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冉偏头望向一旁还在嗑瓜子的落云,没想到落云看到李礡后,生生往后退了一步。
竹篮的瓜子也不要,扭头就跑。
“相公,落云是怎么了?她为何好像很怕你的样子?”
张清冉没错过落云瞥到李礡的时候,小小的眼睛盛满惊恐。
她不解。
“大抵是她娘拿我吓唬她,她看到我生惧了。”
李礡对落云的反应不以为然。
村里人,哪家孩子不听话,爱哭,他们家大人总爱用他吓唬他们。
像“要是还哭,李礡会把你们带去山里像宰羊那般宰了。”这种话,李礡当面背面听过不少。
特别是深夜,小孩啼哭不止,他又睡不着的时候,更是常常能听到歇斯底里的恐吓声。
“相公只是不爱笑,看上去冷冷的让人生寒,但我知道,相公是好人。”
张清冉初次见他穿黑色衣裳,也曾被他眉间戾气所吓到。
但转念之间,想到李礡除了在床上不太听她的话,平日对她极好,她便一点都不怕他了。
“今日想我了没?”
李礡先回来,李磅还在身后。
所以李礡大着胆子把有薄茧的手心摸向张清冉软嫩的脸颊。
他的眸子一点点暗下去,深下去。
只是简单触摸着她的肌肤,他的呼吸便乱了。
呼出的气,尽数喷到张清冉的鼻端。
两人呼吸缠绕在一块,彼此都觉得身子起了变化。
“想。”
张清冉低着头点了点,她轻声说出自己的思念。
“我也在想你。”
李礡松下手,不敢再触碰张清冉。
生怕情不自禁。
想到所有人马上要回来,他搬来一个木头椅子让张清冉坐着,自己则去扯了几棵菜简单清洗后用猪油炒了炒。
李礡跟张清冉成亲,花光了家中所有积蓄。
前几天还有白米饭吃,这两天便都是糙米了。
李礡家本比同村旁人要富裕些,可架不住李磅李恢常年要吃药,家里年底存的钱,总是在不知不自觉间花出去。
再加上陈宝珠时常搜刮家里的碎银和东西送给娘家。
所以李家只能说吃穿不愁,但也不算富裕。
好在马上猪羊都要生产,届时卖掉一些,又可以多些进账,虽比不上镇里大户人家,在村里也算吃穿不愁,衣食无忧。
酉时三刻,江秋柔回来了。
放下满满一布带的棉花,她一边扇着风一边告诉李礡,王娥还在地里摘棉花,晚饭不必等她。
她摘完那一亩地的棉花自会回来。
李磅因为陈宝珠回了娘家,这些天都是闷闷的。
晚上吃完饭就回了房,也没什么话说。
“大哥,嫂子,我们真不去接二嫂?二哥嘴里说二嫂爱回就回,不回罢了,但我怎么看,他好像也挺想二嫂子的?”
江秋柔吃完饭把碗筷拿去收了。
她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问。
“我明日问问他。”
李礡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夫妻间的嫌隙。
他也看出来,李磅这几天的确闷闷不乐。
想着明天去铺子的时候问问他到底怎么想。
“相公,娘这么晚还没回来,夜路不好走,不如我们去接娘吧。”
张清冉吃完饭都没见王娥回来。
她不由得担心不已。
有一年张庆也是在秋收时节走夜路,挑着稻谷回来的时候,就被一条蛇给咬了。
要不是那年秋收,商户正好带了郎中来,张庆那条腿说不定就保不住了。
农户人家,若丢了腿,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甚至,活着比死掉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