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
城主府有一片湖,清澈得如同镶嵌在庭院中的翡翠,静谧而深邃,湖里偶有鱼在水草间穿梭。
顾宴之准备亲自抓一条鱼然后烹饪,送给郁辞白吃,不信对方不会为之动容。
顾宴之站在湖畔,开始物色抓哪一条鱼。
……
郁辞白今日早上外出,回来的时候路过镜碧湖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湖边,不知在做什么。
郁辞白停住脚步,隔着一段距离看了会儿,不清楚顾宴之又要搞什么花样。
郁辞白开口:“顾宴之——”
顾宴之刚巧看中了一条样子肥美的鱼,看准时机正准备倾身去抓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喊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子没稳住身形,身子一歪,便往湖里栽了进去。
“扑通——”
顾宴之不会水!
郁辞白看见掉入湖里的顾宴之,神色一变,一个轻功跃落到湖边,没有丝毫犹豫地跳入湖里。
顾宴之不会游泳,掉入湖里第一反应是挣扎,但越挣扎沉得越快,呛了一口水,越发不能呼吸。
直到有人搂住他的腰身,带着他往上游。顾宴之顿时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紧紧抱住了那人,半点都没有空隙。
好在湖水不深,郁辞白很快就将顾宴之救了上来。
顾宴之坐在岸边,止不住地咳嗽,“咳咳咳——”
郁辞白拍了拍顾宴之的后背,帮着他顺气,直到对方呼吸顺畅,才缓缓收回了手。
顾宴之感觉自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脸色煞白,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身后,唇色苍白,睫毛低低垂下水珠,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直到顾宴之平复了气息,这才看向郁辞白,低声道:“多谢城主。”
郁辞白浑身也湿透了,黑发贴在脸侧,愈发显得莫测危险,“你要寻死?”
谁要寻死!
顾宴之活都不够活的,怎么可能想要寻死,他没好气道:“我只是想捉鱼。”
“……”郁辞白默然半晌,似乎是无话可说,“你不会水,抓什么鱼?”
“自然是想替城主做一道佳肴。”顾宴之擦了擦脸侧的水滴,道:“而且我原本只打算在岸边捉鱼。”
“那为何会掉入水中?”
说到这个顾宴之就来气了,望向郁辞白,眼里满是控诉,“要不是城主突然喊我,宴之也不会因为惊吓失足掉入水中。”
郁辞白:“……”
总而言之这是个乌龙,但两人都落入水中而湿了个透,也算是公平了。
郁辞白看着湿透的顾宴之,忽然开口:“本城主许你一同前往了。”
“……”顾宴之正擦着头发上的水珠,听到这话顿时睁大了眼睛,一双好看的浅淡眸子里满是惊讶,“什么?”
“本城主说,”郁辞白重复了一遍,“明日的离府,许你一同前往。”
郁辞白此行出门是为了剿灭山贼,可以说是危机四伏,他一开始不愿意携顾宴之一同,一是怕对方耽误事,二是对方不会武功,遇到危险自身难保。
但郁辞白现在发现,留顾宴之一个人在府中,似乎才最不能让人安心。
每日一闯祸。
万一他剿匪回来,发现顾宴之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怎么办?
郁辞白目前还不想杀顾宴之。
把人放在身边盯着或许才更好。
“真的吗?”顾宴之生怕郁辞白反悔,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城主一言九鼎,同意就得让宴之去了,不能反悔。”
郁辞白移开了视线,轻轻应了声。
顾宴之鱼也懒得捉了,站起身来,“那宴之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
*
次日清晨。
马车停在城主府门口。
顾宴之怕郁辞白忘了他,因而早早便到了。
一刻后,郁辞白从大门处走出,未着平日里的华服,穿着一袭简单的黑色,深色腰带束在腰间,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郁辞白道:“本城主刚托人去叫你。”
顾宴之看起来兴致颇高,主要是任务即将完成的喜悦,唇角微勾,“不用城主叫,宴之自己能来。”
郁辞白道:“此次出行,在外不要叫城主。”
顾宴之顿了顿,难道他可以直呼郁辞白的名字了吗,“那叫什么?”
郁辞白:“叫公子。”
顾宴之慢半拍地问道:“公子,那我的身份是什么?”
“你说呢?”郁辞白挑眉看向顾宴之,声线里多了些不易察觉的玩味:“自然是随行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