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 / 2)

🎁美女直播

现在都活的好好的,反而是妻子先?他一步去?了。

且养鸡生意越做越大,鸡也养得越来越好。

郝婆子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她当即就决定道:“小叶媒婆,你去?帮我给这个李老头说说。”

“他若是愿意,我就和他定下来。”

“不见一面再说吗?”

郝婆子笑着摆摆手:“都多大年纪了,左不过就是一脸的皱纹,那?张老脸有甚好看的?”

“我除了想活的长久些,也是图找个伴过日子,夜里?有个说话的人。这么些年了,这深夜啊,越来越长。没个说话的人,越来越难熬。”

“我自己都成了老树皮子,难不成还嫌弃人家??到底人家?还比我年轻十岁呢。”

“行,既然?您决定好了,我就去?凤阳镇走一趟。”

叶惜儿也爽快应下来:“您等我的信儿。”

“叶姑娘,老婆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若到时真要?与李老头成了,我也不办什么成婚礼,两家?人一起凑几桌就算了事。”

“我想邀叶姑娘在吉日那?日来见证见证,也多份祝福不是?”

郝婆子还有一点没说出?口,她想邀叶惜儿来吃席,主要?还是因为,她心里?总觉得有这个姑娘在那?镇着场子,这婚事还能再添点福气,必定能更加顺遂。

叶惜儿哭笑不得:“郝婆婆,您这老伴都是我给您找的,这不是对您最大的祝福吗?”

“我若是不祝福您,就不会给你找这么契合您的对象了。”

“我没有参加席面的习惯,若是只去?了您的,对其?他人就不公平了。”

叶惜儿也没有碍于对方的年纪大,就抹不开面子拒绝对方。

既然?其?他的客户她都没有去?观礼,那?就要?做到公平。

时下有专门的送亲娘子和接亲娘子。

若是媒婆不去?现场为新?人走流程,主家?也可以另外请专门做婚嫁这一行的娘子来完成礼仪。

术业有专攻,她就做好她的工作就行了。

“行,行,那?老婆子也不强求了。”

郝婆子被拒绝了也不生气,有本?事的人终是要?不同?些。

只要?能帮她找个好老伴,比什么都重要?。

——

这边的事情?说好了,叶惜儿就告辞出?了郝婆婆家?。

她也没回去?,而是又转道去?了马铁家?。

马铁的弟弟马石的婚事还没定下来。

也不知道马石会选哪个姑娘。

令叶惜儿欣慰的是,马铁一家?人也像以往一样欢迎她。

并没有因为外面的人云亦云而改变他们的态度。

叶惜儿心下总算是欢畅了些,还好她的这些老客户没有辜负她。

也不枉费她之前尽心尽力地帮他们找对象。

最后马石告诉她,他比较看中城北的熊姑娘。

一来熊家?家?里?人口和他家?一样简单。

二来熊姑娘心地良善,能干又顾家?。

三来,钟家?虽是山泉镇的,可每个人都有固定收入,条件稍好,父母也对女婿较为挑剔,他怕自己这条件,人家?看不上。

叶惜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会尽快去?女方家?走一趟。

若是熊家?那?边不同?意,她也好另外再寻摸寻摸。

第076章小龙女

叶惜儿没在马家待多久,说完了?事就出来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到正?午了?。

她先回家吃了?饭,午觉都没睡又出门了。

叶惜儿今日打算去之前的几家客户家里看看。

尤其是陶康安家。

人家因?为她受到了?无妄的非议。

甚至个人的隐私都?被人扒了?出来,张贴的人尽皆知。

卢五姑娘卢小蝶婚前的事,本?来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下子大家都?知道了?,都?在骂那个女子是水性杨花,婚前失贞,不检点的烂货。

原本?还可?以埋没此事好好过日子的,现下这些流言蜚语满天飞,一定会影响她的生活的。

叶惜儿得买些礼物上门致歉。

因?为有人要对付她,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了?。

虽这不能算是她的直接过错,但说来说去,到底也是有她的缘故在里面。

叶惜儿买的东西很实用,四斤五花肉,两斤红糖,两斤白糖,三?斤红枣,一篮子鸡蛋,还有两匹布。

她以前是不懂这些的,让她提着鸡蛋五花肉去上门看望谁,简直要笑掉人家的大牙,甚至很有可?能会发?朋友圈笑话她的程度。

可?她现在想?了?下,她若是送些贵重的礼物,陶家一定不会收,而且华而不实。

陶家现在的经济条件很拮据,那这些吃食,不贵重,又刚好是他们的需求。

叶惜儿很是满意自己的明智之举。

送礼送到人的心坎上,是多么的英明。

她提着东西,站在了?陶家门前。

院门敲响,开门的是卢小蝶。

“卢姑娘,我来看看你?们。”

叶惜儿一边说话,一边暗暗观察着对方。

见?人的状态还不错,没有很明显的憔悴。

“叶姑娘,你?怎的有空来我家?”卢小蝶显然是又惊又喜。

通过几次的接触,她知道叶姑娘的性子,无事不喜欢串门。

他俩的婚事尘埃落定了?,按理?说叶姑娘是不会再上门了?。

“卢姑娘,我来看看你?们,这是给你?们买的东西,你?先提去厨房吧。”

卢小蝶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推辞,羞赧地不肯收。

“娘,叶姑娘来了?,她还带了?好多吃食来。”

那么大块油亮亮的五花肉,那一篮子冒尖的鸡蛋。

卢小蝶心里既感动又喜悦。

没想?到叶姑娘还能想?着他们。

陶婶子从屋里出来了?,高兴地拉着她进屋。

叶惜儿想?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提了?一路,手都?酸了?。

“婶子,你?赶紧收下这些东西,又不值什么银子,我可?不喜欢推来推去,可?累人了?。”

卢小蝶不肯收,她就让陶婶子收。

陶婶子被她的话逗得笑得脸上褶子全跑了?出来。

“行,小蝶,快收下,让叶姑娘歇歇,她手嫩,怕是提不动了?。”

卢小蝶听了?婆婆的话,这才接下大包小包的东西。

陶婶子也去屋里把陶康安扶了?出来。

叶惜儿第一次亲眼看到站着的陶康安,眼里都?是稀奇。

那郝婆婆说得还真没错,这人真能下床走动了?。

陶婶子是最欢喜的人,她放开手道:“康安,你?走两步,给叶姑娘看看。”

陶康安无奈的咳嗽两声,在堂屋里独自走了?几步,虽看着还是有些虚弱,但步伐还算稳当?。

这简直是质的飞跃。

“陶公子,你?恢复得真好啊!”

“是啊,是啊,康安都?已经十日没喝药了?。这个月都?没去药铺抓药了?。”

“以前屋子都?出不了?,现在天气好的时候,他都?能走出来,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叶惜儿为他们高兴,怪不得屋里的药味都?变淡了?,这一家人的日子在变好。

她让大家都?坐,直接进入今日上门的目的。

“我今日来呢,主要是为了?给你?们两位新人道个歉的。”

“你?们可?能也听说了?,外面都?是我的谣言,此事波及到你?们,让你?们受影响了?。”

“尤其是卢姑娘,你?的事情被曝光,名声受损,实在是抱歉。”

叶惜儿说的诚恳,她的确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那些同行简直丧心病狂,为了?抹黑整治她,不惜把姑娘家的私事公之于众。

“扑哧——”

卢小蝶听了?她的话,非但没有着恼,反而是笑出了?声。

“叶姑娘,你?可?用不着道什么歉,那张贴的东西我们也看了?,又没指名道姓,谁知道是说的谁?”

“我可?不会满天下的嚷嚷那上面的人说的是我。”

“就算周围的左邻右舍来打?探,我也只当?不承认便是。”

“叶姑娘,你?真不必挂在心上,我也算是经历过风雨的,就这点闲话,还没我娘骂得恶毒呢。”

“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好着呢,是我这辈子做梦都?没想?到的安稳日子。”

“我若是因?为这点子事就影响到自个的生活,那我当?初也没有勇气嫁给康安了?。”

叶惜儿眼睛一亮,欣赏之意溢于言表:“卢姑娘,我怎么觉得你?好似变了??比成亲前更豁达,更积极了?。”

更重要的是,自信了?,有自己的光彩了?。

“是啊,变了?,离开那个家,如今相公和婆婆对我都?好,自然是得变的。”

卢小蝶灿然一笑。

陶婶子也在一旁道:“叶姑娘,这个歉怎的也轮不到你?来道。”

“是那起子黑心肝的,从前这里的媒婆没一个会踏进我家的。都?说我家康安是短命鬼。”

“现下好了?,我家媳妇也娶进门了?,康安的病也好起来了?。老婆子我整日里心情好着呢。”

“我们家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能怕他们那几句风言风语?”

