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莞然?主动伸出手要牵，“我发现你是对的。”
蒋承已经不诧异了，大方牵起?她的手，摸下她肚子，这下是真吃饱了，“什么对的？”
“是应该牵着手说的。”辛莞然?仰着头?看了下天空中?挂着的月亮，似乎变亮了些，不再有云层遮挡，“而且牵手真的很幸福。”
两人?慢慢走回小区。
蒋承问：“那你还有什么要对小时候的自己说的吗？”
她想了想：“还有吗？差不多说完了。”
“说说我啊。”蒋承拉起?她的手指头?对着他的脸。
“刚才不是说过了？”
“你说好朋友的时候，明显不是想着我说的吧？全靠我硬蹭。”
“真麻烦啊你。”辛莞然?笑?着说，“那好吧。那我要对我说，‘你以后还会遇到一个让你头?疼又?让你很喜欢的男朋友。’”
蒋承另一只手覆在她头?上：“头?疼？那我给按摩按摩。”
辛莞然?把他的手挥开。虽然?和他走在外面牵手的感觉很好，但她还是不适应在有人?的场合那么亲密。
“你呢？”她忽然?好奇，“你为什么怕黑怕鬼，也有原因吧？”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但我小时候他们不在家，我就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有时候园丁和阿姨在，有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就有些动静。”
“动静？”
“就是有那种东西的动静。”
“哪种东西？”
蒋承捏她手心：“你故意?的是不是？”
“鸟的动静？”
“……”蒋承突然?认真一回忆，好像，确实像是鸟的动静？
恰好这时，空中?传来一声声悦耳的鸟叫。
“是夜莺。”辛莞然?说，“你小时候听过吗？”
“可，能。”蒋承之前?从没仔细听过，“你越说我越觉得，小时候吓我的就是这些鸟，但有的声音可没这么好听。”
“有些鸟叫声确实晚上听到会被吓一跳。”辛莞然?说，“那你要对小时候的你说什么？”
蒋承琢磨了一会，嫌弃地说道：“‘多学点知识吧，笨死?了，将来会被女朋友嘲笑?的。’”
辛莞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那等你下次回去，你看看院里是不是有鸟，再看看能不能认出来是什么鸟，再检验一下学习成?果?。”
“这恐怕有点难度，我得借助外力才行。”他靠近她一些，并?做好了被她推开的准备。
“好啊，有机会我帮你看看是什么坏鸟，居然?吓唬可爱的蒋承小朋友。”
辛莞然?语调轻快，说完看着有些怔住的他，笑?了笑?。
第五十六章
面对真正的惊喜，都不知道该什么反应。蒋承有点懵，他的理解能力一定没问题吧，她的意思是?她会跟他回家的吧。
一直到进电梯，蒋承才有些回过神来，对她伸出小拇指。
辛莞然看着他的脸问：“几岁了？”
“就?准你立字据，不准我拉钩？”说着他直接去勾住她小指，按住大?拇指，虔诚地念了一遍口诀。
蒋承用?做过?承诺的大?拇指解开指纹锁，两人走进家门，换着鞋他说：“要是?小时候我们认识就?好了。”
“为什么？”
“我们有更多的时间相?处，说不定早就?在一起了。”
“也许有这种情况，但也有可能我们认识，然后一辈子?也只是?认识的关系。”
蒋承看着说完就?走开的她，赶紧跟上去，“那还是?算了。”她说的对，而且后面这种概率还不低，有一点偏差，就?全然不同。
辛莞然到卫生间洗手，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想?，是?觉得错过?了什么？”
“是?啊，错过?了你前面二十三年的时间。”他说着偏偏要挤过?来一起洗。
“你想?知道什么就?问，我们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沟通。”
洗完澡，蒋承心情好到极点。
直到辛莞然走到书房，问他：“东西?你不收了吗？”
他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好麻烦。”
“洗两次澡你就?不嫌麻烦。”辛莞然坐在书桌前，“如果你刚才不去吃饭，可能已经收好了。”
“饭不能不吃啊。”虽然重要的不是?饭。
“快收，我在这监督你。”辛莞然拿起一本书看起来，“有要帮忙的就?说。”
蒋承叹口气：“知道了，辛总。”-
辛莞然周六起了个大?早，正值暑期，却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发。
蒋恕的司机已经在小区外?面等她。
她坐上后座，打了声招呼，准备继续睡一会。
抵达高尔夫球场，天?才蒙蒙亮。
蒋恕精神?百倍，辛莞然也只能把哈欠的苗头摁下去。
“好一阵子?没这么早来了，这空气真是?不一样。”蒋恕中气十足地说着，看起来是?真高兴，他活动着身子?，“感觉身体?都变轻了。辛秘书，你怎么样，还好吧？”
“还好，今天?也不会输。”
蒋恕瞥她一眼，“我可不是?为了赢你才选这么早的啊。”
因为你也赢不了我。辛莞然在心里说。
她点点头：“早上的空气的确要好很多，还能听到很多鸟叫。”
“哦？辛秘书对鸟也了解？你能听出这是?什么鸟叫吗？”
“很明显的翠鸟叫声，而且附近也有水域，它们就?喜欢在这种环境活动。”
两人在球车上，聊着天?。
天?逐渐亮起，蒋恕说：“不知道蒋承那小子?现在起了没有。”
“蒋总一般七点多起，现在可能还在睡。”辛莞然看了眼时间说，接着拿着手机拍照。
朝霞映照得天?空很温暖。
蒋恕清了下嗓子?说：“他周末也七点多起？”
“应该是?的，七点多我收到过?他的回件。”
“这样。”蒋恕觉得她的声音很平静，一点也听不出慌张，即使是?很会看人的他，也听不出什么不对劲。
蒋恕又问她：“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拍照了？以前不是?只看不拍吗？”
“最近觉得多跟一个朋友分享，就?多一个人快乐，拍照也不花什么时间，不耽误我欣赏。”
“只有朋友吗？”
“有时候也发给我妈妈，但她太忙了，一般这种无用?的消息只会打扰她。”
蒋恕笑了下：“如果能分享给男朋友的话，应该也很开心吧？”
