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就能见到几个灾民聚在一起,似是在商量什么。
族长家时不时会召各家主事的人去议事,议了什么,也不准说给家里人听。
村子里的水越来越少,族长组织了人进山,寻找水源,只是迟迟没有进展,村中的人心都浮躁起来。
十日的时间转眼就过,好消息是,中途有一夜下过雨,坏消息是,这雨只下了一刻钟便停了,又是在深夜,除了江白听到动静起来拿容器接了些水,其他村民连下雨这事都不知道。
早晨醒来的时候,地面都是干的。
十日过去,村中的壮劳力好些饿得面黄饥瘦,穿上特意从灾民那里换来的衣服之后,真就跟灾民似的。
“你个丫头片子,跟着凑什么热闹?”
族长瞪着混在人群里的江白,满眼都是怒火。
“大爷爷,我家什么情况您也知道,不去拼一把,到时可养不活我们姐弟几个。”
“那也轮不到你去。”
村中几十号壮劳力都召集到一起,换上了灾民的衣服,江白的小身板在这里面,还真不打眼。
“我就跟在后面看看,要是有什么情况,指定拔腿就跑。”
“大爷爷,您就让她去吧!我会看着她的。”
族长还是不同意,还是季延文站出来劝说了两句,他才勉强同意。
“今日咱们干的事情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儿,你们都是各家当家的人,要是行事的时候让官兵捉住了,也不要人问,自个了结了自己,莫给家人、村子招惹麻烦,听清楚了吗?”
看着下方这几十号人,族长心中担忧,又有几分热血。
“听清楚了。”
能来到这里的人,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家里粮食上纳之后,剩下的粮食凑不够半年的。
别说这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事情,就说不干这事儿,凭路州那边遭灾的事情来看,这天继续旱下去,他们迟早要落得个一样的下场,还不如拼这一把,运气好的话,一家子下半年的吃食都不用愁了。
“行,各自散去吧!自己想办法混进灾民里去,能搬多少粮食,全凭本事。”
族长抬手,让人群都散去。
各个伪装好的青壮,便朝着村子周边散去。
“消息都散出去了?”
江白问季延文。
季延文点点头,道:“明日粮税出城,预计后日能到那处山坳,约莫有上千灾民已经赶到那边去了。”
“好,那我们也走吧!”
江白与季延文两人一起出发,扮做灾民夫妻,两人的脸都画得蜡黄。
他们两人本来就瘦,因为守孝也没沾过荤腥。
这么一打扮,看起来还真像是路州那边逃难来的。
紧赶慢赶,终于提前赶到了山坳里,这里稀稀落落的躺着一些灾民。
官道两旁,灾民们朝着京城的方向走着,走一步,歇三步,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们的目光频频朝着南安县的方向张望,眼底满是贪婪的渴望。
“这能行?”
江白趴在山坡上,看着这些灾民把想抢粮食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不由满头黑线。
“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季延文胸有成竹的点头,看着下方的灾民,眼神晦暗难明。
真正的灾民,本就该是这样,看到有运粮的队伍,就该是贪婪的,渴望的,甚至……一拥而上疯抢的。
饿疯了的人,本来就没有理智。
越是这样,越不容易引起官兵的怀疑。
“来了。”
江白眼眸微睁,看向南安县的官道方向,长长的运粮队伍自南安县走来,约莫两百武器精良的官兵,跟随在粮车两旁,锐利的眼眸警惕的瞪着官道两旁的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