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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没有说的是,可惜他,注定不能死去。
雪花飘落在他脸上,眼睑上,他突然感觉凉凉的,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触摸到的却是温热的液体。
陆军一开始只是哽咽着,他终于爆发似的哭出来,大喊着:“为什么啊……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人可以去战斗,为什么总有人当懦夫,躲起来,逃避现实!甚至是当叛徒!而像耀哥这样的人却要为了懦弱的人付出生命,付出那么多代价!”
伊利亚闻言,抬头看了看一如既往灰蒙蒙的天,没有回答他的疑问,没头没脑说了句:“太冷了,我们回医院吧。”
这时,两个年轻人才后知后觉地动了动冻僵的双脚双腿,跟上去进了医院,他们走到走廊的尽头,靠在温暖的暖气上灰复了一丝知觉。
伊利亚慢悠悠地说:“你们觉得,如果国家的意志化身成一个人,那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国家是一个人……要让一个人去承受那么多东西,太沉重了,会疯掉的吧……”
周家佳虽然嘴上不说,但他一直都那王小耀当哥哥的,王小耀温柔又善良,勇敢又有情有义,在北大和莫斯科中山大学的那些年同甘共苦,即解来分别多年杳无音讯周家佳也绝不会忘记相互携持的瞬。
“我觉得……如果国家真的能成为人,应该是既像妈妈,又像爸爸的一个人,他会有妈妈那样的温柔,在妈妈的爱里,能喝到最甘甜的水,最美味的粮食,也会像爸爸一样保护我们,为我们的家建起铜墙铁壁,阻挡风雨……他会是无私的像圣人一样的人,也会用他的眼睛平等看着每一个人,他比谁都爱这片土地,这个民族……”陆军说着说着,畅想起来,笑了笑,又闭上眼睛,“也许很多人都见过他,他会去各种地方,和许多不同职业,不同年龄的人交流,相处,生活,但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陆军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到,王耀苏醒了过来,站在门口看了看他们,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感情,又默默地坐回了床上,望着床头的一只伊利亚的旧口琴发呆。
周家佳没有陆军那么煽情,他现实的过分,摇着头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没有国家化身的存在才是最好的,因为没有人活该承受这些,不管是哪个国家……如果真有这样的存在,那一定是个悲剧,这样的人看似是个人,却要被迫像神一样活着。”
于是空气又变得寂静得可怕。
周家佳走了两步,推开王耀病房的门,一股微弱的口琴声传来,断断续续不成调子,也许是那只口琴在战旅恶劣的条件下存放保养不得当,像位老去的戏曲艺人,虽然旋律优美,但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