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好找一个不太开通的、原则性很强的、甚至不通人情的副处级干部。
如果太聪明,太奸滑,他就会被煤炭老板收买。只有一心为公,甚至死板一点的人,才能把安全生产这道防线筑牢。”
萧市长点头:“这个很重要。”
我继续建议:“其次,这个人的工资关系,编制仍然要放在省厅。只有这样,他才敢坚持原则,甚至敢顶撞市领导。”
萧市长听完,哈哈大笑。笑完,抛一支烟给我,说道:
“郝晓东,你来做我这个工作都够格。”
我连忙说:“市长表扬,我无地自容,只能找条缝钻进去。”
他感叹道:
“当秘书有两种人,一种恪尽自已的职守,把领导交办的事做好。另一种是能给领导当参谋。
你好好干。明年给你提个正科级。”
我根本没想到他会给我许个这么大的诺。又觉得不太现实。现在组织部门抓得紧,我不可能刚提副科,过一年就提正科。
我忙说:“市长,我不是为了当官。”
萧市长正色道:“不为当官就不要来机关。想当官有什么错?当官就是把自已的才智发挥出来,为人民群众更好地服务嘛。”
虽然他说得对,但我不能说是、是、是。只能笑笑。
他说:“这个建议好,我要专门跟书记市长去汇报,我也不说是自已的建议,就是秘书的建议。”
我吓了一跳,说:“还是以你的名义为好。”
他坚定地说:
“明年,我要破格提你为正科级,当然要让市长书记对你有印象。
现在来这么一位组织部长,提这个要求,那个要求,什么两年要连贯评上先进才能提拔。
谁能保证自已一直是先进?
评先进不以工作做得好为标准,而是以人际关系处理得好为前提。这叫什么先进?
下个月开常委会,我就要公开提出来,不同意这种做法。”
我的个爷爷,萧市长已是十分信任我了,把他对组织部长有意见,这种不宜公开的事也说给我听。
这种事,我也只能听听。不能发表意见。
他见没说话了,就说道:“你不错,去休息吧。”
我如释重负,回到家,先去师父那里汇报。
他听我说完,问道:“从省煤炭厅调一个人来,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我说:“你教了我方案,我也要好好想一想。至于从省厅调个人来,我是这样考虑的。
一是懂行。二是工作关系不放在市里,不属于市里管,他敢提不同意见,也敢坚持自已的意见。万一地方不听,出了问题,他也没有责任。
至于市里呢,懂行的专家专门提出了意见,一是要尊重,二是不按专家的意见,那么,出了事,他们的责任更大。”
师父望着我:“你快接近出师的水平了。从省厅抽个副处长干部来,到了市里是正处,他又升了半级,还不属于市里管,他的积极性当然更足。”
我笑道:“方向是您定的。我只是作了些枝梢末节的补充。”
师父翘起大拇指:“你可成材。”
我想,行远还在我那儿画画,感谢师父几句,起身告辞。
进了画室,行远画好一幅牡丹,还画了几只螃蟹,他笑道:“请大师题个跋。”
我凝视那几只螃蟹,说道:“牡丹画得一般,但这几只螃蟹很有趣,我帮你来题一句。
说罢,我写上:不与螃蟹做朋友。
他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说:“螃蟹如果都在一个筐里,谁也爬不出来,谁想爬出,其他螃蟹就扯后腿。
生活中也是如此,我们要智者交,仁者处,对自已才有帮助。”
行远说:“大师,你越来越有哲学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