“是啊,叶姑娘,我们还担心你?呢,他们那么抹黑你?,你?可?别被打?倒了?。”

卢小蝶反过来宽慰叶惜儿:“在我看来,你?就是整个锦宁县最好的媒婆。你?的本?事最大,她们都?比不上你?。”

叶惜儿被突如其来的夸赞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果然,她的老客户都?很认可?她的!

叶惜儿见?陶家人都?没有因?为这事影响到生活跟心情,心里的石头?顿时就放下了?。

这些老巫婆,来招惹她可?以,惹到她的客户,她一万个不答应。

叶惜儿心情舒畅的告别了?陶家人。

走前还特意嘱咐了?陶康安一句:“好好待你?媳妇,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其实她并不怎么担心陶家不会善待卢小蝶。

毕竟是她亲自选的人,他们的姻缘不会错,只会越过越和睦。

根本?不用害怕陶康安身体好了?,利用完卢小蝶就起什么邪念。

她可?不是那些媒婆,做的不是普通媒。

若陶康安是个心思不纯的人,那他的命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

叶惜儿跑了?一整天,回到家时,直接累到在床上不想?动弹了?。

她晚饭都?没吃,随便吃了?些点心就早早睡下了?。

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惊悚地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先是察觉床上没有魏子骞,想?去问?问?魏香巧她哥晚上是不是没有回家。

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

叶惜儿心里发?毛,巧儿怎么不在屋里?

她壮起胆子推了?推门,门竟然没关,一下子就给推开了?。

屋里黑漆漆的,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床上也没有人,被子都?整整齐齐的。

叶惜儿吓得险些叫出声。

这大晚上的,巧儿一个姑娘能去哪里?

她慌忙地跑到魏母的房间颤抖着手狂拍门。

手都?拍红了?也没人回应。

不可?能睡得这么死吧!

叶惜儿心里越发?慌乱,想?到一种可?能,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这婆婆不会也不在房间里吧!

她提着一盏灯,进到房里一看,差点当?场晕过去。

魏子骞不在家,小姑子不在家,婆婆不在家。

夜黑,月暗,风诡异。

叶惜儿死死提着那盏照明的光源,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瑟瑟发?抖。

这半夜三?更的,这三?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怎么会集体凭空消失了?!

他们知不知道这样很吓人!

她不就是睡觉早了?点吗?

怎么就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连永远都?在家的婆婆都?不见?了?!

夜色里,偌大的院子,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

森冷月光苍白微弱,阴丝丝的小风在四周悄无声息地打?转,细听之下还有呜呜咽咽的声响。

叶惜儿怕得要死,肩膀不自觉缩在一起,不敢左顾右盼,就怕在哪个黑暗的角落看见?什么不明物体。

她想?回屋躲进被窝里去,又想?出去找他们。

可?恶的是,这里没有手机,没有联系方式,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没有办法找到他们!

呜呜呜

这些人怎么不声不响的离开她了?。

叶惜儿欲哭无泪,左右为难。

脚步往哪个方向都?踏不出去。

最后,她的脚步如灌了?铅似的,沉重地一步一步往垂花门的方向移。

家里莫名消失了?三?个大活人,让她在家里继续睡,她也是睡不下去的。

她得出去找他们,即使?现在乌漆嘛黑,三?更半夜。

叶惜儿好不容易小碎步移动到了?垂花门,却迟迟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

黑暗中,仿佛这扇门后面聚集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打?开就会向她奔涌而上,无情地吸食她的血肉。

叶惜儿脑子里无法控制地想?起了?以前作死看的恐怖片。

那些吊着的,倒挂的,阴暗爬行的

似潮水般接踵而至,在她脑海里嘶吼、作怪。

叶惜儿紧紧抓着灯盏的手微抖,指尖用力地泛白,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两只腿也不争气的发?软,险些站立不稳。

‘吱呀——’

就在叶惜儿冷汗涔涔,不断地做着心理?建设,嘴上无意识念叨着别怕别怕时。

一声厚重木门关合时发?出的吱呀声,在万籁俱静的夜里划破在阴森森的空气中。

犹如万年凄凉荒废的冷宫里,突然发?出了?一声古老悠远的动静般。

回响在沉寂的长河中。

叶惜儿脑神经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怪异声响吓得崩盘,内心恐惧一下子飙到最高值。

苦苦支撑的信念感瞬间崩塌,再也忍不住,瞳孔放大的失声尖叫起来。

然而,那声石破天惊的‘啊’字还没顺利涌出喉间。

‘咚’地一声。

叶惜儿被木门的推力掀翻在地,整个人毫无征兆、结结实实地摔趴在地上。

摔得她七荤八素,还未出口的尖叫声直接哑火,憋死在了?喉咙里。

手里牢牢抓着的油灯也摔得四分五裂。

啪的一下,灯灭了?,可?见?其有多惨烈。

叶惜儿:“”

眼冒金星,无法思考。

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的肉都?在痛。

现在估计鬼来了?,她也爬不起来逃命。

“呀嫂子!哥!是嫂子”

一缕光亮靠近的同时伴随着一声惊呼。

随即一个脚步声快速移动,转到了?门后方。

紧接着,一双结实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腰,把她从地上一把捞了?起来。

她被人拦腰抱着,那人的怀里是沾染了?深夜寒气的冷冽清淡花香。

这味道,叶惜儿很熟悉。

她晕乎乎地靠着温热的胸膛处,耳朵贴着的地方,是轰鸣般的心跳声。

叶惜儿用不太清醒的脑子想?,这人,是跑了?三?千米吗?

心跳快成这样?

那人抱着她往正?房跑,很快就进了?东屋。

她被放到了?绵软的床上。

灯一个个亮了?起来,顿时驱走了?所有埋伏着的妖魔鬼怪。

后面还哗啦啦跟进来了?两个人。

叶惜儿死鱼般躺在床上,眯缝着眼睛看过去,今晚凭空消失的三?个人,整整齐齐地又凭空出现了?。

她瘪了?瘪嘴,捏着自己摔疼的手不吭声。

你?们倒是都?现身了?,她却是摔惨了?。

“叶惜儿,叶惜儿”

“嫂子,嫂子”

“儿媳,儿媳”

三?个人围在床边,一个个担忧焦急地叫她。

叶惜儿当?没听到,她脑子嗡嗡疼。

“哥,嫂子头?上肿了?一个大包!不会是磕到了?脑子吧!”

魏子骞自然也看到了?,还未说什么,叶惜儿听了?倒是反应极快地摸上了?额头?。

一摸,倒抽了?一口凉气,想?死的心都?有了?。

光凭手感,就知道额头?左边有个光溜溜的大包。

难怪先前没感觉到这里疼,原来是疼麻木了?。

“拿镜子!”

叶惜儿嗓音细弱又急切喊道。

魏子骞反应快,且熟悉房间东西的摆放。

他赶忙转身去梳妆台拿了?一枚小圆镜。

这还是叶惜儿自己在西洋人那里买的海外来的货。

镜面光滑细致,映出的画面比铜镜清晰。

叶惜儿抓起递到面前的镜子就往脸上怼。

左看右看,额头?处一个红的透亮的包明晃晃地鼓起。

像是单独长出来的一个犄角。

叶惜儿:“”

这谁开得门!!

大晚上,不知道门后面有个大活人吗!

还歹毒地磕到了?她的头?!

这一磕,直接磕成了?小龙女。

还是半成品的小龙女。

第077章感动

叶惜儿对这个毁容式的大包痛心疾首。

她眼带泪花地看着床边的三人,抿着?唇不发一言,目光里含着?幽怨。

“惜儿,大半夜的,你站在门后面做什么?”

魏母率先提问,儿媳摔成这样?,她也是没想到的。

他?们慌慌忙忙地跑回来,的确是没想到开门时后面还?有个人。

你们还?好?意思提半夜?!

不是你们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她会在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去?院子里发疯吗?

还?吓得她险些以为他?们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抓走?了。

叶惜儿心中愤慨,咆哮连连。

“还?有哪儿疼?天一亮,我就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巧儿,去?准备冷水给你嫂子敷敷额头。”

魏子骞见她除了那句要?镜子的话,一句话也不肯说,不禁心下担心。

莫不是真磕到哪儿了?

叶惜儿把?目光对准说话的男人,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控诉般道:“你们去?哪里了!”

“为什么都不见了?”

