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错误救赎 秋涂谟 2781 字 4个月前

“凭什么?”

我反问她。

10.

周归晚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着急拉着我,

“可是我若不是未来司主,就会任人嫁给我不喜之人啊!娘,你肯定也不想看着晚儿踏入火坑吧。”

“哦,关我何事?”

我朝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我这铺子快关门了,你先回去吧。”

周归晚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娘!你尽心尽力养了我十几年,舍得我嫁给那个蛇鼠之辈吗?你难不成真像父亲所说,故意瞒着自己司主的位置,日夜防着我们吗?!”

“啪——”

再也没忍住,一巴掌扇过去,手掌微微发麻,

我嘲讽一笑:

“你也知道我尽心尽力养了你十几年,可是你是如何待我的?!我给过你机会啊,和离那日我要带你走,你死活不愿,还帮着姜时鸢作伪证诬陷我。如今倒来怪起我的不是了?”

她眼神躲闪,倔强道:“可是要不是你隐瞒司主身份,我也不会这样。况且做母亲的,为何要同我斤斤计较。”

“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我竟真的笑出了声:

“人趋利避害是天性,你选择周瑾安保留你的富贵我不怪你,可不曾想我费心教养的孩子竟是如此自私之人,将那是非不分、薄情寡义学了个彻底。你滚吧。”

周归晚哭着不肯走,妄想我像小时对她那般心软。

须臾,

我被吵得头疼,忍无可忍一掌把她打晕,

并交给人把她带了回去。

她嫁给谁都和我无关了,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11.

待周归晚走后,姑苏就进入了寒冬。

银装素裹,年味渐浓。

隔壁婶子见我一人,便撺掇着我去她家过除夕。

正巧铺子快要关门时碰见百晓通,见他没银子我便请他吃了碗馄饨。

他一见我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姜时鸢的事情。

“姜时鸢早些年一直厮混在各种派别人士身边,

还有了个儿子。后面年龄大了,就又回去找那个老相好。

不过她老相好是个痴情种,又娶了她。但还好不是个傻子,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事情。

本来以为自己白月光多么冰清玉洁,结果是个万人骑的玩意,一下子气炸了,想要与其和离,姜时鸢也不是吃素的,半夜偷偷卷走她老相好所有的钱直接逃之夭夭,还留下一封书信。听说她老相好也是个大官,事情传开后成了京中的笑话。”

我神色轻快,又给他送上了第二碗馄饨。

百晓通知道我感兴趣,又凑近道:“你猜那个书信里写的什么?是她老相好那儿子,早在他小时候就被她送去某个门派那当禁脔,每次都迷晕了送过去。那儿子看到后直接气晕了过去。”

我没想到姜时鸢要走周远舟竟是这种目的。

不过也不关我的事了,

当初我竭力与周瑾安相求,想把周远舟留下。

后面让周远舟自己选择,是他自己主动牵着周瑾安的手软声道:

“跟着娘日日打坐读书好无聊,我想跟着爹,去外面看看。”

这也是他咎由自取了。

我听得入迷,察觉到背后有脚步逼近,

一转头,

便与一人四目相对。

“不好意思,铺子要关门了,客官去别处吧。”

原本的好心情全部消散,

谁知周瑾安像是无事发生般,朝我伸出手:

“昭儿,我来接你回家。”

他身后的周远舟目光也有些炽热,牵着了我的手:“娘,爹来找你认错了,你别跟爹生气。”

我的目光移向他牵着我的那只手,

那年避而不见的人,也会主动握上我,想想也知道为了什么。

“当我是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我拂开他的手,

“别碰我,当过那么多年别人的禁脔,我嫌脏。”

周远舟面色瞬间惨白,他听懂了我的意思。

当我不把他当儿子时,当然知道伤口怎么戳才疼。

周瑾安脸色也有些难看,带着点教训:

“远舟已经受到伤害了,你这当娘的怎么还学外人不放过他。”

我轻蔑一笑:“我还有更狠的你要不要听?”

