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右手指尖勾了勾下巴,做出万分不解的模样,“臣赶到时,那些个活下来的女娘都打包好了东西,泪眼婆娑说要家去,臣还乐善好施,送了她们一城,据她们交代,说是已在这庄子上住了不少日子,有的甚至长达两三年之久,那些个山匪是有多大的门路,竟能在当朝骠骑将军的门上,淫辱这些少女多年,实在是令臣百思不得其解啊!”
若说方才还对那看着长大的谢家三郎有几分疼惜之情,这会儿听了这几句话,乾德帝也回过味来。
只怕是这畜生,仗着身份,强抢了那些小娘做外室,因昨日黄昏城外发生了械斗,他怕禁军寻味过去,这才先下手为强,引了山匪想将那些女娘给除掉,不料中途被这两位爱卿搅了局。
乾德帝一张脸已经难看到不能再看了。
这个畜生!
不过是老子有几分薄功罢了,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来。
皇后维护娘家的心,又岂是这区区一个疑问能击垮的,当即道:“那些女娘们都失了名节,恐惑下失了神志也是有的,本宫听闻,有几个小娘,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她们的话又如何能信?”
程之衍朝她叉手拜了拜,这才道:“皇后殿下所言甚是。”又转向乾德帝,“臣赶到时,虽说女娘们已经死了泰半,但还是有七八个幸存下来,只凭她们之言确然不足可信,所幸,当时臣自那些惶惶的奴仆中擒获了一名嬷嬷,姓崔,她自称是谢家之人,彼时,她见到臣的人闯入门内,惊慌中,竟欲以簪穿喉,好在臣的下属机敏,一脚踹去,将人生生给救了下来,臣就好奇,那谢家三郎莫不是上阵杀敌也断不了奶水,怎么临去救人,还带着个老妈子打前阵,这可真是一件奇事了。”叉手,低垂着头,恭谨道,“但皇后娘娘说得对,谢家毕竟是当朝国舅府上,手握重兵,处尊居显,那谢三郎死得蹊跷不得不查。不若由陛下做主,宣召那老嬷嬷进得殿来,届时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便可见微知著了。”
皇后身子一软,幸好被后面嬷嬷扶了一把,这才在这殿上保持住了皇后的威严。
崔嬷嬷,她自然是知道的。是她那位好大嫂的陪嫁,只早几年便解了她的身契,听说是放出府去了,不曾想,竟是被谢三郎那个小畜生给暗中培养起来,做起了这等子腌臜事。
若那嬷嬷当真给宣召进宫来,只怕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在陛下威仪下,屈服招了,那谢家郎君逼良为外室便做实了,那更是国法难容,死有余辜!要么便是念着谢家和大嫂子的恩情,守口如瓶,只说那些女娘是山匪带进来的。
只是如此一来,便又回到了原处,那些山匪是如何在谢家人眼皮子底下,竟能将那些小女娘们藏了三年之久的。
谢君澜亦是脸青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