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拜之后,褚休看向褚刚跟周氏,视线尤其落在周氏身上,朝周氏示意,让她坐上去。
周氏眼一红,声音都有些哽咽,“这不适合吧,拜我像什么话。”
她虽这么说着,人却提起屁股结结实实的坐在了椅子上,顺带着伸手拉了褚刚一把,让他坐另一边。
褚休是周氏带大的,与其说周氏是她嫂子,还不如说周氏是她另一个娘。
褚休侧头看于念,对方乖乖顺顺立在她旁边,村长让往哪儿拜她就往哪儿拜。
如今要拜周氏,褚休隔着袖筒握了下于念的手腕,于念顶着盖头抬脸望过来,盖头晃动是她抬头的动作。
褚休轻声同她说,“我们拜一下大嫂,她与我有养育之恩。”
于念听懂后,轻轻点头,随着褚休的动作,再次背着门面朝屋里。
这话褚休其实可以不用特意跟她解释,可褚休还是先跟她说了。于念低头跪拜时盖头晃动,胸口心脏同盖头般,缓慢荡起了涟漪。
黄昏余晖漫过庭院洒进来,落在褚休跟于念的肩上。
红色喜服像是被镀了层橘黄色的金,说不出的温暖柔和。
周氏低头抹眼泪,嘴角的笑根本没落下过。她收拾起情绪,朝褚休摆手,“快快快,该送进洞房了。”
“入洞房入洞房。”
褚休见于念的肩背一直绷紧,端在身前的双手更是紧攥成拳没松开过,心里明白她紧张不安,笑着拒了旁人闹洞房看新娘的请求。
“我又不会将人藏起来,以后有的是机会见你们嫂子弟妹。”褚休胳膊张开拦在里屋门口,任由旁人勾着头朝里看坐在红帐红被床边的于念,死活就是不让进。
“瞧瞧,刚娶了媳妇心就向着媳妇了。”
“行行行看你成亲给你面子,走咱们出去喝酒去。”
“不让见新娘子,但喝酒你总得陪两杯吧?这天还没黑透,褚休你个读书人可干不出那事。”
白日-宣-淫,不是文人作风。
褚休怕他们污言秽语脏了于念耳朵,立马将人往外推,“我陪我陪,你们先去我马上就来。”
等把人赶走,褚休才松了口气,扭身朝后看向于念。
于念拘谨的坐在床边,屁股都只敢挨个半边,她怕旁人进来闹洞房,搭在腿根处的掌心里都出了层薄汗湿漉漉的。
直到褚休挡在门口,于念才愣怔着透过盖头缝隙偷偷去瞧前方的那抹红色衣摆。它就在那里拦着,丝毫不退让。
于念盯着那红色衣摆看,忽然那衣摆动了动,离她越来越近,“?”
于念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是褚休朝她走过来了。
她刚才一直偷看,现在有些心虚,头立马低下来,视线规规矩矩的落在自己腿面上。
褚休低头看于念,自己的新娘就乖顺温和的坐在床边,害羞拘谨的不敢看自己。
褚休垂在身侧的手指搓了搓衣袖,喉咙有些紧,干巴巴的说,“我去陪他们喝两碗就回来。”
于念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褚休站在于念面前,迟迟挪不动脚。
她还没掀开盖头看看于念呢。
傻子才会撂下媳妇出去喝酒。
“褚休你行不行,再不出来天都亮了。”
褚休,“……来了。”
当着于念的面,她怎么能承认自己不行!
褚休清咳一声,弯腰扯起于念的手腕,将自己藏着的一块饴糖塞进于念掌心里,“那你等我回来。”
褚休说完自己率先热了脸,连忙松开于念大步朝外走。
于念昂脸又低头,透过盖头看自己手心里的糖。
跟分发出去的喜糖比起来,这块饴糖明显味道更好。
于念抿了下唇瓣,慢慢红了双耳朵。
喜房里安静下来,于念听着四周动静,见声音都在院子里,才低头剥了糖放进嘴中。
糖化开,蔗糖的甜香自舌尖蔓延,充斥在口腔中。
于念想,等褚休回来后,大抵能尝到一位甜甜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