“你知不知道把?我吓死了。”

“你知不知道有多恐怖,是不是想故意把?我吓死在这个院子里?”

半夜起来,发现全家人都不见了,试问谁不发疯?

几个问题发出去?,叶惜儿以为会很?快就得到答案,毕竟她这个晚上惊吓加受伤,怎么也是个受害者。

结果等了半天,那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眼神躲躲闪闪。

就是没有一个人替她解答的。

魏子骞的眼神倒是不躲闪,但?那张唇也是紧闭不言。

叶惜儿气得头顶冒青烟,这几个人是啥意思?

她深深呼吸一口气,余光突然瞄到魏香巧那妮子在悄悄往后挪。

已经?挪出她的床半步远了。

不仅在往后挪,手还?在往身后藏。

叶惜儿眼睛一眯,有猫腻!

她看到那姑娘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了。

白?花花的,像是一沓纸。

“巧儿,你退什么?”她骤然间发问。

“啊嫂子,我去?给嫂子打盆冷水。”

说着?她就要?转身走?。

“等等,手里拿着?什么呢?给我也看看。”

魏香巧摇摇头,刚想否认。

魏子骞却在这时出声道:“给她看吧,明日她也会知道。”

魏香巧这才慢吞吞地递过去?一张。

叶惜儿接过来,展开来一看。

这一看,躺在床上的身体蹭一下就弹坐了起来,桃花眼瞪成了桃花球。

宣纸上整整齐齐的写满了字。

是她婆婆的簪花小楷。

字迹精巧细腻,纤细清秀,又不失风姿态度。

叶惜儿还?没看完,方才因疼痛没落下来的泪,这时却颗颗滴落出来。

掉在宣纸上的字里行间,瞬间晕出一团墨迹。

叶惜儿视线模糊了,她擦去?眼里的泪,继续看完。

看完了哭得更厉害了。

她抬头看向巧儿,要?来了她手上的那一沓纸。

一张一张翻阅,内容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

不知道这样?的东西,她写了有多少张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那个不闻世事,活的像庙里姑子般清心寡欲的婆婆。

会写出这样?强硬的东西,且好?似对她的工作都一清二楚。

这一字一字,一行一行的,全是对那日抹黑攻击她的大字报的反击与正名。

为她反击,为她正名。

还?细致完整的澄清了被人扭曲事实,各家嫁娶情况的真实始末缘由。

叶惜儿的心脏像是被铁锤重重砸了一下,震颤又闷痛。

“你们,这是贴这东西去?了?”

大晚上不睡觉,就是偷摸地满城贴这东西去?了?

“是啊,嫂子,他?们能贴,我们也能贴。”

“他?们能写,我们也能写。”

魏香巧第一次干这种事,有些羞赧,却又觉得刺激。

尤其是她哥带着?她和娘满城跑,从城东到城西,再从城西到城北。

一人把?风,一人刷浆糊,一人贴。

三人配合默契。

期间不停的躲过那些夜间巡逻的士兵时,太过惊险刺激。

每每于此,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她娘更甚,一个常年端坐在后宅,走?路步子大小都不变,从没有过呼哧带喘的人。

跟着?她哥跑得气喘吁吁,遇到巡城兵时,即便上气不接下气,却也不敢使劲喘气。

寂静空旷的大街小巷里,母子三人像一阵无名夜风似的,刮过每一个重要?醒目的地标位置。

为了节约时辰,一路在暗夜里奔跑的三人,犹如在夜间出没的灵巧山猫,跑得发丝散落,衣摆飘荡。

呜呜寒风都在为其让路。

虽然危险又匆忙,跑得也很?累,但?那一刻,魏香巧看着?身边同样?不停奔跑的哥哥和母亲,竟然觉得畅快极了。

她仿佛变成了自由的鸟儿,挣脱了礼教的束缚,做着?出格又离经?叛道的事。

这一夜,是特别的一夜。

是魏香巧这辈子都能铭记于心的时刻。

不一样?的锦宁城,不一样?的街道,不一样?的月亮,不一样?的夜景。

湿润的空气中,吹来的是早期绽放开洁白?玉兰花的味道。

尤其还?有哥哥和母亲陪着?。

且他?们三人的心,好?像在无形之中,在吹过同样?香味的夜风中,在靠在一起一同喘气,一同躲避士兵时,渐渐靠近了。

“嫂子,你放心,我们贴的比他?们多,一定?能压过他?们。”

魏香巧头一次为自己做的事小小地骄傲道。

叶惜儿的眼泪不停地滴落在宣纸上,晕出更多的墨团。

她赶忙把?纸张拿开,这可是她婆婆辛苦写出来的。

叶惜儿感动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

她站起来,一个一个的抱了他?们。

用行动表达她的感激和感谢。

魏母颇不自在,想推脱,被叶惜儿用双臂死死圈住了。

她无法想象出这三人在无人的街道里,着?急匆忙又偷摸着?贴东西,还?不停地转换地方的画面。

更无法想象她这个从不出家门,甚至很?少出房间门的冷淡婆婆,会这么疯狂的和两个儿女一起做这种事。

她这个从来不动弹一下的婆婆,是怎么抛却端庄在偌大的锦宁城跑来跑去?的啊?

她这个大家闺秀,贞静贤淑的小姑子,又是怎么不顾淑女形象做这种离谱的事的?

她这个

算了,魏子骞做出这种荒唐事,还?稍微能够想象出来。

叶惜儿泪流满面,俨然成了一个哭包。

这一家子,要?把?她感动死吗?

“嫂子,你别哭了,头上还?有个包呢。”魏香巧安慰她,给她递手帕。

魏子骞见她这么哭也不是个事,便对魏母说:“娘,你和巧儿先去?睡觉,我去?打水来给她敷敷。”

魏母和魏香巧点点头,天色都快亮了,折腾了一晚上,的确是累了。

两人各自回屋补眠了。

魏子骞打了一盆冷水进来,投了帕子递给她。

见她还?缓不过来情绪,便问道。

“哭什么?”

叶惜儿接过帕子敷在眼睛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瓮声瓮气地回他?:“感动还?不行吗?”

她真的没想到他?们会为她做这些。

难过也哭,高兴也哭,魏子骞也是对这女子旺盛的眼泪毫无办法。

怎么就那么能哭呢,哪儿来的这么多水?

“这么一点事就感动了?”

平日给她洗衣端水的伺候,也没见她有半点感动。

“这哪里是一点小事了?”叶惜儿反驳他?。

尤其是在这个封建古板的背景下,土生土长在这片循规蹈矩的天地间。

两个长于后宅,生存于后宅的女子。

能冲破根深蒂固的思想,放下规言矩步的身段,去?做这种一辈子都没想过的特立独行,大胆疯狂的事。

本?身就很?不容易。

她婆婆曾经?还?是端庄高雅的当家主母呢。

她小姑子还?是温婉柔静的富家小姐呢。

跨出这一步,得多不容易啊。

简直就是颠覆性的变化。

肯定?是被魏子骞带成这样?的。

“你们谁的主意?娘是怎么被说服的?”

她揭开没有了凉意的帕子,眼睛看着?他?问道。

魏子骞又去?重新投了一帕子,这才回道:“我们都出了主意,娘也不用被说服。”

“那东西都是娘写出来的,我可没时间写。”

“不是你提出来的?”叶惜儿还?是觉得有疑问。

“是我提出来的,可在我提出来之前,娘就已经?把?那东西写出来了。”

“我看没有问题,就抽出一个晚上做了,想着?早些贴出去?。”

“那娘是怎么愿意出门跟你们一起的?”

魏子骞弯眸轻笑了下,像是想到了有趣的事。

“我与她说,这事需要?三个人配合,不然动作慢了会被巡兵抓住。”

叶惜儿也扑哧笑了,这理由,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

两人相对而?笑,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丝丝笑意。

倏而?,四目相对,彼此笑眼里的流光似碰撞出火花,迸溅到两人身上,灼烧出了一种别样?的意味。

“咳咳”

叶惜儿率先收了笑意,慌忙把?帕子往脸上一盖。

“赶紧上来睡吧,太晚了。”

——

清晨一醒来,叶惜儿就特意出门溜达。

当然,她是出来吃早饭,顺便听?听?群众八卦的。

沉寂酣睡了一夜的锦宁城,在天光亮起,人们纷纷出来活动时,又渣渣呜呜地苏醒了过来。

一夜好?眠的百姓们,没人知道就在昨日夜里,有三个人偷偷摸摸地,夜鹰出没似的跑了整个城。

不过,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今日的锦宁县有些不对劲。

多了些什么东西。

那些墙上贴着?的,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三三两两的人驻足停留,识字的人摇晃着?脑袋大声念出来。

“又是这个年轻的媒婆。”

“这次怎的没有画像了?”