“蒋董又想?安排我相?亲了吗？”辛莞然放下手机。
“别这么抗拒嘛，年轻人，应该抱着一颗开放的心，就?当是?认识朋友也好啊，你看你和温礼不是?关系挺好的了嘛。”蒋恕说，“有机会和他继续发展下去吗？”
“没有。”
“这么肯定？”
“对，没有。”
“好吧，但温礼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面给他安排的相?亲他都拒绝了，连见都不去见，我还以为你们有戏呢。”
辛莞然看着他，告诉他实情的念头在头脑中一闪而过?。
“对了，你还记得霍文墨吧？”
“记得。”辛莞然之前还和蒋承提起过?，她觉得这位霍家的二小姐是?蒋董介绍的人当中最适合他的，她喜欢健身，也喜欢养花，还同样在美国待过?两年，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上次你说她工作太忙，蒋承也忙，所以不合适。但最近小霍自己也觉得累了，打算休息一下。”蒋恕说，“我想?借这个机会让他们接触接触。”
“相?亲、恋爱是?很费精力的，霍小姐想?休息，为什么不真的让她好好休息呢？”
“辛秘书，为什么我感觉我不管给蒋承介绍什么人，你都有理由反驳？”
“我只是?说了我的看法而已，蒋董。就?拿霍小姐来说，难道我说的没有道理吗？”辛莞然在他开口之前，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觉得蒋总现在也没有这个精力。”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现在还忙，我怎么有空追他妈？”
“蒋董。”辛莞然无奈叫道，“我不是?说过?不要这样想?吗，您不能拿一个个体?和另一个个体?做比较。”
蒋恕闭上嘴，呼吸着新鲜空气，但感觉不是?滋味。
他瞥辛莞然一眼，视线往下一扫，忽然发现她手腕上多了条手链，“这是?你新买的？”
“朋友送的礼物?。”
蒋恕定睛看了看，“这是?铃兰？”
“蒋董了解植物?吗？”
“了解一点。”蒋恕看着她说，“蒋承喜欢搞这些东西?，虽然他养不好。”
辛莞然恍悟状：“哦，是?的。”
“你知道铃兰有毒吗？”
“当然。”
蒋恕抱起双臂：“那这位送你的朋友，是?怎么想?的，他在说你有毒吗？”
“有毒不好吗？”辛莞然摸了摸手腕，手指抚过?腕表和手链，“铃兰只是?食用?后会中毒，可谁会吃我呢？”
“不管怎么说，看来你这位朋友不怎么了解这些。”
辛莞然：“也有可能很了解。”
蒋恕今天?的成绩不错，竟然突破了他的90杆魔咒。
但辛莞然比他还少十杆。
蒋恕的脸是?逐渐变黑的，他好不容易打出最好的成绩，结果她竟然比平时超出的还更多。
“蒋董说得真对，早上状态是?不一般。”辛莞然活动着肩膀说道，“我也久违地打出了好成绩。”
蒋恕气都不顺了，但再怎么也不可能跟她计较，他还没这么没格局，而且是?他从最开始就?让她不要放水的。
她真不放水了，明明是?好事情。
蒋恕安慰自己，她一定是?看他今天?状态不错，才也认真起来的。
这是?他进步了的表现。
……但是?真的好气啊！以后都不想?跟她玩了！
吃午饭时，蒋恕还是?给霍文墨打去了电话。
辛莞然坐在他对面，听到电话那边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蒋恕还以为人换号了，问了下别人才发现人就?是?关机去度假了，不想?被打扰。
辛莞然对着他礼貌地弯了弯嘴角。
“咳。”蒋恕放下手机，“看来你说的确实没错，她只想?好好休息。”
“蒋董精力旺盛，是?好事，但不是?所有人精力都那么好。”
“别说了，我知道了。”蒋恕吃着饭，问她，“你高尔夫球怎么打得那么好，看你平时也没怎么练，都是?我叫你才来。”
“球类运动我都有些天?赋，再加上大?学的时候我练得不少。”
“辛秘书的精力也不一般啊。”
“是?的。”辛莞然不谦虚，她的确是?干了不少事，静的动的，只要她感兴趣，都会尝试，更感兴趣的就?经常玩，一个没注意就?掌握了很多技能。
蒋恕问：“你爸妈是?怎么教育你的？”
“这话有点难听，蒋董。”
“你别打岔，我是?真好奇什么样的爸妈能教育出你这样优秀的小孩。”
“他们都很忙，其实平时没怎么管我，但就?是?因为忙，他们让我有事情一定和他们沟通。”就?是?从小白死掉后，小辛莞然被发现不对劲之后他们强调的，“沟通是?很重要的，蒋董。”
蒋恕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能好好和蒋承沟通了，说着说着就?开始互相?刺起来。
“要是?有机会能和你爸妈交流交流就?好了。”蒋恕忽然说道。
辛莞然被噎住，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说：“我爸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蒋恕一惊：“抱歉，我才知道。”
“没关系。”辛莞然心说谢谢了爸，走了那么久还能帮她一把。
蒋恕说这话总感觉很奇怪，再怎么好奇她家庭是?怎么样的，想?要和她父母见面也太离奇。
还好说到她爸去世之后，蒋恕没有再提-
蒋承早上半梦半醒之间被她踢了一脚，她说她要去跟他的老父亲打球了。
“好可怜。”蒋承吊在她背后，“你要是?不想?再去了，今天?就?把他虐到他不想?再跟你打球。”
“哈。”
“或者跟他说，周末要陪男朋友，没空陪他一个老头玩。”
“哈。”
辛莞然走了，蒋承回床上又睡了一觉。
她不在家。不做菜的日?子?，他早上能睡到快十点。
迷迷糊糊间，听到门铃响。
从可视门铃可以看到是?一个阿姨，想?着可能是?邻居有事，蒋承开了门。
戚芳提着菜来到女儿家，却看到冒出来的是?一个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的男人，心里一惊，她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门牌号，没走错，“不好意思，你是?新搬来的吗？”
“差不多吧，上个月搬来的。”蒋承忍住哈欠，“您有事吗？”
“上个月？”那不就?是?她女儿搬来的时间，她总不可能搬来几天?就?又搬走了，也没听她说过?，戚芳端详着他的脸，“这是?辛莞然家，没错吧？”
