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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刚阖上,脑中挥之不去的市税不停地盘旋飞舞,她轻叹一口气。本来昨天因为和苏时清生闷气,把这事都?抛之脑后了。如?今还?是不得不面对。
书这事,阿耶不可能同意卖,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免费货源了。
其次,他?们先是交了四十文的一日摊位租借费,还?被敲诈了两百文钱。
如?此看来,商讨要不要继续摆摊的事情,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苏达猫腰卷起衾褥,连三彩枕一起夹卷在里面,等?卷好时竖在地上,扶着泛酸的腰长吁短叹。
窗外晨风拂动芭蕉叶,浮动的阴影忽上忽下,在纱窗上打着拍子,忽明忽暗。一阵悠然自得的脚步声随着明暗节奏缓缓踏来。
她嘴角微翘,把手中衾褥卷随手搭靠床沿,自己则抱臂靠着床柱,视线紧盯门口。
不一会儿,门扇悄然敞开一条缝,缝中闪过一瞬透亮琥珀色。
苏达轻哼,一下一下地点着脚尖,今日她穿了一双挂着流苏绒球的翘头履,翘头上的流苏绒球随着脚尖轻晃,像个?接了穗绣球花,煞是可爱。眼睛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门处。
修长光洁的指尖从门缝中探入。
她脚尖一顿,脸上笑意收敛,连眨两下眼睛,水漾杏眼更?加明眸善睐,一眨不眨地望着即将要进来的人。
依旧是那件普通的木柄纸扇,可打在他?手上总有种说不出来的风流。
那人进来先是瞧了她一眼,见她面上古井无?波,睫羽低垂。便走到她跟前想将靠在床沿的衾褥卷,搁进角落中灰扑扑地箱笼中。
刚刚轻弯腰身,一只晃着流苏的绒球便出现在他?眼前,正踩在衾褥卷上,他?顺着绒球一路向上,直至看到那双杏眼中映出他?的身影,才停下。
望着那张别扭又生气的俏脸,强压住上翘的唇角。轻抿一下,才开口,“夫人,怎的还?不让我干活了?”
流苏飘忽一瞬,鞋底应声落地。
“你干你的活。昨日你醉酒所以逃过一劫,我这人不与醉汉论长短。但你现在可清醒着呢,我们有必要说清楚,你在这个?家到底该听谁的?”
他?剔透的琉璃眼闪着坚毅的浮光,略带血色的薄唇毫不犹豫地轻启,“听你的。”
飘忽忽的三个?字,就?压下了苏达即将一点即燃的点点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