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找我,你为什么不生气?”
威压不自觉溢出。
他刚松开手,想要跟她坐下聊一聊最近如何时,却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恐惧与退缩。
像根尖锐的小刺,瞬间让他停住了动作。
她甚至在他松手后下意识地往后躲,想离他远一点。
烛钰愣了愣,脸色更冷。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怎么只有几日没见,小姑娘就跟自己生疏成这样。
唐玉笺却误会了这话的意思,脸色顿时苍白,“殿下,我知错了!”
烛钰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心中涌起一阵复杂而微妙酸涩,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从何而来。
“……离近些。”
他想缓和一下。
却看见她怯懦地观察着他,不但没有听话靠近,反而慢慢后退。
烛钰张了张嘴,到唇边的话又堵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回过神来,才想起她刚刚肩膀也在发抖。
再向前追溯,其实很早之前,她似乎就是这样。
一边说着直白的溢美之词,一边小心翼翼的盯着他。
烛钰这才意识到,“你一直怕我?”
唐玉笺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谨慎的点点头。
害怕自己说不好会说错话,她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太子为什么生气。
可点完头看到太子皱眉,心里更慌了。
连点头都是错的吗?
烛钰周身气压更低。
满心期待她的回应或是反驳,然而等来的却是她点头。
“为什么?”他慢慢平静下来,低声问,“我对你不够好吗?”
本来已经缓和的愠怒卷土重来,烛钰忽然感觉到一阵极深的挫败感,
他沉默地垂眸注视了唐玉笺一会儿,随后又一次叫她,“玉笺。”
唐玉笺仍然不敢作声。
“如果什么时候想说了,来找我。”烛钰重重闭了闭言,抬步与她擦肩而过。
以往妖怪总会贴上来,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讨好的跟在他身后,用那双敏锐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现在没有跟来,他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院子很快安静下来。
唐玉笺缓缓走到桌边坐下,心里愈发忐忑,只知道太子似乎更生气了。
走的时候冷着脸,像是不会再理会她。
他经常这样对唐玉笺不理不睬,这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太子为什么总是不高兴?
直到身后重新响起脚步声,她抬起头,看到太一不聿满含担忧的走到自己身旁,像是专程过来安慰她的。
唐玉笺很是疲倦,躲在她肩膀上难过。
“哭吧。”
太一的声音透过胸腔传进她耳朵。
可唐玉笺不想哭。
太一不聿又说,“太子生气,或许是觉得,别人都知道你在金光殿住,所以别人都借由你的名义接近他,别有用心?”
唐玉笺一愣,点头,“殿下刚刚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太一不聿看起来很为她担忧,皱着眉头说道,“那该如何是好呢?学宫的人都知道你住在这里了。”
“太子其实对你很好,已经赠剑给你了。”
沉默片刻,又喃喃自语一般低声,“难道殿下是觉得你长居此处会给他带来麻烦,所以才生气?”
唐玉笺陷入沉思,反复思量,痛定思痛。
终于恍然大悟。
殿下为人善良,心地仁厚,不能因为殿下一直收留自己,自己就一味得寸进尺。
殿下不好直接说出口,但她必须懂事一点。
正好祝仪师兄早就同她说过,瀛洲仙府的人离开以后,岱舆仙屿一直有院子空着。
心里有了定数,唐玉笺便不再那么慌乱了。
“玉笺,你想什么呢?”
唐玉笺嘴唇动了一下,“没什么。”
她说,“我想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