“……嗯？”蒋承突然发现，眼前这位阿姨，和辛莞然长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相?似？
所以她是?，妈妈大?人！？
第五十七章
戚芳把东西放下，掏出手机正要给辛莞然打电话?，就听眼前的人忽然正经地说：“没错，这是辛莞然家，请进。”
说着，蒋承从鞋柜里拿出新的拖鞋给阿姨，把她?放在地上的装满菜的环保袋提起来，走?向厨房。
戚芳有些狐疑地跟着走?进去?，看了看家装，虽然多了些东西，但的确还是她上次来时的模样。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着他?不知道在忙什么但就是很忙的背影，“所以你是？”
蒋承回过头来，表情有些僵硬，“我是，辛莞然的，男朋友？”
“这样啊。”戚芳的反应相?对平静，只是蹙了蹙眉，“为什么你似乎不太确定？”
“我，有点紧张，阿姨。”蒋承把袋子里的东西简单分了下区，把该冷冻的东西放进冷冻层。
听他?把冰箱弄得乒里乓啷的，戚芳看得出他?确实紧张。不过也看得出，他?平时就有在做这些事，而且冰箱里还?有别的东西。
而她?知道她?的女儿是不做菜的，上学时吃食堂，上班吃食堂和外卖，有时候是健康的外卖有时候也吃点不健康的。
他?整理好食材，发现?戚芳正盯着他?的头发看。
蒋承一摸，完了，他?给妈妈大人留下的第一印象——鸡窝男。
“不好意思阿姨，我去?下洗手间?。”他?赶紧去?收拾了一下，还?换了身衣服，同时也没忘了简单清理乱七八糟的卧室，把那堆愉快的东西塞到?衣柜里。
戚芳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下要不要给辛莞然打电话?，还?是决定不打。
她?都不跟自己?说她?交了男朋友还?一起住的事，那她?也不告诉她?自己?见?到?她?男朋友的事。
可女儿为什么没告诉她?？
戚芳在意这一点，她?们联系的时间?不多，可像这样的大事，她?是会主动说的。更何况她?还?问过有关的问题，而她?竟然选择了隐瞒。
戚芳看着整理了形象的男人，反差有点大，这下她?总算能想象出他?和女儿在一起的样子了。
蒋承问：“阿姨您要喝茶吗？”
“有冰水吗？我提着东西走?这一路太热了。”
“有的。”蒋承从冰箱里拿出冰水递过去?，“辛苦阿姨了，原来您也怕热啊。”
戚芳喝了一小口，很是舒心，“是啊，我们一家人都挺讨厌夏天的，可莞然是在夏天的尾巴出生的。”
“就是这个月末了。”蒋承正好借这个机会问道，“阿姨有没有建议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戚芳看了他?一眼，作思考状想了想，回答说：“她?喜欢小动物，你要不然送她?一只小猫或者小狗呢？”
说完，戚芳看到?他?眼神?里透出诧异。
“怎么了吗？”
“我知道她?喜欢小动物，以前也养过小狗，但是她?现?在有充分的养宠物的知识和条件，却没提过要养，所以我觉得她?应该是不想养的。”蒋承诧异的是阿姨竟然不知道。
戚芳淡淡道：“是吗。”
蒋承：“她?提到?小花还?会哭，我想她?应该还?没从小花的离世中完全走?出来，我不觉得她?做好了养下一只的准备。”
“真没想到?，”戚芳笑了一下，“看来你还?挺了解她?的。”
蒋承忽然反应过来，阿姨不是不了解女儿，是故意说给他?，想看他?了不了解女朋友的。
这就是妈妈大人吗。
戚芳道：“她?跟你说过小花，还?会在你面前哭，那你们在一起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蒋承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两年多，快三年了。”
戚芳不可能不惊讶，但很快就平复下来，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对他?的第一印象谈不上多好，但刚才他?面对她?抛出的问题回答得还?不错。
而且她?始终相?信女儿的判断，既然女儿是跟他?交过心的，那么他?至少是值得信任的人。
戚芳的沉默让蒋承感到?窒息。
“阿姨买这么多菜，是想和辛莞然一起吃饭吗？”蒋承说完感觉自己?在问废话?，难不成是买来和他?一起吃的吗。
“嗯，上次来我和她?煮了火锅吃，这次也想一起吃火锅。”戚芳说完打量他?，“上次来没看见?你，也没看见?你的东西。”
蒋承看着茶几上的威士忌和两个杯子，以及别的些吃的喝的，突然明白了辛莞然不管做完什么事都要马上收拾的做法，不过她?已经被?他?带跑偏了。
戚芳说了具体的日期，“那个时候你还?没搬进来吗？”
“算是吧。”他?又用不确定的语气回答，开始收拾茶几残局。
“她?去?哪了，中午能回来吗？”
“她?去?打高尔夫球了，一般晚饭后才回来，但今天去?得早，可能下午回来。”
戚芳点点头：“那看来只有我们两个吃火锅了。”
蒋承动作停下来，赶紧找手机，“不然让她?现?在就回来吧，应该能赶上一起吃午饭。”
手机没在身上，他?正准备起身去?拿，听阿姨说：“不用了，如果你没别的事，我们两个吃就行，正好和你聊聊。”
蒋承乖巧坐正：“好的，我没别的事。”给阿姨留下个好印象是最要紧的事。
“你是学生，还?是在工作了？”戚芳看他?局促不安的样子，想起来医院实习的那些孩子。
也许因为他?还?是学生，女儿觉得不稳定，才没告诉她?。
出乎意料的问题。
蒋承寻思阿姨是嫌他?幼稚吗，难道妈妈大人也一下看穿了他?的本?质，“我工作了，今年刚满三十?。”
戚芳有些惊讶，他?看起来很年轻，她?又问：“和她?怎么认识的？”
“工作认识的。”
知道他?在工作，而且既然是通过工作和辛莞然认识的，那说明他?在做的是一份正经职业。
戚芳心想她?刚才的猜想是错的。那还?有什么原因？
“我是打扰你睡觉了吗？”刚才她?问那几个问题时，带着些许严肃，此?刻是以相?对轻松的语调问的。
蒋承却更加汗流浃背了，“没有，其实我刚才在……对，是在睡觉，但当然没有打扰，我本?来也差不多该起来做饭了。”
他?本?来想说谎试图挽回形象，但一定会一眼被?看穿，还?是说实话?。
戚芳笑道：“那我们到?厨房边做饭边聊吧，这样干坐着挺没意思的。”
“我来做就好了，阿姨休息吧。”