“是啊,上次贴出来的画像也不知道被哪个缺德玩意儿,全部给揭走?了。我还?想再看两眼呢。”

“对,这小媒婆别的不说,长得可真是醒神啊!我每每路过此处都会特意上去?欣赏欣赏美人图。”

“诶,你们听?到了没有?这是为那个小媒婆洗刷冤情呢。”

“看来美人就是美人,不是什么蛇蝎美人。”

“昨日一个说法,今日一个说法,到底哪个是真的?”

“管它?哪个是真的,当个新鲜事听?听?就完了。”

“完什么完,若这上面说得是真的,我可就感兴趣了!一个快躺进棺材板的人,不仅找到了媳妇,还?越来越有精神,真玄乎。”

“这小媒婆还?真有两把?刷子。”

“你别说,我家有个亲戚,跟那个孤女老姑娘的情况有些相似。是天煞孤星,大小伙子快二十三了也没人愿意嫁给他?。媒婆也都把?他?忘了,我回去?叫他?去?找这个小媒婆试试看。”

“我家附近也有一个,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成亲三年无所出,被夫家退了回来。都二十岁了,回了娘家,整日被哥嫂嫌弃呢。”

“你们这样?说,我倒是也想起一家子人来,他?们家啊可穷了,一个家里有七个兄弟,吃饭都困难,更别说娶媳妇的彩礼了。那最?大的一个都三十了,至今还?没说亲。”

“走?走?走?,我先回去?了,去?跟那小伙子说道说道,全家就剩他?一个了,怎么也得留个后,老了给他?摔盆吧。”

“对对对,散了散了”

人群中,原本?聊得火热的几个大婶,各自匆忙的挤出了人堆。

步伐急匆匆的,像是赶着?回去?般。

叶惜儿躲在一旁偷偷地捂嘴笑了。

黑红也是一种红。

现下看来,舆论真是一把?双刃剑。

没有那几位同行的骚操作,她还?没这么快的被众人知晓呢。

众人对所谓的真相也不是很?在意,他?们有信的,有不信的。

不管怎样?,现下总算不是一边倒的局势了。

她也不是全民唾骂的对象了。

这瘫水,经?过魏子骞他?们这样?一搅和,清浊参半。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

叶惜儿吃完了早饭,听?完了八卦,正脚步轻快的往回走?。

忽的眼睛一扫,看见魏子骞从街对面往她这边跑来。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在这,那男人跑过来一把?就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回家的反方向跑。

叶惜儿被他?拉着?,不得已地跟着?跑起来。

她不明所以,这是唱的哪出啊请问?

两人一前一后,这速度还?不慢,她一边奋力地跑,一边问他?:“这是做什么呢?”

“你快些。”男人头也未回,只让风吹来这三个字。

叶惜儿这时也没工夫再问了,她也好?久没运动过了,这会儿已经?开始喘了。

她渐渐有些跟不上脚步,想甩开男人的手,却是怎么也甩不开。

那人抓得她牢牢的,像是一把?金刚铁钳,她的手腕都快被捏碎了。

妈呀,真有劲,怪不得去?扛大包呢。

这在他?们码头,得是扛包第一人吧。

叶惜儿又累又疼,她从快炸开花的肺部艰难匀了一口气出来,喉间挤出一丝声音:“魏子骞,你慢”

“咳咳”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受不了的咳嗽起来。

正要?不管不顾的身子往后坐,男人却在这时停了下来。

第078章天兵天将

叶惜儿总算是摆脱了这个混蛋的束缚。

累的半弯着腰,捂着抽疼的腹部喘气如牛。

她只差没像狗似的吐出舌头来了。

天爷啊,她婆婆和小姑子是咋跑了大半个晚上的啊!

她简直要说一声,佩服!

叶惜儿稍微有了?点力气,便想起?身控诉这个无厘头的男人。

“魏子骞,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高?亢嘹亮的嗓门?给打断了?。

叶惜儿:“”

这独有的鞭炮嗓门?,怎么听着那么像柳媒婆?

她循声望去,几米之外?的一户人家院门?口前,挤挤攘攘的站着十几号人。

粗粗一数,五个粗壮中年汉子,六个体格壮实的青少?年小子。

两?个少?妇,一个中年妇人。

还有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

叶惜儿惊得气都忘记了?喘,眯着眼睛不敢相信地仔细确认了?好几遍。

那个穿着花红柳绿,十分扎眼的中年妇人,的确是她娘柳媒婆!

老天爷,那个一左一右像左右护法站在柳媒婆旁边的,不是她那两?个姐姐是谁!

那个板着棺材脸,横眉怒目,站在一边像索命小鬼的小老太太又是谁?

那些个铁铮铮的大汉们,跟保镖一般气势十足立地笔直,一个个的神情?跟敌军来袭似的,让人看了?都得后退三步。

叶惜儿的腿忽的有些软,她踉跄一下?,支撑不住般,两?只手去找寻着旁边魏子骞的手臂。

来人啊,快搀扶本?小姐一下?!

奈何她的手在空中掏了?半天,没有摸到人。

转眼去看,那个男人正在跟他小舅子说话呢。

叶惜儿眼前阵阵发晕,叶文彦这小子竟然也在!

这都是在干啥呀?!集体出动。

她刚要去抓住那小子问问什么情?况。

那边柳媒婆霸道的嗓门?又喊叫了?起?来。

“出来!你个黑心烂肺的老东西!”

“老娘知道你在里面!”

“有本?事造谣生事,你就有本?事别做那池子里的老王八。告诉你,缩着你那装满牛粪的脑袋也没用。”

“你今儿要是不出来,老娘扒了?你的门?!”

“”

“阿彦,这是咋回事,咋娘他们都来了??”

叶惜儿逮着柳媒婆休息的空档,抓着叶文彦就问。

“姐,我叫人来给你报仇来了?。”叶文彦挺了?挺背脊,好似还有些小骄傲。

“娘和姐姐们来了?,还有姥姥和五个舅舅,六个表哥都来了?。”

“姐,你放心,那些诬陷你的人,娘和姥姥不会放过她们的。”

“娘都打听好了?,她们住在哪儿都摸清楚了?。”

“姐,不说了?,姐夫叫我去县衙门?口守着,我先走了?。”

说完,叶文彦就头也不回一溜烟儿跑走了?。

那架势,像个放牛娃,哪里像个读书孩。

“你叫他去县衙门?口做什么?”叶惜儿看向魏子骞问道。

“当耳报神。”

叶惜儿还要说什么,魏子骞看向那边道:“开门?了?,好戏来了?。”

果然,叶惜儿的视线还未来得及转过去,柳媒婆的声音在短短一眨眼的功夫就又炸了?起?来。

比之前叫门?的声音高?了?一个度。

“冯虔婆,你个阴沟里爬出来的玩意,见不得别人好的瘪犊子。”

“大家同为月老座下?的弟子,你咋就这么容不下?同门?师兄弟呢?”

“说媒拉线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是喜庆事,咋你这烂心肝的还给自己损阴德呢!”

“你在这一行好歹还算是个前辈,那后辈出个有本?事的人才来,也是好事一桩,造福百姓的婚姻嫁娶,你怎么就那么看不顺眼要去打压抹黑呢。”

“咱们祖师爷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咱们师门?的风气也被你个搅屎棍带坏了?!”

“”

叶惜儿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往里去看。

只见那家人的门?打开了?,站在门?口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妇人,身宽体胖,一看就是生活开得好。

柳媒婆不停开炮火轰的对象也是她。

那妇人被一顿突突,骂得插不进空还嘴。

她气得脸色青黑,尤其是柳媒婆骂的那句杀伤力极大。

“你就该被祖师爷逐出师门?!”

“他老人家瞎了?眼昏了?头才收了?你这黑肠子的恶妇。”

“你烧的纸钱过去,他老人家都觉得是黑心钱,嫌晦气!”

在他们这行,被祖师爷月老嫌弃,堪比被信仰抛弃。

犹如读书人被文曲星嫌弃,商人被财神爷嫌弃,厨子被灶王爷嫌弃。

柳媒婆骂累了?,停下?来的空挡,叶玉儿仿佛一个助理般,掏出水壶让柳媒婆喝。

这边的冯媒婆瞅着这间隙,刚要张嘴反击。

向春花阴沉着脸道:“珍珠,你让开。”

柳媒婆十分乖顺,让开了?最佳中心位置。

让她老娘站上了?舞台中央。

珍珠?

