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历经变迁,后代散乱世界各地,各自繁衍生息,到了如今,每一支氏族都各有差异,而对于左星凝这一脉分支来说,食物,往往还代表着另一层含义。
——伴侣。
疼痛让大脑清醒,左星凝死死抓住门把手撑住自己,额上冷汗滴进眼睛,蛰得生疼。
她只能低下头,等待第一次闻到食物味道的刺激平息,好在,这个过程没有很久。
白色矮跟皮鞋停在面前,一双温热的手覆上她冰凉的小臂,激起一片颤栗。
或许是对香气有了一些“抗性”,左星凝没有再度失去理智,这让她能够体面一些、抬头看清香气的主人。
一抬眼,她便失了所有力气。
如同跋涉了一夜的旅人,到达山顶后已是精疲力竭,只能坐在篝火旁等待日出,脸和耳朵被火苗烘烤得发烫,终于,太阳从东方的天际升起,一切都变得金黄璀璨。
于是,她便什么都看不进去、什么都思考不了,眼前只余那轮明日,和耳边木柴烧裂的哔啵炸响。
如心跳,震若擂鼓。
无需多余的介绍,左星凝认出了香气的主人,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楚时音。
大学时期被星探发掘踏入娱乐圈,出道八年,国内外大大小小的奖项几乎拿了个遍,劳模和“拼命三娘”曾一度是她的代号,直到两年前,她毫无预兆的沉寂下去。
官方对此给出的答复是“沉淀”,楚时音也没有辜负这段时间的沉寂,在今年年初,以更好的状态带着一部文艺片强势回归,热度重回巅峰,甚至比之更甚。
在消失的那段时间,她的话题度仍旧居高不下,每一次露面、哪怕只是路人随手拍的照片或视频都能登顶热搜,粉丝一边靠着这些“偶遇”续命,一边苦中作乐地抱怨楚时音这是“持靓行凶”。
而此刻,左星凝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脸。
琼鼻朱唇,眉目含霜,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气质,如高山覆雪,清冷无尘。
直到被扶着到沙发上坐下,左星凝都还没回过来神,心里只有两个念头不断盘旋。
一个是,如果半个月前她就知道眷属是楚时音的话,早就自己打飞的过来了,哪会拖这么久,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另一个是,为什么她能在楚时音身上,闻到“食物”的味道?
对于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的年轻吸血鬼来说,食物对她们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左星凝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忍住的,忍住不凑上去嗅闻、轻触、咬噬,最后将尖牙刺进她细嫩柔美的脖颈……
“你还好吗?”
“……可能是低血糖,已经没事了。”
一声询问将她从迷蒙的幻想中抽离,左星凝这才发现办公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舌尖轻轻舔过牙齿,确认獠牙已经收回后,左星凝抬手蹭了下唇角,用伤口被挤压的疼痛让自己清醒。
“您是?”左星凝看向对面的女人,留着利落的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玫瑰金色的眼镜,镜片折射出的眼神带着探究和冷意。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错觉,但想也知道是为什么——莫名其妙闯进来一个举止奇怪的人,简直像极了私生。
“于思雅,”女人推了下眼镜,“楚时音的经纪人,你是来面试的吗?”
面试?是楚时音跟她说了什么吗?
左星凝下意识看向楚时音,对方接收到视线,回了一个挑眉。
“左星凝,”她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理解对,“是的,我来面试,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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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眷属提前打过招呼,签约的事谈得比想象中顺利。
大致敲定后,于思雅拿了她的身份证去隔壁拟定合同,楚时音也跟了过去,左星凝猜,她们应该还有些是要谈,关于她的。
也不知道左明岚女士到底有没有提前打好招呼,总觉得楚时音对她的突然到来没有什么准备。
拉开窗户,风卷着细碎的雨珠扫进来,挤走围在身侧的暗香,左星凝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看向空空如也的右手腕心。
徽印在被眷属触碰到后就会消失,此刻显然已经功成身退。
楚时音就是她的眷属没错。
可是,还是有哪里不对。
左明岚女士跟她科普“吸血鬼贰叁事”的时候,可是着重强调过,眷属是绝对不可以成为食物的啊!
凄风凉雨中,左星凝蹲下身子,缩成一朵蘑菇,浑身散发着不可言说的幽怨气息。
她就说那个算命先生是骗子吧,哪里来的什么大吉,都是骗鬼的东西。
也不知道爸妈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她恐怕是要单身一辈子咯。
哈,活该,谁让他们先不讲武德把她骗过来呢。
那可是楚时音哎!
……楚时音。
天杀的,那可是楚时音啊!!
小蘑菇扭头往楚时音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哭出一声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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