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银子问，“到现在多少梨了？”

“两千九百多。”李元亮道：“剩下的钱，就取买了箱子来。”

二银子心里算了一下，道：“你别取三万了，就取两万吧，一会我回去给你拿一万，就算三家公出的。”

周城扭头看他，“你手头宽裕不？”冷库这阵子也没闲着，一直收着绿皮梨呢！二银子的开销也不算小。

“放心吧！缺钱我一准跟你们说。”

李元亮拿上二银子回家取来的一万，又去信用社支了两万块钱，骑着自行车回了果品站。

这个点还没到中午，可果品站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李元亮一上午没能回来，可忙疯了狗六，他甚至让川子去把金子喊了来，俩人开着拖拉机到处拉梨。

娇娇和小莉俩人不停地对账对箱子，生怕搞丢了一摞。如果真缺了，不能在果农手里找回来，就只能扣她们两个的工钱了。

李元亮进屋，就见已经有人来取钱了，他问：“不是下午两点开始吗？”

慧宁接话：“计划赶不上变化，有的人卖完了梨，想现在取回钱去，不然下午还得来一趟。”

正好抽屉里还有上次订纸箱剩下的小一万块钱，现在算是派上了用场。

等屋里的人都取了钱走，李元亮才把那三万块钱给了慧宁，“我取了两万块钱，还有二银子的一万。”

慧宁一听，拿出账簿来，记上日期，写下：果品站放钱，二银子拿一万，李元亮两万。

“行了，这样就清楚了，回头咱们对账的时候，大伙心里都清楚。”

李元亮问：“我看着今天果品站怎么这么乱呢？”

“邻村前天一口气拉了三百多箱子走，今天三百多箱子梨装了不到六百箱，他们村六个拖拉机来回跑，娇娇那边都快被他们弄疯了。后来又分给小莉几户，倒腾了两个小时了，还没清楚呢。”

“谁放的箱子啊？胆子够大的，三百多？”李元亮听着就想笑，三百箱子，那得拿拖拉机拉半车吧？

“娇娇放的。”她说完，又补充：“我已经给她俩说过了，往后放箱子最多二百，来回超过三百五以后，不回销，就不再放了。不然太乱了。”

一边说着，又有人带着票据来取钱，慧宁核对了箱子和人，就拿出钱来数，“一百三十二……”

她给了那人，抽空对一旁扒拉算盘的李元亮道：“你去弄点吃的吧，回头我趁着没人吃个饭，中午大伙吃过饭了，估计就该来取钱了。”

“行！”李元亮扭头就出了门，慧宁则是继续给人数钱。

等李元亮回来，慧宁没等别人，自己先拿了自己的饭盒开始吃。

但是她还没吃一半，就有果农来取钱了。

李元亮先去会计桌前给大伙取钱，慧宁则是加快速度把饭吃完。

等她吃过饭，替换了李元亮，还不忘道：“中午饭有点干，你一会帮我倒点热水。”

“行！”

放钱一坐就是三个多小时，中间娇娇和小莉一直来开票开账单，慧宁只能留着李元亮不让他走。

周六赖在会计室，“嫂子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一直霸占着亮子哥，我那拖拉机还没人开呢！”周城放下个拖拉机在这，谁能想到最后是有车没司机的下场？

慧宁无情道：“谁让你教不会川子的！”

李元亮数了三百二十五给对面的人，“万万没想到，我也能走这么抢手的一天。”

来取钱的众人哄笑出声。

慧宁翻白眼，“六子拉他走，我就不能看见他这嘚瑟的样子！”说着三两下把几张条子扣了章，给娇娇，“千万把数量对清楚，弄错了可得要罚钱了！”

娇娇点头，转而去批箱子了。

慧宁则是接着坐下发钱。

经过这次支钱的刺激，大伙明显卖梨的动力大了不少。

但是慧宁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如果每次放钱都这样忙乱，回头肯定出岔子，所以她又让李元亮写了一张大字：每天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下午六点到七点放钱，大家适当调整时间来取钱。

这么一来，随后几天，把李元亮和川子狗六几个忙得团团转。

最后没办法，李元亮又来找慧宁，“不行，人手不够，周家庄都让我去拉呢！”

才三里地的距离，人家几户人家上午合力取了八十个箱子走，下午就来找拖拉机了，“你们去拉一趟吧！八十箱呢！”

李元亮和狗六只好答应，俩人去把八十箱梨拉了回来。

“让你拉你就去拉，找我干嘛？我这还忙得不得了呢！”现在检验梨都不是过手检验，而是随便查点查箱了。一个一个查根本没那个精力。

李元亮简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见慧宁不懂自己的意思，他只能道：“我是说，咱们能不能把金子调给我啊？我从每天放钱开始，大伙都疯了一样来找，真是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了！”

慧宁：“你要人就要人，绕什么弯子！”

“那你给我了？”

“不给。”她拒绝地毫不犹豫，“给你了，咱们家果树怎么办？为了果品站，自己家梨树都不要了？”

“这问题我想过了！”李元亮趴在会计桌上看慧宁，“让金子爹去管，他带着那群婶子们给两家的果子下树，金子娘就带着两个大娘在果品站给两家包梨，咋样？”

“你都想好了，还问我干嘛？”慧宁往账簿上又记了两笔开支。

就这样，李元亮又把金子给拉到了果品站。金子爹顶替金子，管着一群女人，把两家的梨子下树。

娇娇和小莉俩人每天早上中午就给各村开票取箱子，等拖拉机回来，她们就接着开票点数，慧宁只管核对箱子数量，把单据上的数量记上账簿。

每天大家忙得不得了，她还算悠闲。等到中午大伙吃过饭休息一会，她就开始打开抽屉给果农放钱。

周城也跟他小舅子小根说了果品站分点的事。小根没有多想，反正姐夫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当天下午，周城就带着小根来拉了一拖拉机的箱子。李元亮把二银子那个拖拉机腾了出来给周城用，“大哥，用完就送回二银子那边去吧，我看他那冷库也挺忙，可能用得着。”

“等他回头开口吧！他用得着我就给他，用不着就先在小根那放着，我把梨拉回来也方便。”

慧宁看着那三米多高的箱子变成了两米，“哥你悠着点。”她真怕周大伟不来，纸箱厂的箱子来不及送。

“放心吧！二银子今天早上给纸箱厂打得电话，人家明天上午就给送来！”

周城和小根装了满满一拖拉机，俩人这才开着二银子那个拖拉机嘟嘟嘟走了。

到现在，果品站便只剩下了两个拖拉机。

娇娇从一旁过来，“姐，阿诚哥拉那么多箱子干嘛啊？”

慧宁：“你不是心疼狗六累吗，大哥在周家庄弄了一个分点，就在他小舅子家。往后周家村的果农不用往咱们这拉了，直接送到小根家就行。”

娇娇皱眉，“不是说今年不弄分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