叶惜儿满头问号,柳媒婆的闺名?

柳珍珠?!

她险些在这种不合时宜的场合里管理不住表情?。

她转脸去看魏子骞的表情?,想找个共鸣之人,发现这人竟然能面不改色。

仿佛没听见他丈母娘这个十分迷幻的名字。

向春花一站上绝佳中心位,就绝不可能给对方开口的机会。

架势都不用摆,就那么轻松随意地站在对手面前,一口气不带喘地连环出击,嘴上过招犹如抡起?流星锤把人结结实实抡了?三个来回。

不仅精神上的暴击拉满,实质性的伤害也展现到位。

叶惜儿简直叹为观止!

她那个头一次见面的姥姥,像是柳媒婆的超级加强版。

如果说柳媒婆是拿手榴弹轰人,那这个小老太太就是拿大炮轰炸。

炸的那冯姓媒婆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

仿佛洒了?的调色盘,十分的精彩。

冯媒婆气得要岔过气去,眼圈急速翻白。

她当了?一辈子媒婆,被人尊敬了?一辈子,日子不知道有多舒坦。

从来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得这般惨烈过。

都是做媒婆的,都是靠嘴皮子吃饭的。

她的嘴皮子也磨得光滑,到哪儿都十分好使。

可此刻,她却是如那牙牙学语的幼儿般,说不出来完整连贯的一句话。

冯婆子觉得自己此时笨嘴拙舌的样子,比被人找上门?骂还丢脸,还让人气愤!

这是她职业生涯的耻辱!

比嘴皮子比不过,动手吧,后面站着两?排凶狠的冷面罗汉。

就这样,这场单方面碾压式的战斗,以冯姓媒婆被骂得狗血淋头,血压飙升,身形晃荡为结尾。

两?大主将轮番上阵后,又干脆利落的收尾,带着一众小将们呼啦啦撤退。

短短时间内,原本?热闹喧哗的巷子,由于十几号人不拖泥带水的散去,而?瞬间变得安静如鸡。

叶惜儿眼睁睁看着柳媒婆一挥手,威武雄壮地号召道:“转移阵地!”

她揉了?揉眼睛,眼看那群人的步伐太快,都要转过巷子了?。

魏子骞又要来拉着她跟上去。

叶惜儿连忙道:“我自己走。”

两?人一路坠在后面,紧赶慢赶,又到了?下?一家。

叶惜儿:“”

你说这几个同行若是想到了?有这噩梦般的一日,还会如此高?调的在批判她的大字报上署上自己的大名吗?

叶惜儿今日啥也没做,尽跟在大部队后面拉练了?。

辗转了?七个媒婆家,个个榜上有名。

无一例外?都被两?个战斗力爆表的大将扫射地怀疑人生,恨不得此生从没来过。

叶惜儿跑得人都瘦了?两?斤。

眼看着要启程往最后一家去了?,叶文彦不知从哪条小巷子里蹿出来。

飞奔地样子像极了?山里被狼追赶的小鹿。

一边气喘吁吁,一边从十米开外?就大喊道:“娘,撤!”

随着他的这一声惊飞鸟雀的大喊。

两?位领头羊虽不明就里,但?柳媒婆反应极快,气势如虹的吼了?一声:“老六!”

尾音还未落下?,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两?辆驴车。

紧接着,十几号人一个个敏捷地跳了?上去,几人一辆,装地满满当当。

待众人坐稳,那两?个驾车的汉子就呲溜一下?,把驴车驶了?出去。

以倔强出名的驴子,此时却跑出了?风驰电掣之感?。

一行人就这样风风火火地撤退了?。

临走时,坐在驴车上的一个大汉还单手提溜上了?追赶上去的叶文彦。

叶惜儿:“”

哪儿冒出来的驴车?

咋这么魔幻

她想跟在后面追上去,伸出手喊道:“娘”

她和魏子骞刚才还去酒楼订了?两?桌,想在结束时请这些猛将们吃顿好的。

魏子骞拉住她,往回走:“别去,他们出城了?。”

“那酒楼”

“下?次吧,我买些礼品去各家亲自上门?道谢。”

两?人走了?一段路,转到大街上,就看见一个捕头领着一队人马往方才他们离开的地方走。

很显然,这是有人去衙门?报案了?。

“这不会有事吧?”叶惜儿看着那方向,担忧道。

“不会,这无非就是个聚众闹事,个人恩怨,上门?骂两?句,又没动手,人都散了?,他们抓不到人就没有证据。”

“哪家邻里没闹过矛盾没骂过架?”

魏子骞倒是不担心,也是岳母一行人反应快,知道跑。

叶惜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不真实。

“娘他们可真厉害啊!”

“他们要来怎么没说一声?不声不响的,可吓人了?。”她不由感?叹一声,来去都这么出乎意料,不同凡响。

“阿彦去家叫你,你不在,才去码头找我。”

魏子骞也看了?这一路,深刻地见识到了?岳母一家人的实力。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惜儿一眼。

看来,这个媳妇的娘家人是个硬的,以后还真不能招惹她。

不然她回去搬来这群天兵天将,他还不得像今日这几个人一般,被整治地四分五裂。

以后他那岳母就是他亲娘!

那老太太就是他亲姥姥。

——

冬日的尾巴即将抓不住,早春的气息悄然来临。

春光作序,万物和鸣。

万物其始,所有嫩绿有了?冒头的迹象。

经过两?家人的这一番操作,一方澄清加变相宣传,一方直接打上门?去。

果真起?了?不小的效果。

没过几日,叶惜儿期待的客户踏破她家门?槛却又哑火的愿景。

在这番反转后,终于有了?点起?死?回生的意思。

人随春好,春与宜人。

叶惜儿冷却的事业,随着春天的到来也开始有了?复苏的好兆头。

这日,她正关着门?在家里学习算命簿。

隐约听到一进院外?有细微的咚咚敲门?声。

因在内院里,听得不太真切。

他们又没有门?房小厮在外?院守门?,自然是没有人来通传的。

还好他们的内院门?没有关,不然可能有人来把手敲肿他们也听不见。

叶惜儿起?身出去查看,走出了?垂花门?,声响更明显,果真是有人在敲门?。

她上前把门?开了?一条缝,观察了?一番,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男子。

“你找谁?”

“敢问这是小叶媒婆的住宅吗?”

“我就是。”

男子突然羞赧了?几分,难为情?道:“我我想说媒。”

叶惜儿眼睛眨了?眨,她没想到,这是个主动上门?来说媒的。

她立马大喜,先用面板扫描一番,粗粗看了?一眼,才笑?着打开了?门?,请他进来。

叶惜儿没让他进内院,把他安顿在倒座房的一间屋子里。

这里没人住,只放了?简单的桌椅板凳。

拿来招待客人也是可以的。

“要喝茶吗?”

“不喝,不喝。”

男子似乎很拘谨,一副不敢麻烦她的样子。

叶惜儿却拿出待客之道:“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泡茶。”

说完她就跑进了?内院,脸上是隐藏不住的喜色。

哎呀,除了?郝婆婆,又来一个上门?客户!

这真是大喜事啊!

她又要开张了?!

叶惜儿喜滋滋的冲了?杯茶,与巧儿打了?声招呼,就端着茶越过垂花门?去了?倒座房。

那男子还规规矩矩的坐着,视线都不敢乱瞟,看着有些紧张。

这与他黝黑魁梧的外?貌着实不符。

叶惜儿刚才粗略看了?一下?他的信息,也大概知道了?他在不安什么。

这个人,是怕被她拒绝吧。

“喝茶,边喝边说。”

她把茶杯放在桌上,示意他喝,温度刚刚好。

叶惜儿没有直接进入主题,试图说些话让他放轻松。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男子刚端起?的茶杯,还没送到嘴边,听见媒婆问话又立即放下?。

“我表婶,让我过来,说是有个年轻媒婆许是可以”

许是可以帮他找门?亲事。

这话他自己都没自信说下?去。

这个媒婆确实如表婶说的那样年轻,貌美?。

可她真有那样的本?事吗?

她真的愿意帮他找到姻缘吗?

