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太久,第一劫的很多事情到今世都已经模糊不清,传下来的记载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现在看来传说不假。
秋亦收起神识——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睁着眼,少年握上那把剑。
仙尊用剑必然不凡,如果是完好状态,那么这把剑至少也是个半仙器,甚至仙器——毕竟仙器总是比仙人多。
天阶以上的兵器都很能熬岁月,但是或许是最后一剑的威力远远超出了这把剑的承受范围,又或许是清风仙尊走时也带走了他的剑,秋亦现在所见到的这把剑黯淡无光,斑驳锈迹密布,豁口多到让人怀疑随便砍一下就要碎掉。
秋亦的动作不由得放轻,他将剑拔出,双手捧着看了一会儿。
清风仙尊,他是尊重的;剑,他也是要拿的。论质量的话,这把剑说不定是这里最好的。
秋亦问虞观:“师尊,它可以做主心骨吗?”
问这个问题是因为这把不知姓名的剑确实已经残破不堪,如果不从实力方面考虑的话,单论相性,秋亦自己估计自己同这把剑的相性估计一般,甚至很差。因为这把剑承载着的是清风仙尊战死前那一刻的情绪,一种铺天盖地的牺牲意志,这是秋亦活到现在从未有过的。
人可以为了什么东西、或是什么人而奋不顾身吗?
从理论上讲,秋亦能理解这种牺牲意志与精神,不过主观上,他仍然感觉这种事情很不可思议。
自己这辈子也不会有这么一天吧。他想。
虞观先没有回答,看了一会儿这把剑才道:“清风仙尊的剑?”
“是的,”秋亦道,“师尊没有感觉到吗?”
虞观:“一开始并没有。”
因为是秋亦自己寻找,虞观只是用肉眼观测,一眼看过去粗糙的感知后这就是一把普通的残剑。
是剑自己藏着锋芒。
秋亦:“它给我传了一段清风仙尊牺牲前的影像。清风仙尊很厉害,他的剑也很厉害。”
秋亦自己没有过为谁牺牲的经历,清风仙尊这种高尚利他之人,他是不理解但尊重敬佩的。
此外,撇开这些高不高尚的精神行为,单单从实力上看,清风仙尊无疑是秋亦向往的强者。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达到清风仙尊的境界,那也算是出师了吧。秋亦想。
“……”虞观难得的没有回话,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秋亦眼巴巴问师尊:“所以它可以做主心骨吗,师尊?”
虞观默默看自己的弟子,半晌撇过脸,回答和秋亦想的差不多,语气不知为何有点怪怪的:“相性一般,但可以再铸,可以。”
秋亦:“那就它了吧。”
他将这把有赫赫战功的老兵器收入空间中,再看一眼这片宛如在流血的世界,仍旧有一种不真实感:“这样就拿到了仙尊法器?”
虞观道:“就这样。”
“这把剑选中了你。”
就像他选中了秋亦一样。
“放在话本子里,我该历经九九八十一难、闯过重重难关、击败众多敌人、了解藏在历史之后悲惨复杂的故事之后才能得到它的认可,将它拿到手。”
心里想的东西倒是不少,虞观道:“往后有你要闯九九八十一难的时候。”
秋亦捂脸,眨眨眼睛,声音拖长:“啊——不过那是以后再说的事情。至少现在我是被师尊养着的。”
说到后面,他语气微微上扬,好像这是什么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一样,神气的样子像是一头被养得无法无天的小兽。
虞观笑了下,并不否认。
“师尊,我们回去吧,”秋亦说道。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这片杀气煞气交织、旧日的血腥味好像从未散去的战场,那段历史太沉重了,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沉重。
而且第一劫的战场,总会让他想起未来。今世已过十几万年,第三劫还没有到来,谁也拿不准它会什么时候到来。
清风仙尊死在第一劫,燃焰仙尊死在第二劫,到了第三劫到来的时候,又有谁会死去?
秋亦手指颤动一下,直直看着虞观,又说:“师尊,我们回去吧,这里不吉利。”
虞观自无不可:“嗯。”
多少偷听的家伙默默松了口气:啊对对对这里不吉利,战场阴暗凶残得很,霉运连天,不适合有外人来,快走吧您咧,带着你的背后守护神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