“没事，要是莞然在家，她?只能给我打打下手呢，你会做菜，那我来做辅助。”
蒋承答应一声，把茶几上的东西都拿起来，往厨房走?去?。心想阿姨大概是看出他?的紧张，在帮忙缓解。
但也可能不是，说不定只是想考察他?到?底会不会做饭。
不，也可能两方面都有，她?可是辛莞然的妈妈。
煮火锅吃也不需要什么厨房技巧，只需要处理食材就好。
蒋承洗着喝过酒的杯子。
戚芳说：“别怪我啰嗦，但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尤其还?是高度数的酒。”
“好的，会少喝的。”蒋承应下来。
备着菜，戚芳夸他?的刀工不错，“平时在家都是你在做饭？”
“我会做很多菜系的，阿姨，您下次来的话?提前说一声想吃什么，我来做。”
“好啊。”戚芳笑着回，“不过我有一个忙需要你帮，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蒋承也才反应过来，赶忙自我介绍，“我叫蒋承，承诺的承。”
“小蒋对吧，”戚芳说，“我今天来的事，帮我瞒着她?。”
“为什么？”
“我想知道她?什么时候会主动告诉我你们的事。”
蒋承有些为难：“您要我帮忙我肯定帮，但问题是，在她?面前我几乎是透明的。”
戚芳失笑：“这样啊，不过她?确实很敏锐，而且也看得出来，你不太会撒谎。那你就尽量吧。”
在前来就诊的大部分患者和患者家属心中，戚主任是个很温柔的医生。但在面对态度强硬的患者时，也会拿出严厉的态度，不能被?患者牵着鼻子走?。
在蒋承面前，戚芳已经比平时更温柔了，但她?看得出他?还?是很拘谨。
她?直接问他?：“我很吓人吗？”
“不是，当然不是。”蒋承立马否定。
“那你放松一点，我只是随便跟你聊聊。你要知道，我左右不了什么，我的态度并不决定你和辛莞然的关系，所以你自然一点就好。”
蒋承心想她?们不愧是母女俩。
一顿饭吃完，蒋承也还?是没多放松，不过比刚开始好多了。
“把东西都收拾一下吧，以防她?回来一眼就看出来。”戚芳一边说一边帮忙收拾，收拾完还?到?沙发检查有没有自己?的白头发掉在这。
真是好严谨的一对母女。
蒋承把阿姨送到?小区门口，她?是开车来的，她?上车后降下车窗，笑着跟他?挥挥手。
直到?完全看不见?车尾，蒋承才松了一口气。
辛莞然是下午三点到?的家，她?在车上睡了一觉，头脑处于最为清醒的状态。
她?敲开书房的门，对上他?的眼睛，他?直直地看着她?。
“有问题。”辛莞然说，“你在干什么？”
“啊？”怎么就有问题了？他?明明为了不让她?起疑，强忍住没有挪开视线。
辛莞然走?过去?，看到?他?在处理邮件，“我还?以为你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什么眼神?？”
“心虚的眼神?。”
蒋承直接省略掉被?审问的步骤：“你妈妈来了。”
“哈？”辛莞然拿出手机，没有看到?妈妈打来的电话?，“然后呢？”
“然后她?让我不要跟你说，但我现?在说了，我完了，我要死了。”
辛莞然沉默片刻：“……蒋承，你该不会给她?留下了一个大傻子的印象吧？”
第五十八章
蒋承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实在不算太聪明，如果不是见过他工作时什么样，还真以为他是个很容易拿在?手上随便捏的解压玩具。
看得辛莞然想揉他的头。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面无表情把他头发揉乱。
蒋承对她说：“我开门的时候，头发应该比现在?还乱。”
“……”辛莞然看着他的脑袋，又揉了两?下，试图还原他所?说的情况。
“后续给了她什么印象我不能判断，但第一印象肯定是一个睡到日上三竿的鸡窝男。”
“我谢谢你。”辛莞然坐到他腿上，双手撑着书桌，对着手机预想着电话打过去后会被问到哪些问题。
蒋承抱着她的腰，讨好地蹭着，“其实我有点忘记都跟妈妈大人说些什么了，所?以说不定，也没有那么傻。但你这通电话打过去，我大傻子的形象就坐实了。”
“你在?她面前也这么叫？”
“小的不敢，我叫的‘阿姨’。”
他乱糟糟的头发扫过她颈间，痒得辛莞然没办法专注，她回过头看他，“她为什么不让你说？”
“她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主动告诉她。”
“那不可?能存在?主动的情况了。”辛莞然拨了电话过去。既然已经被发现，她也知道了被发现，那再装傻也没用，只会给自己添烦恼，不如直接问。
电话很快就接通。
还不等辛莞然开口，那边就说：“这么快就打来了？我还以为小蒋能多?坚持一会。”
她没开免提但也没离开书房，默许他偷听。
蒋承靠在?她的背上，感觉妈妈大人骂得很难听。
“我有点了解他，一看就觉得不对。”
“这不只是有点吧？”
“一直瞒着你，对不起?，妈妈。”辛莞然诚恳地道歉。
那边的语气?带着笑意：“刚知道的时候真的很吃惊，还有点伤心，而且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但很快我就想通了，你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你不说肯定有你的原因。”
“我养一个没毕业的学生在?家里?也有道理吗？”
“工作太累太辛苦的话，有一个人能提供情绪价值也很重要啊。”戚芳说，“不过呢，这种情况确实让我更担心些，还好我知道他其实是有正经工作的。”
“那你知道他具体什么工作吗？”
“这我就没问了，涉及到隐私的问题我都没问。”
“妈妈，你不会连名字都没问吧？”
“确实差点忘了。他叫蒋承，对吧，承诺的承。”
辛莞然转头看了当事?人一眼，对着没了下文的那边说：“你知道我老?板叫什么吗？”
“叫什么我不知道，但你提过是蒋总。”说完，戚芳陷入长长的沉默。
蒋姓不算多?么特殊，在?她提起?之前，她从没往这方面联想过，而现在?她说得很明显了。
戚芳此刻的惊讶不亚于第一眼看到女儿家冒出来男人。
她属实没看出来，小蒋竟然能带领那么大一家集团，而且她还记得上次老?秦听到辛莞然在?给蒋总做秘书，就改变的态度，说明他应该是个很有能力的领导者。
然而他在?她面前紧张得说一句话要碎成八段。
