!
一次也没对上视线过!
不?是说喜欢一个人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忍不?住地?去看她吗?
经?过一晚上的验证,叶惜儿确定了叶玉儿那个死女人说的鬼话当不?得真!
夜色融融,万物静默,窗外孤冷月色清辉洒下,丝丝缕缕透进窗户纸。
屋里的烛火还未熄灭,床帐里的人还未歇息,却?是寂静无声,相对无言。
叶惜儿原本还矜持的等啊等,等着同在一个屋,同为一张床的男人找她说话。
后来,那口?端着的气?实在是端不?住了,悄咪咪地?往他?跟前蹭了蹭。
一脚踢在了躺在外侧的男人身上,再装模作样的惊讶又?歉意道:“哎呀,不?好意思,翻身不?小心?踢到你了”
而后不?管对方有没有动?静,都毫无负担地?跟他?搭起了话茬:“哎,魏子骞,你睡了没,我有话与你说。”
见?他?还是不?搭理她,她便厚着脸皮凑到近前去,扒拉两下获取对方的注意力。
“我们?明日先不?回去了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一下。”
原本两人准备明日一早吃了早饭就回锦宁县的。
现?在计划有变,明知仇人就在这里,她怎么着也得去探探情况。
这劳什子秋什么兰的,有胆子害她性命,她定让她投胎都找不?到门路!
听到这句话,犹如老僧入定的男人总算是有了点反应。
“何事?”
他?依然没有看她,声音也很淡。
“今日不?是去见?了陆今安吗?他?告诉我那日推我坠崖的人是谁了,是”
她语气?气?愤,刚想跟他?说这个人是谁,谁料这人倏地?翻身坐了起来。
动?静颇大,把叶惜儿吓了一跳,刚要出口?的人名都哽在了喉间。
“你做什”
“你方才说什么?”
魏子骞眼睛微微眯起,眉宇轻压,直直地?凝视着女子的眼睛,眸色如黑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压迫。
“”
叶惜儿不?着痕迹的缩了缩脖子。
什么毛病?
怎么看着比她还激动??!
“我说害我性命的人是林秋兰,百花镇林镇长之女。”
魏子骞闻言,沉默着良久没有出声。
他?当然知道这个林秋兰是谁。
不?仅如此,他?还知道这其中真正的幕后之手是何人。
这也是前不?久孟五才给他?传来的消息。
买消息许下的酬劳也立时给了出去。
他?本打算找个机会与她说,毕竟她是直接受害人,有权知晓自己是被何人所害。
可没想到
“他?从何而知?”
半晌,魏子骞沉思过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这人既然知道凶手是谁,那他?是否与此事有关?
“不?知道,他?没说。”
叶惜儿见?他?双眉紧凝的样子,心?下有些打鼓,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是有些不?妥”
“这个镇长之女是明面上的凶手,背后的谋划者却?是另有其人。”
房间里的烛火徐徐燃烧,被窗户缝隙溜进来的一丝夜风吹得摇曳跳动?,墙上的火焰影子随之晃动?了一下。
叶惜儿听到这句话,瞬间有些毛骨悚然。
谋划?另有其人?
难道想害她性命的还不?止一人?
她到底得罪了谁?
要这般费劲心?思地?除掉她!
歹毒,真歹毒!
“背后之人是谁?”
叶惜儿心?中的愤怒值拉到最?高,想要她这条命?那她就看看,谁玩得过谁!
她叶家的女人还从没有怕过事!
叶惜儿目光炯炯地?盯着男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答案。
可等了老半天?,眼睛都酸了,男人还没有开口?的意思。
沉默,空气?中漂浮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你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
关键时刻发什么楞呢?这不?是掉链子吗?
叶惜儿眸光微转,眼睛乌黑明亮,若有所思道:“这个人不?会是你认识的人吧?”
魏子骞竟有些不?敢直视这双眼睛,又?默了片刻,才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江倩语。”
这个名字说出了口?,似乎胸中顺畅了,又?补了一句:“锦宁县江家小姐江倩语。”
叶惜儿反应了一瞬,这个江什么语的不?就是之前跑到她面前找她茬的高傲江小姐吗?
也是那个青梅竹马加前未婚妻的江小姐。
好家伙,她真得直呼一声好家伙!
她又?怎么惹到这位高贵的江小姐了?至于?要置她于?死地?吗?
叶惜儿脑子一片雾气?的回过了神,什么也没说,只拿眼睛瞧着他?。
须臾,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对付她,你有意见?吗?”
“你要如何做?”
