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季风林和李伯翻过围墙悄悄潜入刺史府。
此时正值守卫换班的时刻,整个刺史府的防卫形同虚设。
二人避开守卫,来到东苑拐角的一间房中。季风林点燃火折子,整个房间的陈设都变得分明。看样子,这儿应该就是钟无的书房了。
“李伯,您到那边找找,我在这边。”
李伯点点头,随后,二人便分头行动。
雅致古朴的书房里,似有淡淡焚香之气。
可奇怪的是,附近并无香炉,但那股味道却是越发浓郁。
季风林拿着火折子在屋里的书架前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这书架摆放的位置却是有些古怪。
按理说,书架一般都是紧挨着墙角或者贴墙摆放,可是这里的书架却摆在两面墙的夹角处,与墙之间形成了很大的空隙。
走到这里,香气更盛。
季风林把书架上的书一本本取下来,里面果然藏着一个紧贴墙角的柜子。
他伸手去够,正好能够到柜子上的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张泛黄的印纸。
太兴三年,富商董家赠与刺史府银钱两千两,予其子董文洵州衙门府尹一职。
泰兴十二年,富商周家赠与刺史府银钱三千两,予其子周泽洵州监粮官一职。
····
这些印纸,上面赫然写着钟无这些年卖官鬻爵的证据。
印纸底下压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忏悔书”三字。
木柜子顶端,一尊金身佛像巍然耸立,香火弥漫,日夜不息。
拆开信封看完,季风林不禁冷笑。
钟无大着胆子做了这些事却心中有鬼,因此在柜子顶上放了佛像镇压,又把这些年的罪孽写在纸上,以求得佛祖宽恕。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字字泣血的忏悔让他的罪恶公之于众。
季风林把盒子里的印纸揣进衣袖,又将盒子和书归回原位。
就让他再逍遥几天吧。
季风林想着,很快他便再也过不了这般逍遥日子了。
“将军,找到了。”
李伯向这边走来,怀里抱着一个高有半尺的方盒子。
看这盒子的外观,想必应该就是芳懿阿娘的骨灰了。
钟芳懿一觉醒来,身边却不见那人的身影。
“季风林,季风林?”
“人呢?”
喊了几声也没人应答,她有些慌了。正要下床去找,大门突然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
季风林与李伯穿着一身黑衣走进来,正好与钟芳懿四目相对。
气氛一时凝滞。
李伯与季风林愣愣站在原地,神色都有些尴尬。
钟芳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正要质问,却骤然瞥见李伯手里抱着的方盒子。
“这是阿娘的骨灰?”
李伯点点头,将盒子递到她手中。
伸手接过盒子,眼泪开始不听使唤地在眼眶打转。
只是李伯怎么会有阿娘的骨灰?难道···
“你们莫不是偷偷去了刺史府?”
看着二人一脸心虚的神色,钟芳懿知道自己定是猜中了。
李伯与季风林对视一眼,知道自己定然是要被小姑娘数落一通的。
果然
“你们怎么能夜闯刺史府呢?知道有多危险吗?万一被抓住那可怎麽办?将军你身上还带着伤呢!还有李伯,您都这麽大岁数了,怎么能干这麽危险的事呢?您知道我起来没看见人有多担心吗?”
钟芳懿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竟也有些累了。她随即搬了凳子坐下,拿起茶壶咕嘟咕嘟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