听到那边没了声音，蒋承内心煎熬，甚至偷偷点了下屏幕看是不是被挂断了。
接着就听到那边的笑声。
戚芳说：“原来小蒋说你们是工作认识的，是这个意思。那我大概也明白?你为什么瞒着我不说了，办公室恋情，确实挺危险的。我记得姜姜和她那个差点结婚的男朋友，就是同事?对吧，最后闹得很不愉快的。”
是蒋承不爱听的话。
他开始走?神，手指抚过她背上的每一寸皮肤，她今天打了球，肌肉活跃过，有些发硬。
“而且他又是老?总，你是秘书，身?份更特殊。”戚芳叹道，“但你竟然就因为这个瞒了我这么长的时间啊。”
辛莞然又一次道歉，“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久。我只是不想留有遗憾，选择了和他在?一起?，竟然都快三年了。”
说着，她感觉到原本在?给她按摩的手指，轻轻挠了她一下。
“这样啊。”
“所?以你对他的印象怎么样？在?今天你不知道他是我老?板的情况下。”
戚芳苦恼道：“你应该在?告诉我他是你老?板之前问我这个问题的，现在?我很难不带上这个因素来看他。”
“啊，是我失误了。”
“我只说一点。”戚芳说，“你很信任他，他很了解你，这就足够我给他打满分的印象了。”
“满分？”辛莞然很意外?。
“嗯，从我的视角来看，我挺满意的。但你别?说给小蒋听，我怕他尾巴要翘到天上去。”
辛莞然笑出声来：“这才见一面你就这么了解他了。”
他不仅尾巴翘到天上去，都开始手舞足蹈了，一双手在?她背上像是在?弹欢快的钢琴曲。
戚芳最后问了一个问题：“我之前说你好像有些变了，是因为他吗？”
“是，阳台种的那些花草也是因为他喜欢，我才跟着喜欢上的。”
“我当时还说是新朋友影响了你，但想想也是，短时间内你怎么可?能会被影响，可?就算我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还有一个交往了那么久的男朋友。”戚芳说，“好了你这次不用道歉了，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太惊讶，忍不住多?说几次。”
是应该惊讶。
挂了电话，辛莞然回头看着他，他也停下手头按摩的动作，看着她。
一阵安静后，辛莞然缓慢说出五个字：“满分鸡窝男。”
“‘鸡窝’两?个字就可?以省略了。”蒋承又像公鸡一样仰着脖子，“满分男，但是险些被当成小白?脸。”
辛莞然理着他被自己弄乱的头发：“看来你表现得也没有那么傻。我妈妈可?是很严格的人，她之前带的那些规培生，即使再优秀，她都没有给过任何一个人满分。”
“我是她女儿的男朋友，又不是她的学生，有情感分。”
“情感分更难拿了，她是绝对以理性为主导的人。”
这话蒋承爱听，虽然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满分实在?很难让他不乐出声。
“请你把你的尾巴放下来。”辛莞然推他一把，要站起?来。
蒋承没让她走?，还把她往近了拉，让她重心不稳，只能完全靠着他。
他盯着她的眼睛问：“你刚才说没想到会跟我在?一起?那么久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见走?不了，辛莞然干脆放弃。
“你觉得我们很快就会分手，多?久？一年？半年？”
“我的确想过这个问题，但这是不能预测的事?情，最长可?能一辈子也不分开，最短可?能只需要半天。”
“半天……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那时候我还不够了解你，我当然得做好你只是把确定关?系当成游戏通关?的心理准备。”她此刻也很认真，“但我做好这样的准备还是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应该感动才对吧？”
这是她的不留遗憾，即使没有好结局的可?能性不低，她也愿意走?向他。
蒋承抱着她，拉她的手腕到自己胸口，“我感动。那你预想当中的一辈子是什么样的？”
“不切实际的，空洞的，总之不是我们现在?这样的。”辛莞然轻轻抚拍着他的心脏处，“对未来有预想没有任何意义?，只关?于自己的预测都很难准确，更别?说牵扯到另一个人，更别?说跨度那么久了。”
在?六楼的花园见到辛莞然的那一刻之前，蒋承的确从没想过他的人生里?会出现这样一个人。
“那我只能说，今天的我比昨天更喜欢你。”
辛莞然神情专注地看着他想了想：“我也是……你脸红什么，不是你先说的吗？”
“有吗？没有吧。”蒋承不承认，一手搂住她的后颈，一边凑过去亲她。
辛莞然觉得碰到的他的鼻尖都在?发烫，还说没有。
她也有些发热，但她的手在?下意识间碰到他衣服下摆时，突然冷静一些，“这里?是书房。”
“书房怎么了？”
辛莞然不理他的问题，双手撑着他胸口，“蒋承，你是不是中毒了？”
“嗯？”
“心律失常，呼吸紊乱。”辛莞然给他问诊，“头晕不晕？”
蒋承刚想问她突然在?说什么，余光瞥见她的手腕上，他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你以为我是你这样的坏学生吗？”辛莞然觉得太热，把空调温度调低了些，一边说，“而且你爸也知道。”
“他问你了？”得到肯定答案后，蒋承问，“他有没有怀疑是我送的？”
“应该没有。”
“没意思。”蒋承手指绕着她的头发，“没有一点作为父子的心灵相通。”
“你以为有亲子关?系的两?个人完全不沟通，也能了解彼此吗。他因为你喜欢花草，就去了解，说明他有跟你相通的想法。”
“这算什么了解，铃兰有毒是常识。”
辛莞然轻叹口气?，也摸着他的头发俯身?吻他，“嘴唇明明很软啊，怎么就不能好好说些软话。”
蒋承觉得自己恐怕真是中毒了，有些晕乎乎的。
第五十九章
辛莞然肚子饿了。
她收回贴在他腹部的手，撑起身子，“你继续工作吧，我去洗个澡要吃东西，饿死。”
蒋承拉住她手腕，有这么亲着亲着就跑了的吗，声音有些沙哑：“喂……”
“喂什么喂。”她看着他。
他摇头：“我说你去洗吧，然后我喂你吃饭。”
“大可不必。”
辛莞然洗完澡出来，看?见他用他上次买的美丽餐盘装了鸡蛋水果和坚果，相当健康的一顿加餐。