“你别管我怎么做,你只说你会不?会阻止。”
“生死之仇,必报之。我定不?会阻拦与你。”
不?知为何,叶惜儿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的态度决定不?了她要报这个仇的决心?,但有他?这句话,她心?里还是松快了许多。
“你不?是喜欢她吗?”叶惜儿瞄着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试探地?问道。
魏子骞闻言,先是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才挑起狭长眼尾反问她:“谁告诉你,我心?悦她的?”
“那你与她订亲?”
“那是江家来求亲,父亲定下的。”
“哦。”
叶惜儿好似不?太在意一般,挪开眼神哦了一声。
本不?想再问,却?是忍不?住再次问道。
“那你不?顾青梅竹马的情谊?”
“她一个女子,不?会骑马射箭,不?会打马球斗蛐蛐,更不?会掷骰子逛花楼,我能与她有什么情谊?”
“哦。”
叶惜儿再次不?在意的哦了一声。
原来是不?能与你臭味相投,做不?成狐朋狗友。
“江家在锦宁县是大户,百年家族,扎根颇深,且与县令关系紧密,恐难以对付。”
魏子骞眉心?蹙起,这也是他?自得到消息后一直在思索的事。
动?江倩语不?难,难的是她背后的江家。
动?了江倩语,江家必然不?会无动?于?衷。
现?今的魏家,犹如海中飘零的一叶小舟,已然没有那个实力与之交手。
就算是以往繁花似锦,鼎盛时期的首富魏家,也因着人丁单薄,无家族支撑的缘由,与其余几?家勉力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见?他?面色沉沉,神情凝重,她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躺下准备睡觉了,摆了摆手慢悠悠道:“来日方长,报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放宽心?,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今日时辰不?早了,先睡觉,有什么想法,明日再说。”
对于?这个问题,叶惜儿倒不?是很担心?。
不?管仇人地?位多么高,别说什么强龙地?头蛇,就是皇亲国戚来了,她都得去把这个夺人性命的仇报了!
夜风乍起,将烛火吹灭,窗外将圆未圆的明月如水一般清亮,冲洗着冷寂的冬夜。
小院在一片暗色里归于?沉静。
——
翌日,一家人吃过早饭,住在隔壁镇的大姐一家就要启程归家了。
一番你来我往依依惜别的道别声中,把大姐一家四口?送出了家门。
柳媒婆在门口?驻足,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才转身进院。
回了堂屋就见?小女儿和女婿还悠哉地?坐在圈椅里稳稳当当的喝茶吃瓜果。
见?两人那架势,没有一点要走的打算。
她满头不?解,奇怪道:“你们?今日这是不?打算动?身了?”
“不?走啊,我再玩两日,魏子骞要走。”
叶惜儿放下茶杯转过头来,笑嘻嘻地?冲着柳媒婆解释。
魏子骞刚想说他?也不?走,被叶惜儿不?经?意的飞了一眼,不?得不?歇了心?思。
早上起床时,就着这个走不?走的问题,两人已经?争论过一番了。
他?执意要留下,叶惜儿执意要让他?先回锦宁县。
魏子骞知道她在这里要做什么,怎么可能还走的放心?。
“走吧,我送你去马车行找辆马车。”
叶惜儿起身,示意魏子骞跟她出门。
看着女婿不?情不?愿跟着女儿出门的背影,柳媒婆搞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小夫妻吵架了?
死丫头才不?愿意回婆家的?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魏子骞欲再次提出想要留下的意愿。
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随性懒散的人竟有这般倔强执拗的时候。
“此事非同小可,须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
“我会想法子帮你得偿所愿,你莫要为了达到目的,把自己搭了进去。”
魏子骞心?里实在担忧她沉不?住气?会乱来,更怕她一个人撞上去,仇人未伤分毫,自己倒是撞的头破血流。
第060章稀罕
叶惜儿见他那张妖艳薄情的脸说着婆婆妈妈的话。
明明风流纨绔的风格才更适合他的气质,此刻偏偏一脸严肃正经。
心里有?点想笑,又有点开心?
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他,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道:“你放心的回去,我保证,我只是想摸摸情况,不会有什么动作。”
“等我回去,与你仔细商量过对策后?再行事。”
叶惜儿抬了抬下巴,眉眼?傲气:“我可?不是那等不动脑子喊打喊杀的莽撞之人,那是下下策。”
杀人多恐怖,多粗俗,不可?取。
诛心才是她的拿手好戏!