男子眼神落寞,没抱多大的希望。

他走这一趟,也只不过是被表婶念得头疼。

说什么他再找不着媳妇,以后死?了?都没人收尸。

第079章天煞孤星

叶惜儿隐约清楚了,这个客户的表婶或许是那?些扎堆看八卦的大婶们之一。

“那你简单说说你的情?况,哪里人,名字,年岁,做什?么的,家里情?况,想找什?么样的媳妇。”

男子闻言,犹豫了片刻,才道:“我姓郭,单名一个盐字,年二十三,青石镇人,猎户。”

说?完这些,他低下头深吸了口气,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仿佛在做心理建设般。

“我我家没人了,就我一个人,我平日很少住青石镇,在下边的外石村山脚下租了一间茅草屋,那?儿方便打猎。”

“我父母,爷奶,还?有一个姐姐,都没了。”

“他们都说?我是天煞孤星,生?下来就带煞气,克死了父母至亲。”

郭盐痛苦地垂下眼睛,尽管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可提及这些,他还?是难以?做到心情?平静。

他也不想父母姐姐死去的,他也不想从小?就孤身一人的。

别?人家里欢声笑语,他连家都不想回。

他没有家,只有父母留下来的冰冰冷冷的房屋。

叶惜儿见这个魁梧硬汉似要落泪的样子,就想给他拿张纸巾。

可这里没有纸巾,只有草纸和手帕。

草纸是上茅房用的,手帕她又觉得不妥。

只好转移话题道:“你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你说?说?你的要求吧,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哪个地方的?或者?是对相貌性格有没有偏爱的?”

“有没有绝对不能忍受另一半什?么习性的?”

郭盐听?了,瞬间愣住,他抬起头,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这个媒婆,在听?了他的事之后,竟然没有立马拒绝为他说?媒。

不仅没拒绝,反而还?问他是否有特别?的要求。

意?思是,他不仅能正常说?媒,还?能有自己的想法?

而不是随便说?个瞎眼瘸腿,或是疯了傻了的媳妇?

前几年也有媒婆会想到他,可为他介绍的不是某些地方有残缺的,就是脑子不灵光的。

他宁愿一辈子不成亲,也不想要家里有个这样的媳妇。

那?些媒婆一看他不愿意?,就对他骂骂咧咧,甭管什?么样的好媳妇,反正都是要被他克死的。

跟着他也没几年好活,还?挑三拣四,娶个媳妇,留个后才是正经事。

仿佛他这种人,就不配有自己的喜好和正常的婚姻。

在他们看来,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要是个女?的,不管什?么样,能生?孩就成。

且这些年,他也独来独往惯了,知晓自己的命不好,他也不想去祸害其他女?子。

渐渐的,就不再想着成亲的事了。

他不想为了留下一个后,就随便找个人,也不想为了这个后代,去害了别?人的性命。

如今,他都放弃的事情?,竟然有个人说?,她可以?。

“小?叶媒婆您”

他不确定这个媒婆是否在说?大话,又或者?是还?没弄清楚他的切实状况。

“我天生?带煞,不敢成亲,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嫁给我,我会克死对方的。”

就像他克死了父母,爷奶,和姐姐那?样。

叶惜儿摇摇头,不赞成道:“你的命确实比较硬,但你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想克死谁就克死谁。”

“你的父母亲和家人也不是你克死的,一个人有他自己的命,气数到了自然就活不成了。”

“你我,还?有那?些活在今朝的人,之所以?现在还?能活着,就是因为我们的命数还?未到枯竭的那?一日。时辰一到,我们同样逃不过?那?道门?。”

“人的生?命有长有短,不能说?他们的时日比别?人短,就是谁克的。”

郭盐的八字的确很硬,若是不找一个能镇得住他的,八字比较大的姑娘,或许这个婚姻确实会是个悲剧。

若是另一半八字过?弱,婚后女?方身体状况会变得越来越差,还?可能有重大的疾病找上身,严重者?会有意?外事故,有早年身亡的命运。

至于郭盐是不是天煞孤星,命里带不带煞,克不克人,这个叶惜儿还?真不敢下定论,这是一个辩证的问题。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是不一样的。

比如有身弱的人长期待在他身边,肯定会受一定的影响。

但有的人,郭盐就是再怎么煞,也煞不到人家,甚至还?会相互补充。

郭盐一家人的命都短,死的都早,这的确过?于巧合,是让人值得怀疑。

但叶惜儿不可能与她的客户这样说?,说?你的确会克人。

打击客户的信心,是职业操守不道德,也是个人业务不专业的表现。

郭盐头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人生?头一次有人与他说?他不是煞星,不会克人。

尤其是,她说?父母的死与他没有关?系。

郭盐震惊地回不过?神,只能讷讷问道:“小?叶媒婆,您怎知”

他想问,你是怎的知道的?你不是一个媒婆吗?不是拉线搭桥的吗?

怎的知道这些命里之事。

“其他的你不必深究,你只需知道一点,我给你找的媳妇,不会被你克。”

“这就是我特有的本事,与其他媒婆最大的不同之处。”

“你的姻缘是有的,后代也是有的,既然你找到我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郭盐却是难以?置信的再次确认道:“我真的可以?找一个媳妇,有一个家吗?还?有”下一代?

他们都不会被他克死吗?

“怎么又不可以?呢?当?然可以?。”

叶惜儿语气很肯定,到时候你的媳妇比你的命还?硬,你们就比谁活的更久吧。

“对了,你是打猎的,我得提醒你一下,今年你的流年较差,受伤的机率较大,严重了可能会躺三个月。”

“所以?你上山悠着些,今年最好多在家休养。”

“我会尽快帮你找到适合你的姑娘,好在今年成亲,有个喜事,也可以?化解一下。”

“你今年也别?想着赚大钱了,主要目标是把媳妇娶回家。”

“不然你受伤了躺在床上还?怎么相看?”

郭盐都听?懵了,他到底是进的媒人家,还?是算命先生?的家?

难道这小?叶媒婆还?会算命之术呢?

直到走出了这座院子,郭盐还?是晕乎乎的,回不过?神来。

他望着明晃晃高挂于空的日头,觉得今日的太阳都有些不一样了。

刚踏进这扇门?时,他没有任何的期待,左不过?白走一趟,甚至还?会遭到一番嘲讽。

没想到出来时,心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的有人不嫌弃他是不详之人,肯为他做媒!

他这辈子,也可以?有个家了!

有妻有子,有屋有地。

他得赶紧多赚些银子,聘礼钱得多准备一些。

郭盐干劲十足,想立即回去就拿上弓箭进山,随即又想到小?叶媒婆最后的叮嘱。

他也记在了心里,决定最近都不往深山里去。

不然真有姑娘来相看时,见他躺在床上行动不便,岂不是更加看不上?

郭盐当?即就在锦宁县的肉铺买了十斤猪肉,提着去了他表婶家。

他得感谢表婶,多亏了她,他才认识了小?叶媒婆,今日才有了这样大的惊喜。

——

叶惜儿送走了客户,喜气洋洋地进了屋。

她今日也不学习了,立刻就把给郭盐找媳妇的事提上日程。

下午她还?打算去凤阳镇走一趟,去郝婆婆的命定老头子家里看看。

忙呀,真忙呀!

媒婆这职业,出差的时候还?真多。

叶惜儿吃了午饭,早早的就出发了。

她还?要赶着傍晚回来呢。

同样租了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凤阳镇。

一路问到了李老伯的养鸡庄子。

李老伯的养鸡生?意?还?做的挺好的,在他们镇上有些名气。

叶惜儿到了地方,大致看了一下,这里属于镇子的边缘了。

再走都快到村里了。

这座庄子占地不小?,四周还?有零星的农田,种着几样还?没长成的蔬菜和粮食。

叶惜儿看着这样的地方,眼里是明晃晃的羡慕。

真有钱。

就这个庄子就值不少钱吧。

她得跑多少业务,促成多少对好事,帮多少人脱单,才有实力买得起啊!

叶惜儿半是羡慕,半是感慨的进了庄子。

走近了,一股子味道钻入鼻尖。

虽不是很浓郁,但空气中也是很明显的漂浮着牲畜独有的腥味。

还?有鸡屎味儿。

叶惜儿:“”瞬间不羡慕了。

整日住在这里,鼻子太受罪了。

无孔不入的,挥之不去的,怎么躲都躲不过?去的往鼻子里蹿。

叶惜儿怀疑,这块地界的空气中都已经腌入味了。

郝婆婆来了能受得了吗?

然而,叶惜儿很快就意?识到她这个问题考虑得太过?超前了。

那?是受不受得了的问题吗?

那?是能不能来的问题!