她在?餐桌边吃了一会，处理完工作的蒋承过来，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
蒋承刚才被她丢弃后，清醒了些，想到一件事，他现在?说出来： “你妈妈知道我们的事了，那?我爸妈是不是也该知道？”
“你不是要喂我吃东西吗？”辛莞然把餐叉递到他面前。
蒋承接过，叉起一块无花果到她嘴边，自己也吃了一块，“你不是说大可不必吗？”
“我看?你很闲的样子。”说完她没等到他接话，只是又被喂了一块桃子。
蒋承问?：“我爸饭都不给?你吃？”
“吃了，但还是饿了，打球倒是不累，跟你爸和大太?阳做抵抗，耗费我不少?体力。”辛莞然说完张开嘴，等到他又喂过来，咬住不放了。
蒋承松开手，她接过餐叉，转来喂他。
他原本因为她岔开他的话低落了些，被她一喂，也就?不管了。
他知道她肯定?是看?出他的情绪，才喂他的。
辛莞然：“被你发现我不告诉我妈妈的原因了，就?是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才不告诉我妈妈。不过，这事对应的应该是告诉你妈妈吧，我爸不知道你爸为什么该知道？”
“不是，要分?得这么细的吗？”
“对啊。”
蒋承思索了会，认真?问?了个问?题：“要怎么告诉你爸？”
“跟我一起去扫墓，跟他聊聊，就?行了。”
蒋承有些拘束地点点头，“有点紧张啊。”
“紧张什么？怕他半夜来找你？”辛莞然边吃边轻飘飘地说。
蒋承盯着她看?，觉得她语气轻得有些不自然，“你不用表现得那?么不在?意，在?你面前的人?是我。”
她缓了缓，“嗯”了一声。爸爸在?她高?一的时候去世，十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她早就?没有那?么在?意，但确实也没有那?么不在?意。
蒋承：“我只是因为见你爸紧张。”
“放心吧，他不会为难你的，他是个老好人?，从来不生?气，不管别人?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都会答应。所以他才会做那?么多明?明?不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才会劳累到那?么年?轻就?离开人?世。
戚芳因此一直告诉辛莞然做事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这是对女儿照顾时间不足的父亲，给?她上的最后一课。
这还是辛莞然第一次提到她爸的事。
蒋承回应说：“知道了，那?看?来我不能麻烦叔叔保佑我们了。”
辛莞然笑道：“他也没这个功能。”
吃完餐盘里的东西，她拿着餐盘起身，说：“那?你告诉你妈妈吧。”-
辛莞然午饭时间前临时收到一个市级会议召开的通知，她收集了信息后，报告给?蒋承。
“看?样子是跟西城的项目有关，可能有大的变动。”蒋承看?着她整理的信息说，“但还是先继续进行着，等开完会再看?是什么情况。”
“好的。”辛莞然继续报告，“等下午饭不一起吃，洪薇把猫接回家了，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另外，姜正阳约我晚上吃饭。”
蒋承抬头看?了很有人?气的她一眼，巴巴撇嘴：“好吧，那?我晚上回去一趟。”
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工作结束后蒋承还是开着车回蒋家。
堵了会车，到家时已经开饭。
偌大的饭桌只坐了蒋恕一个人?，蒋承突然觉得他应该挺寂寞的。
“还知道回来啊？”蒋恕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蒋承下意识想呛一句，想到辛莞然的话，硬是忍了下去，“对啊，回来看?你。”
“你是听到什么风声，跟我打听情况来了吧？”
“……”他能走吗？
蒋承再次平复下心情。阿姨给?他加来了一副碗筷，他道了谢，在?父亲左侧坐下。
蒋恕饭也不吃了，觉得他很可疑，盯着他看?，“你小?子该不会做什么坏事了吧？”
“你觉得我回来是干什么的？”
“我怎么知道？”蒋恕有些不耐烦地回，“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蒋承：“是一个好事情。”
“哟，难道是找到女朋友，跟我报喜来了？”
“是我想你了。”
蒋恕抽搐了一下，连带着很有分?量的椅子一起往后，发出不悦耳的声音，他满脸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你在?说什么怪话？”
“‘我想你’是什么怪话吗？”
“停！”蒋恕拍拍自己耳朵，接着低声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在?做噩梦……”
蒋承也不想搭理他了，吃起饭来，果然他一个人?寂寞到精神都不对了。
蒋恕也难得地没再说话，像是怕他这个怪异的儿子又说出什么来。他看?着安静吃饭的他，竟然有些怀念起以前来。
他忙公司的事，很少?回家，但记忆中每次回家，都能看?到蒋承很乖地吃饭。
以前的饭桌很温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吃饭的时候都要吵几句。
但蒋恕还是觉得他说想他也太?怪了，怪到他浑身鸡皮疙瘩半天消不下去。
辛莞然每次跟姜正阳出去都要又做按摩又看?电影的，不到十点不可能回来。吃完饭还很早，蒋承看?了眼时间，问?老父亲：“要不要练球？我陪你。”
蒋恕看?着他。还是觉得他没安好心。
“听说你被辛秘书虐了，应该觉得很没面子吧？”
听到他这么说，蒋恕总算是觉得从噩梦里出来了。他问?：“你怎么听说的？辛秘书还跟你说这些？”
“我问?她的，你们每次成绩我都知道。”蒋承都不用仔细回忆，“印象里你就?没赢过吧？”
蒋恕黑着脸，“我不跟别人?比，我只跟自己比。只要我的成绩一次比一次好就?行。”
“只有输了的人?才会这么安慰自己。”
蒋恕怒道：“你是想把我气出病来吗！？”
“你可真?难伺候。”蒋承拿起放在?沙发旁边的球包，朝着院子走去。
蒋恕深呼吸几口，跟在?他后面过去，心想他莫非真?要陪他练球？
当老师是一件极需耐心的事，尤其是在?遇到不那?么聪慧的学生?时。