魏子骞眼?睫未颤,视线停留在女?子白嫩娇艳的面?庞上?。
冬日的日光不如夏季灼日那般热烈骄横,却细腻清冷,洒在人的身上?,软酥酥的。
眼?前这个看着自?信明媚,张扬傲然的女?子,在此刻好似与这日光融为了一体,怎么?看怎么?软乎乎的。
让人稀罕地不行。
魏子骞心中似被猫爪了一般痒意?难消。
最终在她魅惑人心的桃花眼?里晃动了心神,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回锦宁县的马车。
直到马车已经走出?了镇门口,他才觉察出?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明明昨日还觉心绪沉郁。
今日就这样被哄骗了去?
——
叶惜儿笑眯眯地看着马车走远了,才慢悠悠地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她把百花镇的几条主街都走了个遍才在一家茶楼前停了下来。
这家茶楼有?两层,飞檐翘角,牌匾上?用飘逸的字体写着茶心斋三个大字。
是个环境清雅,陈设大气,一眼?就是消费不便宜的茶楼。
叶惜儿走了进去,淡淡茶香扑鼻而来,大堂正中间搭着一个小台子,是供说书先生说书的地方。
很快,小二引着她到了二楼临街的包间。
她点了一壶这里最便宜的茶,一盘炒栗子。
没办法,不是她不想喝好茶,实在是那些好茶的价格够她跑断腿说好几次媒了。
叶惜儿坐在二楼的窗边,一边喝茶,目光瞧着茶楼下的街市人来人往,等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
终于,她等来了她想要?等的人。
目光所及之处,街角转过来一个穿着烟绿色长裙,披着流云披风的女?子,带着一名丫鬟往这边而来。
看方向,目的地应是这个茶楼。
叶惜儿挑了挑眉,捏起盘子里一颗圆滚滚的炒栗子,看准时机往下一掷。
栗子正正好砸在了已经走到茶楼窗户下的女?子头上?。
林秋兰惊呼一声,吃痛地捂住额头,双眼?冒火地抬头往上?一看。
“哪个不长眼?的敢害我们小姐!”
丫鬟莲心眼?看砸到小姐的是个褐色小圆球,此时弹到了路边,环顾四周张嘴就骂道?。
她赶紧上?前想安抚小姐,结果发现小姐仰着头,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上?方,一动也不动。
她跟着视线往上?看去,就看见二楼上?大开的窗户边探出?了一个女?子的脑袋。
那女?子面?容美艳,春半桃花,尤其一双潋滟勾魂的眼?睛正笑如弯月似地俯视着她们。
莲心一时间竟看呆了去,回头再看小姐时,发觉小姐的脸色怎的白得如此骇人?
她担忧又疑惑的叫了一声:“小姐”
林秋兰嘴唇哆嗦,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本该粉碎在山崖下的人。
她怎的她怎的
叶惜儿眉眼?弯弯地冲她挑衅一笑,也不说话,啪地一下关了窗户。
林秋兰看见那个笑容,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手指都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咬着牙,搭着丫鬟的手,眼?里划过一丝狠意?。
叶惜儿关上?窗后?,坐在桌边未动,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心里数着数。
林秋兰此人,爱好喝茶,听说书,逛首饰铺,刺绣,吟诗。
且她是镇长之女?,为彰显身份,平日常去的茶楼必定是百花镇最好最贵的茶楼。
因此叶惜儿选了这个地方,她敢笃定,在这里一定可?以堵到人。
就在她心里默数了不到一百个数时,门被嚯的一下给?推开了。
看着那带着一脸怒气和嘲讽的女?子领着丫鬟不客气地闯了进来。
叶惜儿不禁心想,这年头,杀人凶手被揭穿时都这么?嚣张的吗?
“怎么??林镇长这家教堪忧啊,竟然不教你这孽子进门前要?敲门,简直没礼貌。”
叶惜儿清凌凌的目光直直迎上?女?子阴沉的眼?睛。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视线相撞,隔空交锋。
气氛顿时凝滞。
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女?子铁青着脸,眼?里闪着异样又复杂的情绪,她冷着脸对身后?的丫鬟道?:“莲心,出?去等我。”
莲心有?些踟蹰,她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很明显,小姐好似与这位姑娘有?过节。
“小姐”
“出?去!”
林秋兰心里窝火,呵斥一声。
莲心吓得身子一抖,赶紧行了个礼退出?了门外。
叶惜儿见此,扑哧一声笑了:“你也知道?你做的事见不得人?”
“你怎的在这?”
事已至此,林秋兰见人都找上?门了,也不做遮掩,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我不在这里,难道?应该在崖底?”
林秋兰被她字字句句挑衅的话语刺地太?阳穴凸凸地跳。
她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既愤恨对方说话肆无?忌惮,又恼怒对方命硬,那么?高的悬崖,竟然都没摔死她!
