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钎的这句话让船首两位老者同时发出一声冷哼,与他对话的青年也是冷冷一笑:“方才有衙役已经登船检查过,我们也缴纳了足够的出城费用,我手里这张城主府派发的通行令难道是假的不成?”
“通行令自然不假,但你们缺斤少两也是真。我可不信,江、白两家盘锯广陵百年,到如今只有区区几十万两的家底。”
“近年来朝廷的各种苛捐杂税已经让我等早已不堪重负,我白家早已入不敷出,眼前这些已经是家里所有的银两,城主若是不信,大可让人继续上船来搜便是。”
“倒不用如此麻烦。”唐钎的表情依旧轻松,似乎还带着看破一切的狡黠,“船舱里的暗格早已被封死,就算再搜一遍,也看不出有什么蹊跷之处。”
被唐钎点破了自己的谋划,青年男子依旧面不改色:“在下不明白城主的意思。”
“不明白也没关系,让你们两家人偕同家眷先登岸,连同你们的钱财全部搬出来,彻底清空所有船只,若是船上没有暗格。本城主亲自送你们出城。”
“船舱之内多是女眷,城主此举是否有些过分了?”
青年男子的语气变冷,显然是被唐钎的这个无理要求给激怒了。
唐钎却还不在意对方要弄死自己的凌厉眼神,朝着码头上的禁卫军首领挥了挥手:“特殊时期,顾不上这些世俗礼仪,若是阁下不照做,那就别怪城主府箭下无情了。”
“且慢动手。”眼见弓弦再次被拉开,青年男子慌忙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我们照做便是。”
唐钎这小子是一点颜面也不给,不过这时候若不照他的话做,对方还真有可能下令放箭,到时候船上的财帛可就全进了知州衙门充公了。
一阵骚乱之后,几条画舫里的家眷全都站在了水道岸边的码头上。
看到三小姐江思玉在侍女的搀扶之下也来到了岸边站定,叶昭的内心深处突然升起一股子冲下城楼的冲动,最终还是被他压制了下去。
如今国难当前,儿女情长必须靠边站,江思玉跟随家族离开广陵,或许才是最安全的,要她留在城里陪自己一同赴死?叶昭更希望她能活着。
等到船上再没有一人,江姓青年抬起头朝着唐钎大喊:“烦请城主给我等一个交代。”
“好说。”唐钎又招呼船夫将一条与江、白两家的画舫差不多大小的船只划过来,九条船一字排开,唐钎吩咐负责搜查的衙役将每条画舫的吃水线全都标记出来。
两位家主相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惧,唐钎根本就不用登船搜查,吃水线的深浅便可以表明,被清空之后的画舫内必定还藏着东西。
唐钎这厮还真是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