蒋承显然不是一个好老师，没两下他就?不想跟他说了，自顾自地打球。
“就?你这样还说陪我练呢，还不如?辛秘书一个外人?有耐心。”蒋恕一边想着自己真?那?么不会吗，一边喷他。
“你也不想想你什么身份，她要是惹你生?气了，还能在?江城混吗？”
“？”蒋恕拿着球杆就?作势要往他身上打，被他躲过，“你说得我好像什么恶霸一样。再说了，你把辛秘书当什么人?，她可不是怕我。”
“她不怕你？”
“她要是怕我，还敢次次赢我？但她要是会故意输给?我，我才不跟她一起玩。”蒋恕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辛莞然的分?寸感，她把他当成集团董事长、当成长辈一样尊敬，但不畏惧，也不谄媚不讨好。
“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我之前说让她做你儿媳，你发那?么大火？”
蒋恕“呸”了一声：“你也不看?看?你这样子，你配吗？”
“……”蒋承也无心打球了，“我哪里就?不配了？”
“你对你老子都没耐心，能对女朋友好？”
蒋承白他一眼，不好意思，好得很。
他握住球杆，准备挥杆。注意力却有些无法集中在?杆头和球上，偏偏这时在?草丛里又猛地传来一声响。他手一抖，直接打偏，连球都没碰到，只铲下来一块草皮。
蒋恕走到他旁边刺道：“哟，怎么回事，我技术再次，也不至于铲草皮。”
“是夜莺。”
“什么？”
“刚才是夜莺的动静，影响我挥杆了。”蒋承故作淡定?，用脚把草皮踩回去。
蒋恕被他的话吸引过去，“真?的假的，你懂鸟吗？”
“我不懂你就?懂了？”蒋承确实是随口扯的，他都没看?见那?发出动静的东西的身影，只觉得确实像是鸟扑扇翅膀的声音，再加上他也没什么别的知识储备了，便说出一句夜莺。
“你这什么态度？”蒋恕骂他。
蒋承无视他，开始收球杆，“我该走了，明?早还要去市里开会。”
“你果然是为了这事来的。”蒋恕撑着球杆说，“西城那?个项目可以先放一放了，上面估计很快要出新的政策。”
“知道了。”蒋承也猜到应该是跟这个有关。
“看?起来不惊讶嘛，那?么大的项目黄了，你没问?题？”
“不是还没黄吗，而且就?算真?黄了，那?也很正常。”
蒋恕感到意外地挑眉，“我还以为你这一路顺风顺水，没什么抗压能力呢。”
“你也太?不了解我了。”蒋承收好球杆，“走了。”
“真?走啊？”蒋恕绷着脸，语气竟然难得地软了下来，却又不肯完全放下，导致有些奇怪，“你不是说想我？就?不能多陪我练会？”
蒋承突然理解他刚才的反应了，真?的是……好别扭啊。
但想到辛莞然的话，他还是僵着身子又把球杆拿出来，“行吧，那?就?再练一会。”
第六十章
“马上就是你?的生日啦！”姜正阳兴奋道，“知道你?肯定要和蒋承一起过，我提前送上祝福，今天所有消费我请客。”
辛莞然：“谢谢老板。”
她?不需要别的什么礼物，每次生日也就是一起玩一玩，以体验性消费为主。
“这个周末能抽出时间来吧，我的礼物是请你?出去玩两天，我计划里有?去滑翔的，还有?跳伞的，你?对哪个感?兴趣？”她今天约她出来就是商量这个的。
两人最后决定去爬山然后体验悬崖速降。
辛莞然买了个六寸的小蛋糕，一起提前庆祝了生日。
看上去姜正阳比寿星还像寿星，开心得?不行?，但开心过后情绪又很快下来，“真没想到我们都快要27岁了。”
“我相信每一年你?都会说这句话，一直到你?不想过生日为止。”辛莞然吃着美味的蛋糕，没有?高至巅峰的喜悦，但心情始终在水平线之上。
“那没办法，我还是有?点年龄焦虑的。主要是我爸妈老是说‘你?都奔三了’什么什么的，很难不被影响。”姜正阳叹气，“我也想找个人啊，但我怕又遇上毛嘉年这样的。”
“一切随缘。”
姜正阳抬头看着她?，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特别有?说服力，“那你?能帮我许个愿，祝我也找到有?缘人吗？”
辛莞然的动作顿住，看着已经吃了一半的蛋糕，拿起店家送的蜡烛，插了一根在上面，闭上眼睛许愿。
睁开眼时，餐桌周围多?了好几个人，都满脸激动地看着她?。
辛莞然身子?往后倒了倒，好大一个惊吓。
“辛秘书！你?今天生日呀？”是秘书部的同事们，他们中有?几人约着吃饭来着，没想到碰上了辛秘书。
她?点点头，面对他们的“生日快乐”，她?微笑?着道谢。
几人离开后，有?人看了眼日期说：“不对啊，我记得?很清楚，辛秘书生日是八月最后一天，现?在还没到呢。”
大家的八卦因子?又被点燃。
“那天还是周六，为什么要提前庆祝啊？”
“可能那天闺蜜有?事吧。”
“辛秘书不是有?男朋友吗，要和男朋友一起过吧。”
“哇哇哇，这么一说终于有?辛秘书有?男友的实感?了。”
吃完饭，两人觉得?最近没什么电影想看的，就去酒吧听了会歌。
从洗手间出来时，辛莞然感?觉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她?，或者她?们。她?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什么异样。
姜正阳喝了点酒，她?没喝。
“最近毛嘉年找你?了吗？”
“没有?，清净！”
辛莞然点点头，打车先回了姜正阳的小区。她?之前要和毛嘉年结婚就从家里搬出来住，后来选择一个人住，而不是搬回去，就是不想被家里人念，却也还是躲不掉通电话被念的劫。
看到辛莞然也下车，姜正阳愣了下，接着好像回到了大学时候，嘿嘿笑?了一下，“你?要陪我一起睡吗？”
辛莞然只是送她?到家。第二天早上才跟她?说了昨晚在酒吧发现?的异常。
姜正阳有?点害怕，接下来几天都混入高峰人潮中上下班，同时避免去没人的小路，但晚上还是开始做噩梦。
周末姜正阳逃一样的开着租来的车到辛莞然小区门?口接她?。
辛莞然坐上车，觉得?她?脸色不太好，“你?没睡好？我来开吧。”
“暂时还好，等会我不行?了跟你?说，你?再替我。”姜正阳摇头平静地说，太阳穴却有?点突突地跳，“我把你?拐跑，蒋总不会怪我吧。”
“不会，有?个项目有?点问题，这几天他有?的忙，没空啰嗦。”
姜正阳笑?起来，“你?居然把他的话当?成啰嗦。那你?不用加班吗？”
“为了跟你?出来，前两天晚上我已经加过班了，该做的我都做完了，剩下的环节也用不着我。”辛莞然告诉她?说，“而且你?是他的恩人，他不会生你?气的。”
