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个时候，这幅画将会分文不值。

“千爷要好好想想，能送这些东西来的，都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我要是心里没底，自然我爸那边也不好交代，这些画经了我爸的手，他没看出来。”

燕云把话已经说死了。

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经过燕青的手，谁也不知道。

但是他这么一说，千江月需要考虑的因素就会多上不少。

他可以看不起燕云，甚至压根不放在眼里。

但是燕青不行。

这幅画的假根到底在哪儿，我也一样很想知道。

但是这是千江月的本事，也是不会那么轻易透露的。

正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每个行里的大家，都会刻意留一手。

例如老九鉴别真假这一点上，就没有千江月这样的手段。

“把你爹抬出来，行，老子今天给你揭假根，不过就此一次，接下来的东西你要是继续插嘴，就把你爹叫过来，我好好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教育后辈的。”

千江月吐出一口青烟，手里的烟杆放在一边，磕碰了一下，里面的烟灰撒下来，落在了一边。

燕云淡淡一笑，目的显然已经达到了。

“千爷还是说说看画里的假根，说不得是您没仔细看呢？”

千江月磕碰的烟杆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了。

他抬起头看着燕云，没有说话。

我看着千江月的眼神，我知道，这老头生气了。

一个大家，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眼光被怀疑。

尤其是一个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后辈。

燕云这是把不尊敬三个字彻底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小子是在找死。”

小柔的俏脸冷冰冰的。

千江月被怀疑，无疑牵扯了聚宝阁里的所有人。

这是不被允许的，一旦有人这么做了，那就是在挑衅整个聚宝阁。

千江月重新点上了一袋烟。

走到了画面前。

他脸上面无表情，一片淡然。

眼神在画上一扫。

转头看向燕云。

“这幅画画的是什么你看得懂么？”

“长江的捕鱼人家。”

“你既然知道长江，那你知不知道长江水流的方向？”

燕云话语一顿，没有开口，而是认认真真再看了一眼画作。

我重新投入了目光。

仔仔细细扫了一眼画作的所有细节。

水面上波涛汹涌，这个完全没问题。

可是问题是树叶茂盛的地方，和水面的流水方向完全相反！

树叶向东而盛，这是常识！

而长江的流水，是自西向东而走！

这也是常识！

只是两个常识加在一起，竟然都没有被注意到！

画里的树木，枝叶茂盛的地方，搞错了方向！

这就是假根！

和纸张的年代，水墨的意境，完全没有了关联。

这种眼力，超出常人太多太多！

我看着千江月，深深吸了口气。

果然，我要学的东西很多，至少这一点，我佩服千江月。

和猫蝶图一样，都是用常理来看古画。

但这个常理，需要十分注意其中的细节。

今天的我，学到了。

燕云无话可说，死盯着桌面上的画，手掌聚拢在一起，指节发白。

甚至有些许微微颤抖。

从这一点上来看，我知道这幅画肯定是他自己的。

否则也不会被气得这样想要骂人又开不了口的程度。

“千爷的眼光毒辣，我后边会去找卖家好好聊聊的，接着验货吧。”

燕云手掌一伸，想要收画。

啪嗒！

一声脆响传来。

我看着燕云的眼睛蓦然放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