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驿站内设啬夫总领其事,下置驿丞、驿佐负责驿站内情报信件传递及往来官员、外来使者的接待。这看起来四四方方的一座驿站,所有官员卒仆算一算也有二十口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咱们四安驿算是离长安最近的一座驿站,你年年从此过,我们也算是十几年老友,有朋自远方来,我岂能怠慢?”说着便领人去院内住宿区,指着两间干净客房,“你们常住的两间,刚刚打扫完,先休息一二,等饭好了就派人来唤你们。”
“史兄,今日还为时尚早,若是顺利不用到戌时,我和小女就可到长安。所以还是辜负你的一片心意了。”
苏父可没想在这久待,最好是一会儿就出发,赶着宵禁前进长安。
“史伯伯,我和阿耶想赶紧归家。”
“好。”史啬夫心下了然,可脸上露出难色,“你不知道,现下这里辛山不太平,本想派几人送你们出行,可我这的兵卒刚刚接了几发快件,都出驿去了,不知何时归来,不若你们等上几天?”
史啬夫还想再说被苏父笑着打断,“不是我们不想等,而是这次公干时间将至,我得赶紧回去复命。”
此话一出,史啬夫便不再相劝,大家同朝为官都心知肚明,品阶俸禄十分透明,少得可怜。官缄严苛,尤其外派公干的官员都有时间期限,不得超时,否则这一年怕都白干咯。
他喟然长叹,杂草般的眉头拧紧,“那这不好办啊,近些月里辛山不知从何处来了一波山匪。专门打劫过往商贾行人,不过还没听说闹出人命。你们路上小心些,万一撞上就散财保命吧。”
苏达好奇,“没人管这事吗?”
史啬夫见她感兴趣,便耐心解释,“也不是没人管,你也知道里辛山的地形,官府带人去过几次,这山匪听见风声就往深山老林里钻,一待就是几个月,剿匪的官兵人吃马嚼怎么耗得过他们,况且那帮山匪都是从毅兴逃难过来的,解决这帮难民不如去毅兴赈灾。”
“剿匪要钱,赈灾也要钱呐。”她摸摸自己的小荷包,也学着史啬夫的样子长吁短叹。
却不料被苏父斜睨一眼,可她早不是一眼就被吓住的五岁孩童,反而龇牙咧嘴拌了个鬼脸,还特地指指算袋。
苏父即刻眼睑垂下,明明幼时还可爱得紧的小娘子如今真的越来越会拿捏人了。小时候总拿哭来哄人,被他教育几次。直至开始管账,竟然开始翻身做主人了。
可家中银钱全在女儿手中,他心心念念的印章还挂在长安城的明秀斋里。手上余钱七算八算还差了一些,昨日才跟苏达提及一二,今日就被她捏做把柄。
真是失算!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遂故意不理会她,转过身去看史啬夫,颔首致意道。
“辛苦史兄,我们收拾收拾吃过饭就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