“恩人？”
“嗯，你?可以试试他的底线在哪。”
“你?给我胆子?我也不敢。”姜正阳好奇，“恩人到底是什么？”
辛莞然把她?当?时因为毛嘉年经常给她?打电话，被蒋承看见，名?字还被蒋承当?成了男人的事情告诉她?。
“真没礼貌啊，我还挺喜欢我的名?字的，什么男人的名?字。”姜正阳哼了声，“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原谅他了。所以这是说，我阴差阳错当?了你?俩的助攻？”
“是这个意思。”
“那我确实是他的恩人，拜托，辛莞然诶，多?少人想要的人，让他追上了。”
辛莞然淡淡笑?了笑?。
她?是很受欢迎，却无关感?情，多?是友情，更多?的是出于功利心，想让她?帮忙完成作业或者别的什么工作。
大家自然而然地把她?当?成一个不需要爱情的人，她?也的确没表现?出来过，所以知道她?有?男朋友，第一时间都不敢相信。
中途还是换了辛莞然开车，她?开得?稳，没一会姜正阳就在副驾驶睡死过去。
醒来后她?伸懒腰：“我睡得?好好。你?不知道这两天我一直做噩梦，梦到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把我掐死，然后我被吓醒，好容易松口气又被闯进门?的人捅死，然后又被吓醒，原来我在好几层梦里。”
她?们要爬的是江城周边城市的一个山，没被完全开发，还有?很多?野路。
姜正阳有?段时间没运动了，“这爬完今晚我肯定能睡好。”
“有?我在，你?可以完全放心。”辛莞然说。她?们今晚要在山上支帐篷一起睡。
姜正阳看着她?，咬着牙说：“这个恩人我不当?了，我要当?恶人，我要把你?抢走。”
辛莞然笑?笑?：“欢迎。”
两人背了很多?东西?，还拿着望远镜观察，山上有?很多?野生动物，但大都只闻其声，没有?现?身。
讨论着这是什么发出的叫声，两人一路爬上山顶。
她?们累到扎完帐篷就躺进去呼呼大睡，却都觉得?这是难得?的愉快一天。
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尤其放松-
周日蒋承回蒋家找老爹商量项目的事，蒋恕对江城的情况更了解，掌握很多?蒋承开完会也没打听到的消息。
前几天的高尔夫练习，似乎真的把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竟然只呛了两句嘴。
蒋承在电脑上收到几条辛莞然发来的消息，在山上拍的照片，还有?速降的视频。
其中还夹杂了一张她?上次在高尔夫球场拍的朝霞，因为上次蒋恕在旁边她?就没法，现?在一起发过来。
瞥了桌那边的老爹一眼，蒋承偷偷点开视频静音观看。
蒋恕表面盯着平板，实际眼神在蒋承那放在桌上亮了好几下的手机上瞟，是辛秘书发来的信息，好几张照片还有?视频。
“辛秘书今天也在加班？”
他这突然问出的一句，让正在看视频的蒋承，直接伸手把笔记本电脑扣上，发出“啪嗒”一声。？
两人都惊了下，大眼瞪小眼看着彼此，一时间都没开口。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又亮了，还是辛莞然发来的图片。
蒋承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又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脑，看了眼她?发来的照片，用在工作一样的表情敲下回复：[我也想去我也想去我也想去注意安全，晚上回来想吃什么？]
“你?心理素质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蒋恕问，“你?在心虚个什么？”
“有?吗？非要说的话，就怪我小时候你?不管我，我一个人在家，家里一点风吹草动都把我吓到，所以现?在我也容易被吓到。不是在心虚。”
蒋恕下意识就想反驳他“胡说八道”，但忍住了，仔细想了想，其实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突然就有?些歉疚。
可是道歉的话，比“想你?”两个字还要更难说出口。
“晚饭在家里吃？”
“不了，我要回去，明早要开个大会，得?回去准备，要早点休息。”
“吃个饭能耽误你?多?少时间？”
“总之我要回去。”
蒋恕想说“那你?滚吧”，再次忍住，“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反常的老父亲。
蒋承有?些心软了，“你?也早点睡，我明晚再回来陪你?吃饭。”
还有?这种好事，好好说话益处这么大。蒋恕把喜悦也控制住，一脸平静地点头-
辛莞然泡在浴缸里放松，洗去这两天身体上的疲惫感?，洗完澡不管是体力还是精力都完全恢复到满点，只是肚子?有?些饿。
蒋承处理完工作回来，已经来不及做饭，去她?喜欢的餐厅打包了她?爱吃的菜。
“我主动跟我爸说明晚我要回家吃饭，现?在有?点后悔了。”蒋承看着吃得?很香的她?说。
“后悔什么？”
“谁想看他吃饭啊，我想看你?吃饭。”
辛莞然太过放松，一时嘴快地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蒋承愣了一秒，紧接着就二话不说要去拉她?的手指。
辛莞然投降似的快速举起两只手，“刚才那是一个问句。你?告诉你?妈妈了吗？”
“还没有?。”蒋承撑着下巴看着她?，有?些失落地看着她?，但也没提起她?的话，“她?九月要回来一次，我想当?面跟她?说。那时候你?可以一起吧？”
“九月。”辛莞然点点头，“足够我做心理准备了，这个我答应你?。”
蒋承眼睛一亮：“真的？”
辛莞然这次主动跟他拉钩。
他发现?她?手指上有?伤口。
辛莞然注意到他的眼神，告诉他：“就是玩的时候被划了几个小口子?而已，我已经处理过了。”
“我当?然知道你?会处理。”蒋承轻轻摸了摸，“但看着挺疼的。”
“还好。”
“……你?就不能说‘啊好疼好疼要亲亲才能好’吗？”
“我不说你?就不亲了吗？”
也是，他自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