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140年。
南宋,朱仙镇!
整个朱仙镇弥漫着一股既振奋又悲愤的气氛。
军营当中岳字军旗猎猎作响,营中将士们来回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或深或浅的愤然与不甘之色。
自郾城大捷之后,岳帅以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大破金军的铁浮屠和拐子马,杀得金朝的金兀术胆寒,那不可一世的金军如今只能龟缩在开封城中,紧闭城门,惶惶不可终日。岳家军士气高涨,人人都坚信,只需再发起几次攻城,那北宋故都开封城必然会被收入囊中,多年的失地收复有望,中兴之业指日可待。
然而,就在这胜利在望的关键时刻,陛下的旨意却如一盆冷水,浇灭了众将士心中的希望之火。
起初,军营的将士们并不知道陛下让岳帅退兵一事,但随着一道道金牌接踵而至,如今,这残酷的现实已在军中传得沸沸扬扬。算起来,这已经是第十一道金牌了,那一道道金牌仿佛一道道枷锁,锁住了他们岳家军前进的步伐。
所有将士心中都明白,退兵之事恐怕已无法更改,岳帅是不会抗旨去攻下开封城的,因为抗命不单单是主将会受到惩罚,甚至他们这些岳家军的将士,也全都要受到很严重的处罚,下场只怕那便是要发放苦寒之地,大帅仁厚,定然不会这般做。
可大家心中的不甘却如汹涌的潮水,难以平息,毕竟,有岳帅在,岳家军连战连捷,拿下开封本是板上钉钉、毕功于一役之事,如今,却一切都要化为泡影。
主营帐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岳飞一身黑红相间的盔甲坐在主位之上,宛如一座雕塑,只有那微微颤抖的眼皮和抖动的胡子,以及粗重的呼吸,透露出岳飞内心的不甘。
此时的岳飞已至中年,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而此刻的他,更显苍老,他的双手搭在椅子上,右手还挂着一块金牌,那金牌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少顷,岳飞缓缓吐出几个字:“十年之功,废于一旦!”这声音虽轻,却如重锤般敲在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随后,他再次深深吐出一口气,痛心疾首地说道:“所得诸郡,一朝全休!”最后,岳飞缓缓睁开双眼,眼眶中泪光闪烁,仰天长叹:“社稷江山,难以中兴,难以中兴啊!”
营帐中的其他武将们也皆是满脸愤懑。
牛皋本就是个暴脾气,他再也按捺不住,气愤地站起来,大声吼道:“将军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哥,开封城就在四十余里开外,大不了咱们直接先破了那开封城再说。当然,开封城是其一,最主要的是不能放过那金兀术这个杂种!只要咱们一退,这些年咱们收复回来的地方,可就要再次落入那金朝的手中,到那时,再想收回来就难如登天了!大哥,下命令吧!”他的声音在营帐中回荡,无比洪亮。
岳飞睁开眼睛,瞪着牛皋,呵斥道:“伯远!不可妄言!”
牛皋气愤不已,但看着岳飞那坚定而又无奈的眼神,也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这时,杨再兴忍不住抬手说道:“大帅,让末将领兵去吧,所做之事,与大帅无关,末将一定将那金兀术给杀了。只要金兀术一死,金人的势头便不会有多盛。至于末将,哈哈哈!”
他哈哈大笑起来:“当年之事,若非大帅留情,只怕末将早就已经死了大帅胸怀宽广,不计前嫌,末将一直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