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郁辞白声音如落雪,落地清寒,透着些许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顾宴之先进了门,“城主,我睡不着。”
“……”郁辞白愣了下,眉梢轻扬,短暂的沉默后,“来找本城主就能睡着了?”
顾宴之把手里的一坛酒放在桌上,“所以我来找城主喝酒。”
这件事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有些离谱,但放在顾宴之身上,郁辞白却不觉有何异常。
郁辞白轻叩木桌,“本城主不喝酒。”
顾宴之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离开。
“为什么不喝?”顾宴之走近两步,去拉着郁辞白的手,语气中多了几分任性的意味,“城主,陪我喝一杯。”
郁辞白还没说话,靠近的顾宴之发现了他湿着的头发,指尖轻触便沾上一抹湿意。
“我帮城主擦头发。”顾宴之低声款款道。
他取过一方素净的锦帕,微微探抬手,锦帕轻柔地落在郁辞白的湿发之上。修长的手指穿梭于发间,动作舒缓细致,仿若带着无尽的温柔。
郁辞白微微闭了闭眼。
顾宴之一边擦干头发,一边道:“城主陪我喝一杯可好?”
郁辞白道:“夜色已深,饮酒对身子不好。”
顾宴之悄然俯身,温热的呼吸打在郁辞白的耳侧,“……偶尔一次无碍。”
郁辞白道:“一次也伤身。”
顾宴之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放下手中的锦帕,从身后环抱住对方,温热的身体相贴,“城主。”
郁辞白没说话,不为所动。
烛火之下,照得郁辞白的脸半明半暗,更添一抹幽微的深邃。
顾宴之轻声软语,再次请求:“城主。”
郁辞白眸中闪过一丝松动的意味,如激荡的涟漪,只是现在天色已晚,饮酒实在伤身。顾宴之还有伤在身,更是不可饮酒。
郁辞白终是启唇道:“不可。”
顾宴之面上难掩失落之色,缓缓松开了郁辞白,语调缓慢道:“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城主了。”
郁辞白内心似有犹豫,踌躇片刻后,最终还是伸手拍了拍顾宴之,拒绝的意味很明显,“先回去睡觉吧。”
顾宴之默默把桌上的酒拿走,自言自语喃喃道:“好吧……不知道贺城主睡了吗?”
郁辞白陡然一顿,攥住顾宴之的手腕,“你去哪儿?”
顾宴之心想郁辞白果然上套了,昏黄黯淡的烛光照不出他唇边狡黠的笑意,“城主不喝,那宴之便只好去找贺城主了。”
郁辞白心中不知闪过什么情绪,攥着顾宴之手腕的力度渐渐收紧,良久,最终吐出两个字,“回来。”
顾宴之状似疑惑道:“城主不是不喝酒吗?宴之还是不难为城主了。”
郁辞白抬起顾宴之的下巴,顺势在他颊边轻捏了一下,似是看出了他故意的意图,“坐下,喝一杯无妨。”
顾宴之依言落座,刚才的失落转瞬即逝,仿若被一阵无形的清风瞬间拂去,动作利索地为郁辞白斟满一杯酒,再给自己斟上半杯,“城主,请。”
酒水在烛光的映照下,好似流淌的湖泊,光泽有人。
郁辞白仍不忘劝道:“你伤势未愈,还是少喝为好。”
顾宴之点了点头,答应得很快,他目的是灌醉郁辞白,自己当然不会多喝。
郁辞白见他如此,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酒杯送至唇边,酒液入喉,辛辣中带着丝丝甘甜。
在某种程度上,他拿顾宴之一点办法也没有,着实有些难以应对。
顾宴之轻抿了两口。
他想郁辞白没喝过酒,应该很容易灌醉。
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几杯酒下肚,郁辞白面色依然白皙如玉,仿若寒玉,眸中神色清明,毫无半分醉意。
顾宴之就不太好了。
他虽然只喝了几口,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的度数太浓,现在忽然有了些头晕目眩。
“城主——”顾宴之趴在桌子上,晕晕乎乎道:“你喝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