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接着转回到她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俩好几秒,才问:“干嘛去了?”
这次还没等她回答,路夏终于从早上起床后的一系列鸡飞狗跳中恢复过来,复杂地看她一眼,像是生怕她说什么一样立刻抢话道:“是我,我叠被子洗漱耽误了点时间。”
程麦听着她呼哧带喘的声音,一时间也有些百感交集,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难道她是怕自己把锅揽过去?
那倒是猜错了,她倒没那么有担当,从来都只有别人被她甩锅的份,比如池某人这个最大受害者。
而且。
程麦喵了一眼教官。
在这种情况下,锅在谁那好像都没区别,两个人铁定一起罚。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教官尾音上扬反问路夏:“这整个操场,是只有你洗漱了整理了内务吗?”
“不是,但我、”
路夏辩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黑脸教官无情打断:“你俩,先罚跑五圈,结束后来队伍前排站军姿。30分钟,站完了才能去吃早饭。”
……
大早上的,又没吃东西,根本提不上来半点劲,两人不情不愿被赶上跑道,等他们俩死狗样地爬完那五圈再去站军姿,早训都已经只剩五分钟了。
最后还是副连看她俩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大有再不放人休息吃饭就要当晕过去的势头,才睁只眼闭只眼,大手一挥,提前十分钟让她们走人。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7:45收餐,她们到食堂的时候,阿姨都开始收桌子了,整个食堂如蝗虫过境般扫荡的干干净净。要不是阿姨破例,拿出些馒头,又看时间来不及了,让他们带出食堂,在回去的路上吃,估计整个上午她们都要饿肚子了。
回程两人嘴里嚼着干巴巴的馒头,好半晌没说话。
直到身边的人清清嗓子,语气别扭地问:“你今天早上,干嘛主动叫我?”
这叫什么问题。
程麦无语地丢她一个眼神,“你躺在那不省人事的,没人叫感觉能睡到十点,难道我还能当没看到?”
路夏撇撇嘴,像是不服气,又问:“那你还帮我一起叠被子。”平时大多数女生对她都是敬而远之,偶尔有那么几个,贴上来也都是因为她有钱。
可程麦却是第一个主动帮她,还让她觉得没什么意图的人。
大概是因为在跑步罚站还有拿到馒头的那几刻她都毫不掩饰对她之前磨磨蹭蹭的谴责。
她这话也让程麦沉默片刻。
确实。
如果不是俩人一块大汗淋漓地折腾那个豆腐块被子的话,即便花了时间叫路夏起来,她也不会迟到。
但就像池砚总是骂她的那样,泥菩萨一个,没本事又爱多管闲事,最后连累自己。
她被馒头噎了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才缓过来,半真半假地回道:“大概是因为……我闲的?”
路夏似乎也被她的回答哽到,几秒后才语气莫辨地丢下一句“谢谢”,却看也不看她。
程麦落后她半步,正看着手里的半个馒头天人交战,吃——干巴巴的没滋没味,实在对不起她的胃;不吃——她是真的饿了。
还没做完这个左右为难的选择题,忽地,她的马尾却被人从后面扯了下。
回头一看。
池砚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估计是刚刚洗完脸又没擦干,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眼眸黑亮,清俊干净,少年感十足。
但看不过一秒,程麦的视线就被他手里拎着的那个塑料袋吸引:一小截玉米、鸡蛋、还有小块的鸡蛋糕。
要知道,军训的要求是食物只能在食堂吃。
为了增强他们珍惜食物的意识,甚至于校内小卖部在军训这一周都暂停营业。
这一袋子的东西,可不亚于偷渡来的违禁品。
果然,世上只有竹马好。
程麦内里心花怒放,嘴角都要翘上天,伸手就要去拿。
可那只手瞬间举高到她够不着的地方。
她炸毛:“你干嘛?”耍人啊。
池砚轻飘飘看她一眼,“你的礼貌呢?离家出走了?”
她秒答:“谢谢!”
“还有?”他眉梢微挑,故意逗她。
骨气是什么,在蛋糕面前一文不值,程麦从善如流狂夸一通:“砚砚,你真是个心善的大帅哥,我认证,今天气场两米八。”
面前的少年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却眉目舒扬,垂眸瞥她一眼,将另只手插好管的牛奶递过去,看她满足得眯起眼的表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一副没眼看的样子:“赶紧吃,等下又要训练了。”
说完,他双手插兜往前迈,却在彻底走远之前丢下一句:“长点心。下次再被罚,懒得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