不仅没摔死她,整个人看样子还全须全尾的。
“说吧,你想做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紧绷着脸问道?。
叶惜儿慢腾腾地剥着栗子,一颗两颗三颗,剥了放在盘子里也不吃,她怕被对面?这厚脸皮的恶毒女?给?气来一下子呛到自?己。
“看来你是一点也无?悔改之意?,也无?道?歉之心啊!”
她眼?眸逐渐转冷,眉梢清寒,气不打一处来。
是怎么?样做到心安理得的坐在受害者面?前无?一丝悔意?,还生出?怨怼的?
多么?厚颜无?耻?
“叶小姐不是完好无?损的坐在这里喝茶吗?”
林秋兰语气惋惜,眼?神幽幽,仿佛很是遗憾。
折腾一阵,到最后?该消失的人没消失,心仪的夫婿却得不到了。
‘啪’——
空气里响起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伴随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痛呼声。
林秋兰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眼?前一晃,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脸颊火烧火燎的痛感传来,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她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刚刚放下手的女?子,错愕道?:“你疯了吗?你敢打我?!”
在她心里,叶惜儿不过是低贱的庶民,没有?背景没有?靠山。
就算知道?了是她推她掉落悬崖的,也拿她毫无?办法,至多不过用些银子打发了事。
可?没想到这疯女?人,言语挑衅还不算,竟然还敢动手打她!
“我疯了?我精神状态好得很,谢谢关心!”
“反而我看你才是精神病患者,缺乏自?知力,行为异常,就该被关起来好好治病,省得放出?来祸害百姓。”
叶惜儿早就忍不住心中燃烧的火气了,不知三观廉耻的狗东西!在老娘面?前发癫,老娘让你知道?癫字有?几种写法!
她站起来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平生最大的力气甩了一个耳光过去。
听见咣的一声响,满意?地收回手,随后?便直接开启了火爆的开骂模式。
“你个恬不知耻的祸害,臭水沟养大的蛇蝎女?人,从小就是吃毒药长大的吧你,大肠小肠都被浸泡黑了。”
“长得这么?辣眼?睛还敢杀人,杀了人还这么?嚣张,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底气?谁教你这么?作孽的?”
“不怕下雨天出?门天打雷劈地收了你这孽畜!”
“你想男人就去抢啊!去大街上?脱衣服啊!引起他的注意?啊!你看他会不会回头看你两眼?!”
“你这么?饥渴难耐,去小倌楼,任你挑选!再不济养个野男人泻火啊,跟疯狗似的祸害我这个无?辜的人做什么??”
“我特么?的已经嫁人了,有?夫之妇!我有?病才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跟得了狂犬病似的。”
“人家好端端的一个大好青年,被你看上?了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狗都嫌晦气!”
叶惜儿骂得酣畅淋漓,只差凶神恶煞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了。
她看对面?的人已经呆若木鸡,疑似精神恍惚了,趁机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准备继续骂她个狗血淋头。
没想到就这么?一歇气的功夫,林秋兰竟然反应了过来,瞪着她的眼?里布满了红血丝,里面?全是恼恨之色。
她咬牙切齿道?:“叶惜儿,你是嫁去了锦宁县,可?你别忘了你父母姐弟还在百花镇!”
叶惜儿心口一滞,她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看懂了她脸上?的阴毒。
她这是不仅害她性命不成,还要?累及她的家人。
叶惜儿轻轻呼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她也不骂了。
骂人只对人有?作用,对畜生那是对牛弹琴,浪费口舌。
“威胁我是吧,拿我父母威胁我?”
“我还就告诉你了,林秋兰,我今日能来找你,我就没打算善罢甘休。”
“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要?让你在剩下的人生里,日日夜夜为你所做过的恶事忏悔到死!”
放狠话谁不会?
目无?王法的孽障还敢拿家人来威胁她,她若是心慈手软,她就不姓叶!
“你要?对我做什么??”
叶惜儿嗤笑了一声,轻飘飘道?:“你怕什么??”
“你放心,我不对你做什么?。”
在对方疑惑之际,顿了顿,桃花眼?里噙着若有?若无?的讽意?,睨视着她,用稀松平常的口吻一字一句道?——
“准确来说,是我要?对你爹做什么?。”
话落,也不管对面?是什么?反应,她撂下茶杯抬脚就走出?了包间。
没理会站在门口的小丫鬟,叶惜儿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对付你?
谁不知道?你的后?台是你那镇长爹。
不把你爹干趴下,我还能有?好日子过?
就如她说的,柳媒婆一家还在百花镇呢。
叶惜儿出?了茶楼,一路沿着街道?回了桂花巷。
该回去吃午饭了。
林秋兰待人已经走出?了房门,还怔愣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她说什么??