坐在庄子里待客的堂屋中。

叶惜儿与面带不悦的李老伯互相僵持着。

自从她坐下来说?出了她的来意?后,李老伯就摆出了这副被冒犯的不快神色。

叶惜儿合理怀疑,若不是看她年纪比他孙女?还?小?,恐怖都被这位老伯给发怒地打出去了。

她设身处地的想了想,确实,一个快满六十的老头子,重孙子都三岁了的老头子。

突然有一日,有个媒婆莫名其妙的上门?,说?要再给他找门?亲事。

这事搁在谁身上,都觉得对方是来戏耍自己的吧。

叶惜儿还?头一次面对这种特殊情?况。

客户年龄太大,断绝了再娶的心思。

人家根本就没想过?再婚的事。

这确实是个问题。

人生?的阶段不同了,需求不同了,不像年轻人,正是需要婚姻的时候。

五十八这个年纪,在古代,都是可以?收拾收拾打棺材板的时候了。

也就郝婆婆这个思想超前的另类,六十八了,还?要来个续命的老伴。

叶惜儿假意?咳嗽两声,然而并没有打破一室的尴尬。

“这位姑娘,无事就请回吧,咱们这里忙着呢。”李守财黑着一张老脸,变相的赶人。

他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一个小?辈这样拿来寻开心,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李伯,您别?生?气,我没有儿戏,我是真的来为您说?媒的。”

眼看李守财的脸又黑了一个度,叶惜儿赶忙继续道:“我知道您没有再续娶的打算。”

“但是,我今日也不是无缘无故上门?。”

她把但是这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强调自己并非闲得慌,拿他老人家开涮。

“事出都有因,在这之前我也不认识您,要说?有那?么多未成婚的青年们都等着呢,我却偏偏上了您家。”

“这实在是有不得已的理由。”

李守财冷哼一声,似听?到什?么笑话般:“我倒要听?听?你的理由是什?么?”

来他家胡说?八道,让他这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再找一个。

说?出去都得让人笑掉大牙。

骂他老不要脸的。

“是这样,我呢,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本事。”叶惜儿先把她的优势摆出来,给自己宣传一下。

“之前有个将?死的病人,经过?我的说?媒,现下都不用喝药了,身体慢慢康健了。”

“李伯,您的人生?路走得坎坷,大起大落,包括您的养鸡场,几次关?门?几次重建,这个你自己也是清楚的。”

“不瞒您说?,您过?两年还?有一道坎,也就是六十岁时,是道人生?坎。”

“说?严重些,迈不过?去,就告别?于世了。”

叶惜儿直言不讳,真实告知。

李守财听?了先是一愣,随即不屑道:“管它什?么坎,老子这辈子大风大浪什?么没经历过??哪回不是硬着脖子扛过?去的?”

“这次也一样,我倒要看看这贼老天又要安排什?么幺蛾子。”

李守财摆摆手,满不在乎,似乎经历的多了,都麻木了。

风光也风光过?,落难也落过?。

左不过?就是老天爷吃饱了撑的,看你舒坦了给你来两下子。

叶惜儿没想到这李老伯这般有个性,这般油盐不进。

一般人听?到命里有大劫,不是都会很恐慌吗?

这位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李老伯,您就不想安安稳稳渡过?此劫,多活几年吗?”

“您的养鸡事业发展的正好,家人也离不开您。”

“我帮您找的这门?亲事,不是胡乱找的,是对您有益处的。”

“你们结成夫妻,命格互相辅佐,道路越走越顺,不管是身体还?是寿命,都有加持的效果。”

“相信你们一成亲,您六十岁的大劫也有一定程度的化解,不会严重到收了您的性命。”

“且这不光是对你俩有好处,对你们的儿女?后代也有影响。”

“你们二位的运势起来了,家里各方面的走势也有变化,遇事逢凶化吉,家宅安宁和睦。”

叶惜儿为了她的第一个上门?客户郝婆婆晚年的幸福,拼了老命的游说?李老伯。

他若是不答应,郝婆婆怎么办?

客户可是把后半生?都托付给她了,她又怎么能掉链子让人失望呢?

第080章攻克客户

李老伯却是坐得稳如庙里的泥塑神像般,甚至略微闭上了?眼?睛,闭目养起了?神。

任叶惜儿在那边说得掏心掏肺,口干舌燥。

他丝毫没有一点动摇。

好像怎么样都不能改变他不想再成亲的决心。

叶惜儿?:“”好难!

这个客户好难攻略!

她自己都觉得游说这么久快导致自己气血不足了?,赶紧喝了?一口水歇歇气。

暂且等?一等?,等?她歇歇再战!

缓口气再来一次,只?要?这位李老伯不撵她出?去,她就还有一点机会。

叶惜儿?一停下来,霎时间?,厅堂里的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两人再度恢复了?一开始的僵持状态。

就在叶惜儿?一边歇气,一边想着待会儿?要?说点什?么打动这位男嘉宾时。

男嘉宾忽然开口了?。

“说来听听。”

“?”

“你要?给我说哪家的媒?说来听听。”

叶惜儿?眼?睛唰的一亮。

“女方姓郝,锦宁县人士,六十八岁。年轻时相公就死了?,守寡几十年了?,有两儿?一女。”

“一个儿?子去了?府城,一个女儿?嫁去了?临县,只?有一个儿?子在锦宁县。”

“她目前一个人住,儿?子偶尔会过去看她。”

“她”

叶惜儿?介绍地相当起劲,恨不得把郝婆婆的情况做个简历呈上去。

然而这边的男嘉宾却急速打断了?她。

李守财方才闭目养神的眼?睛都瞪大了?,脸红脖子粗的怒视着这个疯女娃子。

“你说甚?”

“六十八?”

“六十八的老婆子我娶回?家做什?么?”

“给她打棺材办丧事?”

“你莫不是疯了??是你疯了?还是我傻了??”

李守财直接坐不稳了?,歪斜着身子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睛。

看那样子似乎是气得不轻。

“我就算要?再娶,也可以娶个年轻的,我失心疯了?娶个比我还老十岁的婆子!”

“滚,你给我滚出?去,耽误我喂鸡,你赔得起吗?”

李守财起身,挥着手?赶人。

今日真是见了?鬼了?。

他家的鸡又踩着哪家的坟了?!

叶惜儿?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

还被?禁止再踏入这养鸡庄子。

叶惜儿?:“”

职业生涯第一位难拿下的男嘉宾出?现了?!

她气鼓鼓又丧丧地遗憾离场。

——

锦宁县,城东,四?羊胡同,海棠小院。

没错,叶惜儿?给他们这个二进小院取了?一个风雅又有福气的名字。

还去做了?一块牌匾给挂在了?大门之上。

牌匾上面的字就是由魏子骞写的。

暮色降临,晚霞平淡。

最后一丝天光落在了?海棠院里。

叶惜儿?已经在屋里点上了?灯。

她坐在书桌前冥思苦想。

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书房,但叶惜儿?还是习惯在房间?里的书桌上写东西。

叶惜儿?仔仔细细地分析着李守财家里的每个成员。

但凡是能搜出?信息来的,都拿出?来做上笔记。

然而抓耳挠腮弄了?半天,也没啥收获。

因为他家能搜出?来资料的,就只?有他的重孙子,重孙女。

其他的包括孙子孙女都已经成亲了?。

重孙子孙女又都是小孩,目前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拿来打动李守财的。

毕竟他自己的命运他不在乎,连死劫他都不怕。

她就想试试看能不能从他的家里人中找到他能在意的点。

叶惜儿?抓头发,扯脸皮,咬笔杆子。

横趴竖趴,斜着坐歪着坐。

什?么姿势都试过了?,还是没法子。

她气恼地关掉界面,打开了?郭盐的资料。

既然李守财这边没头绪,那就先放放,看看那个猎户郭盐的。

半个小时后:“”

叶惜儿?眼?睛都快抽筋了?,都没有找到适合郭盐的姑娘。

有几个人选有那么一点希望的,最后却总是要?差上那么一点点。

不是这个成亲了?以后两人没子女星,就是那个配对了?以后两人生活漏财。

还有一个更奇葩。

两人结合后,家里鸡犬不宁,天天上演大戏。

这下好了?,克死倒是不用担心被?克死了?。

可不是没孩子,就是穷,要?不然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天爷啊!

她敢介绍这些姑娘给郭盐吗?

到时候郭盐不会上门来把她劈了?吧?

可这个人的媳妇真的好难找啊!

首先命硬的姑娘本就不多,还要?在命硬的基础上与郭盐的命格适配。

还不能找个太?远的,古代的交通本就不发达,太?远的有天然的地区障碍。

去说媒成功的几率大幅度降低。

叶惜儿?怒而摔笔。

难怪是上门客户呢。

就没有一个简单的,就没有一个轻松的!

她暂时放过自己的脑子,关掉面板就往床那边走。

先睡觉,明日肯定有新的思路!