突然,一只手搭我肩膀上:“司徒大人啊,跟他们废话什么,直接赶出去得了。”

周瑾安眸色一暗,视线落在肩膀上的那只手:“谁许你碰她的?”

12.

百晓生恍如大悟似的拍了拍脑袋,挡在我身前:

“这不是被贬谪到南阳城的周大人嘛,怎么拐到姑苏来了呢?”

他语调变了个调:“哦,原来是官场上失意,又想来借咱们司徒大人的势了呢,又是一躲在女人身后的人啊。”

周瑾安被说的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指着我,

“你就这样任由他羞辱我?!我又做错了什么,这些年我为了你拼命往上爬,从不曾纳妾。这次是姜时鸢哄骗我,我一时上当,我就走错了这一次,为什么你就不肯原来我呢?夫妻二十年的情分,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他说的情真意切,我却已懒得与他纠缠。

“周远舟被送过去的那几年,你敢说你没跟姜时鸢苟合?我生归晚,你不着家,你不在与她行那龌龊之事?”

周瑾安的故作深情一下子被戳破,脸色难看得很。

和离后,我把他查了个彻彻底底,当然也就知道,自己当初嫁的人,烂的是多么彻底。

阿爹喊我嫁给一个书生,但也没教我怎么辨认那寡义之人。

周瑾安见劝说无果,便在隔壁客栈住了下来。

日日两人就在我铺子不远处望着,

可让他们失望了,我半点余光都未分过去。

知情的婶子还会帮我挡着。

直至除夕,

一开窗就瞧见窗外挂着的剪纸,

虽不算手巧,却叫人眼熟。

阿娘走后,

阿爹为了哄我开心,就学了阿娘的手艺,给我剪各种逗我玩。

而我每年除夕都会教周远舟兄妹俩剪,添些过年的喜庆。

我只当做没看见,提着礼应约去了隔壁铺子的婶子家。

吃饱喝足后,瞧见铺子门前站了两座雪雕,

我却觉得有些好笑,走到他们面前:“还使上苦肉计了?也不是我说,你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装什么呢。”

话语间,

周瑾安突然往下一跪,捂着腿,脸上青筋暴起。

我下意识往后退了步:“这是怎么了?要是快死了别来我铺子这,晦气。”

周瑾安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我眼神疑惑,确实不太记得一些事了。

“忘了好忘了好......”

周瑾安像是终于死心,眸光晦暗,撑着身旁的人一瘸一拐离开了。

13.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

我松了口气。

阿爹要我担起御刑司司主的位置,我也坐上了,只是皇帝觊觎,我左右也不想过着这种生活,便用这司主之位换得一方自由。

阿爹要我嫁给不会舞刀弄枪的书生,我也嫁了,只是结局不尽如人意罢了,左右也是我的选择。

如今遗愿都已实现,往后山高路远,我终是获得自由。

百晓生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所有的过去了。我可是百晓生。”

“所以周瑾安的事也是你故意透露给我的?他们也是你引来的?”

我看向他,

确实不明白他为何对周瑾安的事那么上心。

那人敛了敛神色:“你父亲在世时,曾救过我一命。他最爱的还是你,让你做御刑司司主也不是他的本意,太多迫不得已之事。我只想你正视本心。若一味让你逃避,你可能某时又会陷入自我否定的怪圈,只有真正地舍弃了一些东西,才算是真的成长。”

我点了点头。

后面几年,

过路人偶尔会谈起周瑾安,

“听说啊,南阳城的县令是个瘸子,那双腿基本上是废了,名医都治不好呢。”

我突然有些恍惚。

我当然记得他那双腿是为了保护我的馄饨铺子而被地痞流氓打伤,

又因未得到及时救治成了旧疾。

回想起周瑾安当时不敢置信的神情,

我只觉得好笑,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看谁都像是救赎。

他只不过是我当做救赎的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