她要?对爹做什么??
林秋兰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不然怎会听见这般荒谬的话?
随即她便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果然是不自?量力的贱民,想法竟然如此天真。
还敢妄图以卵击石。
她爹在百花镇经营几十年,镇长之位坐了几十年,岂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能撼动的?
真不知这位叶姑娘是天生蠢笨还是得了失心疯。
林秋兰笑够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对叶惜儿的话丝毫没放在心上?。
她起身理了理衣裙,出?了包间,此时楼下大堂的说书先生正好摆起了架势,铿锵有?力地说起了故事的开头。
“话说,在那个月黑风高夜,赶考的书生”
——
叶惜儿回到家,柳媒婆见她还真一个人回来了。
放下手里的簸箕,唱戏似的围着她转了一圈,皱着眉骂道?:“死丫头,你回来做甚?”
“还真不跟你夫君回去了?”
“你俩吵架了?”
“这夫妻吵架是常事,床头吵架床尾和。你说句软乎话,女?婿就软了心肠,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可?不兴嫁了人脾气还这般死倔,像牛一样不知拐弯,可?是要?吃大亏。”
“”
柳媒婆的嘴根本停不下来,拉着叶惜儿的手苦口婆心。
叶惜儿登时头就有?些痛,像是突然被念紧箍咒的孙大圣般莫名其妙。
她总算是知道?了大姐二姐都是随了这柳媒婆。
这几个人简直一模一样,都是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咋咋呼呼,噼里啪啦。
真是典型的扛着半截火车就开跑。
“娘,娘,您歇歇气吧!”
“谁告诉你我们吵架了?”
“再说了,就算是我和魏子骞吵架了,你凭什么?就认为是我脾气有?问题,是我的过错?”
“做饭没?我都饿了。”
叶惜儿推着她去厨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都说了我们没问题,我就是在家住两日,过两日就回去了,你就是想留我我也不会留的。”
“哼,还留你,留你在家吃白饭?”
叶惜儿对她嫌弃的话充耳不闻,进了厨房见饭菜已经做好了,迫不及待道?:“小弟和爹呢?”
“你小弟在书房背书,你爹今日去把店门开了,午饭不回来吃。”
“好,那我去叫小弟出?来吃饭了。”
叶惜儿快速跑出?了厨房,跑到书房前敲门。
叶文彦看见三姐还在家里,十分?惊喜。
“姐,你下午陪我出?去书铺子买书吧。”
“下午不行,姐还有?事。”
叶文彦以为这是姐姐的托词,脸上?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叶惜儿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安慰道?:“这两日姐真的有?事要?做,待我回去时,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锦宁县玩几日,到时我带你到四周玩玩,吃好吃的。”
“可?是夫子布置的课业我还未完成。”叶文彦眼?睛一亮,想要?答应下来,又有?些犹豫。
“反正你还要?等到元宵才开学,玩了回来再做,或者你带过去,还可?以叫你姐夫给?你讲讲功课。”
叶惜儿拍了拍小少?年的肩膀,有?些得意?道?。
叶文彦对前面?的话倒是没有?异议,只是让姐夫帮他讲功课?
他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子都偶有?听闻姐夫的美名。
姐夫能给?他讲什么?样的功课?
一个章台走马的好手会教他些什么??
骑马射箭打马球技巧?还是如何摇骰子更利落?
叶惜儿见他表情一脸古怪,伸手就去捏他白白净净的脸蛋。
“小弟,你是读书人,读书人不光要?读书上?的知识,还要?学会有?自?己思考的能力。”
“要?会辨别是非。”
“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偏听偏信,听信那些传闻、谣言。”
“你姐夫的名声是不太?好,但你又没接触过,未必知道?他的优点。”
“未知全貌,不予急着下判断。”
“你还不知道?吧,你姐夫一手毛笔字写得可?好了。”
叶惜儿扬扬眉,低着头凑少?年近了些,一脸的神气十足,仿佛是在夸自?己一般。
见她这眉飞眼?笑的模样,叶文彦不知为何,总觉得在他姐的眼?睛里能看到明晃晃的炫耀二字。
“他还有?好多闪光点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说着叶惜儿直起腰身摇摇头叹息一声,像是惋惜他错过了什么?好事一般,道?:“唉,小弟,你不知道?这也不怪你”
“不过以后?你可?得尊重你姐夫,不许以貌取人,更不许人云亦云。碰到有?误解你姐夫,说你姐夫坏话的人,你务必得站出?来教训教训他。否则你姐我可?不认你这个小弟。”
突然被教育了一通的叶文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