初春之夜,夜风撩人。

漫天的星星,如?亮晶晶的夜明珠。

魏子骞这些日子很忙,常常很晚才回?来。

叶惜儿?不知道这人在忙什?么。

除了?在码头扛货,难道他又去哪里找了?一份工?

叶惜儿?都躺下了?,魏子骞才从外?面回?来。

他洗漱完进屋,叶惜儿?听见动静就爬了?起来。

第一句话就是交代道。

“魏子骞,你明日帮我买头驴回?来吧。”

她的业务多了?,出?差也多,总是去坐马车,那她最后的谢媒钱能剩下来多少?

还是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的办法。

“行,我去牲口街看看,明日去拉一头回?来。”

随即擦着湿发的动作一顿,眼?带疑惑地问她:“你会骑驴吗?”

“不会就学呗,三天就能学会。”叶惜儿?毫不在意,信心满满道。

她都能开车,骑个驴还能学不会了??

“那我明日在外?院的西南角搭个棚子,让驴子住那儿?。”

“你得买头漂亮点的,不要?脾气太?倔的,不然把我扔半道上,我就惨了?。”

“嗯。”

“你现在还在给江家的货船搬货吗?”叶惜儿?看着他问。

“嗯。”

“要?不你别去了?吧。”多憋屈啊,给仇家干活。

魏子骞神色却没什?么波动:“无事。”

叶惜儿?面露担忧,生怕他忍出?什?么心理疾病来。

魏子骞放下棉布巾子,叮嘱她道:“你出?行也须小心,他们未必不会再盯上你,对你下手?。”

“你放心,我会的。”

“不若雇之前那个赌场打手?过来,你要?出?门去哪儿?,让他跟着你。”

“你是说马铁?”叶惜儿?扬眉,随即就否定了?了?:“不行,我去说媒,总是跟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算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她下床,去梳妆台拿出?她的法宝。

“你看,我做的辣椒水,有人想对我做什?么,我就把他的狗眼?弄瞎。”

谁也抵不过喷射辣椒水的威力。

魏子骞唇角微扬,被?她逗笑。

严肃的气氛被?打破,叶惜儿?又问他:“你最近观察那个牛平怎么样了??有异常吗?”

“没。”

魏子骞想了?想,补充道:“整日准时上工,情绪也没什?么变化。”

自从上次叶惜儿?说过这个人会横死之后,她就让魏子骞注意观察着他。

这段时间?以来,都无事发生。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啊。”这个要?怎么捕捉到正正好他出?事的时间??

“没事,再观察吧,今年才开春,也许是今年年底的事也说不准。”

叶惜儿?点点头。

转而想到什?么,又皱眉说道:“那个江寻洲真是狡猾,他做了?好多事,但都很会扫尾巴。好难抓他的把柄,比那个林镇长难对付多了?!”

她快被?气死了?,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一个好的切入点。

这种人好可怕,全是补丁,但没有漏洞。

要?扳倒他好难。

魏子骞却道:“别着急,先别对付他,只?要?县令不倒台,他再怎么跌,也会再爬起来的。”

“县令?跟县令什?么关系?”

“江寻州是县令的妹夫,县令是他的大舅哥,也是他的靠山。”

“啊?”叶惜儿?吃惊,这么重要?的消息她怎么错过了?!

她赶紧点开面板,看到江寻州关系那一栏里写着。

妻兄:卜正松。

她问魏子骞:“县令叫卜正松?”

失误,真是失误。

她真不知道县令叫卜正松,也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在。

谁让妻兄卜正松这里一栏摆在那里看着平平无奇的,提供不了?什?么信息。

“嗯,江寻州三年前死的那个正妻就是县令的亲妹妹。”

“正因如?此?,江寻州到现在都不敢娶续弦。”

叶惜儿?懂了?,她赶紧又去点开卜正松的资料。

搜索失败。

摔!

虽然已经料到这人一把大年纪肯定成婚了?,但这个结果还是很令人沮丧。

“那怎么办?”县令可是正经的七品官。

与那个镇长的级别可是不一样。

“无事,这种事急不来。”

“前儿?我匿名给通判大人送的信里,隐晦提了?县令一句,偷梁换柱这等?事,只?一个镇长的能量恐怕难以完成的悄无声息。”

“甭管这事有没有县令的影子,把这事落县令头上,让他参与进来,上上眼?药,能捅一刀是一刀。”

“捅不上也能种下一根刺。”

叶惜儿?:“”

乱刀砍人啊这是。

叶惜儿?可以作证,这事真与县令没关系。

林朔那老东西若是与县令有勾结,那他的尾巴还能翘高些。

那她与林朔的这场仗恐怕还真打不下来。

她得阵亡在战场上。

魏子骞这一招可以说是流氓行为了?。

即便通判大人事后会调查,但得知帮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在这种极致愤怒之下,理智还能有多少?

这个时候的趁乱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都能让人埋下怀疑的种子。

官场上,上司看你不顺眼?,都够你举步维艰的。

尤其是等?级森严的封建古代。

叶惜儿?见他也上床来了?,不想再说那些污糟事。

转移话题与他分享工作上的事。

“诶,你知道我好不容易有上门客户了?有多开心吗?”

“可谁知道这两个上门客户的姻缘有多难找!”

“我去试探了?那位李老伯的口风,人家根本就没意愿再娶,怎么说都说不通,脾气很强硬,直接把我赶了?出?来。”

“我是真没办法了?,我说了?可以利于他度过一道大坎,人家根本不在乎。”

“那他在乎啥?”

叶惜儿?说来就一阵叹气。

“还有那个猎户,这八字硬成这样并非空穴来风啊。”

“但凡身弱的人在他身边就要?遭殃。”

“我是从千军万马里面挑啊挑,挑啊挑,好不容易看到几个有希望的,结果配上都有不可忽视的瑕疵。”

“这叫什?么?配上了?,又没完全配上?”

“要?给他找个媳妇,可比给陶康安找媳妇难多了?。”

“他咋就生的这般奇特呢,这八字的年月时辰,咋就这么凑巧呢,都凑在一堆了?。”

“你说他哪怕早一个时辰,或是晚一个时辰,这命都大不一样。”

“这两个人的银子可真不好拿啊!”

叶惜儿?哐哐哐一顿吐槽,魏子骞也爱听,时不时还提个问。

调动说话人的积极性?。

是最好的倾听者。

“你说,那么大年纪的老头,什?么能打动他?”叶惜儿?找他出?主意。

魏子骞微一思索,回?她:“或许鸡场扩大一倍?又或是子孙后代中能有读书考科举的?”

“”

叶惜儿?囧着一张脸。

这两个她都没办法保证。

不过她倒是真看到有一个重孙子的确有些读书的天赋。

也许努努力,再加上运气好些,说不定真能考个秀才回?来。

到时李守财家可不就出?了?个秀才公了?嘛。

“行,下次再去他家试试。”

静夜沉沉,星月交辉。

两人融融的夜话声渐渐微弱。

长夜弥漫,月色入梦。

——

叶惜儿?站在驴棚前,欣赏着家庭新成员吃东西。

灰毛长脸,扁扁的大耳朵,明亮又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肌肉发达,走起来非常稳健,耐力相当高。

是一头年轻力壮的毛驴。

这些日子叶惜儿?都与它相处过了?,脾气非常温顺,不会生气。

随便她怎么坐在它身上练习,都很好脾气的随着她走走停停。

性?子十分敦厚。

叶惜儿?很是喜欢,她觉得这驴长的眉清目秀的,又温和好使唤,以后跟她出?去工作都不会丢她的脸。

她都这般好看,她的坐驾自然也得好看。

最重要?的是,不会在半路上尥蹶子,让她出?丑。

叶惜儿?决定以后出?差跑业务都带着这头毛驴。

“皮蛋,快些吃。我们得出?去了?。”

是时候带你出?去溜溜了?。

她给它灌输工作时要?积极的思想:“今天第一次带你出?去,你可得好好表现,我跟客户谈事时,你就乖乖的,有事就喊我一声,知道不。”

这毛驴不爱叫,从牵回?来就没听他哼叫过。

叶惜儿?都怀疑魏子骞是不是买了?只?哑巴驴回?来。

“皮蛋,走,出?发了?!”

叶惜儿?把皮蛋牵出?驴棚,站在外?院冲内院喊了?一声:“娘,巧儿?,我出?去了?,中午不回?来。”

“嗳,嫂子注意安全。”

叶惜儿?牵着毛驴,驴脖子上挂了?一个红绳系的铃铛,走起路来有清脆的铃铛声。

只?是她才刚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