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一群从月球上过来的旅客，因为旅行社的工作人员正在休假，我需要你带他们去逛一逛哥谭。”
“月球的旅客？那群奇葩种族。”
“别那么说，费蒂西娅，我们要尊重不同种族的生活习性。”
“我知道了，那有什么报酬吗？教授。你总不能让我白给你打工吧。”
“我不是李，费蒂西娅，”加布里埃尔的语气温和，“我想你也不缺钱，我到时候让人给你寄个魔法道具。”
这样说定后，费蒂西娅挂断电话。她兴冲冲跑上楼换衣服，等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漂亮的红色大衣。
“我有事要出去，父亲，等我回来再跟你一起复习。”
“吃完饭再走吧，费蒂西娅小姐。”阿福从厨房走出来，“你的牛排快好了。”
“我回来再吃。”
费蒂西娅去到车库坐上自己的凯迪拉克。
布鲁斯看着紫色的敞篷车开出韦恩庄园，揉了揉发疼的额头：“学习就这么让她厌烦吗。”
“对费蒂西娅小姐来说那或许很无聊，无聊的东西总让人提不起兴趣，即使是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那样。”
“也许你可以想一些让小姐提起兴趣的方法，老爷。”
费蒂西娅根据乌漆抹黑发来的地址开到哥谭郊外，一整片空地空空荡荡，不多时，天空出现了一架飞行器，悬停在半空，白色光柱落下。
地面上瞬间出现10多个将近有四五米高像人类一样的生物，他们用四肢走路，穿着休闲衣服，带着照相机。
“这就是地球吗？和月球一点也不一样。”月球人的语言听起来有点像法语。
“这里的景色很奇特的。”他们拿起照相机拍摄照片。
费蒂西娅走到他们面前，用和他们一样的不怎么熟练的语言说：“我就是你们的导游，我事先说明，你们不能伤害哥谭的任何人，否则恐怖的黑漆漆就会找上门来揍你们，到时候我可不管。”
一个月球人朝着她动动胳膊，扭扭眉毛，摇摇脑袋。
“这是什么意思？”
月球人说话：“这里可以用十四行的付账吗？我最近刚写了一本诗集。”
“不能，乌漆抹黑说让你们用人类的货币。”
月球人一脸失望。
“好了好了，让我点点人，一，二，三……十五。好的，人都来齐了。”
费蒂西娅的车自然载不了那么多月球人，月球人的飞行器肯定也不能开进市区，她想了想，拨通了杰森的电话。
“……费蒂西娅。”电话那边传来喘气的声音。
“杰森，在战斗中接电话，你那么自信吗？”清亮的男声传来，随后是拳脚相碰的声音。
“你在和人打架吗？我等你打完再打过来吧。”
“不用。”杰森拿着电话一脚把军火库踢到地上，他走到旁边拿起凳子上的毛巾擦一擦汗。
“你有什么事？如果是喊我回家吃饭的话，那就没必要说了。”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需要一辆卡车，杰森。”
“地址。”
杰森没问她要干嘛，直接问她要地址。5分钟后，一辆卡车开进空地，杰森打开车门跳下来，副驾驶跳下来另一个红头发的高大青年，他和杰森一样有着结实的肌肉。
他朝费蒂西娅热情打招呼。
“嘿，我是罗伊·哈伯，我是杰森的朋友，你就是他的妹妹费蒂西娅？”
“我是费蒂西娅，你好，罗伊。”她跟他握手，“刚刚是你在跟他打架。”
他的声音跟电话里的一模一样。
“我们在切磋。”他抱怨，“他竟然在切磋过程中接电话，这也太看不起我了。”
杰森打断他们的交流：“车开来了，你要做什么。”
“先带他们去吃饭。”
她指向那群月球人。
罗伊下意识去摸后背，摸了个空，才察觉这不是义警时间，他的箭和弓都放在安全屋。
费蒂西娅看出他平静面容下的警惕：“他们是走合法渠道来地球的，别担心，不会出问题的。”
“老蝙蝠知道吗。”杰森打量月球人魁梧的体格，他倒不怎么担心，因为这群大个子浑身散发着傻白甜的气息。
“我忘记告诉他了，不过这没关系，有你在呢，杰森，如果出现意外，你一定能力挽狂澜。”
费蒂西娅眼睛里满是信任。
杰森啧了一声。
“走吧。”
月球人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他们走上卡车，好奇的看着这个大的铁皮盒子，兴奋地这摸摸那摸摸。
罗伊就像数猪仔一样，清点好人数关上门。卡车开动，没多久就开到了市中心，一家新开的美术馆前。
“你确定要他们在这吃饭。”罗伊说。
“乌漆抹黑说是这。”费蒂西娅又把手机拿出来核对了一下信息，“就是这里。”
门口站着一个工作人员，他走过来。
“你们是旅行社的人？”
“没错。”
“好，我们得快点，展览马上就要开始了。”他看了看手表。
月球人走下车，工作人员对着他们说了一大堆，最后每个月球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他在说什么？”罗伊忍不住问。
费蒂西娅面色很古怪：“恩……他说，他们可以在这吃到一顿美味佳肴，还能欣赏地球的特色动物。”
“特色动物？熊猫，企鹅，北极熊……他们不会展出这个吧，我记得这些都是珍稀动物，美术馆可没有资格养育并展出这些动物。”
杰森想到什么，面色也变得很古怪。
罗伊愈发摸不着头脑。
工作人员带着月球人走进美术馆，他面带微笑地带领他们进到一间房间，房间里面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香喷喷的食物。
诱人的香味让好几个月球人吞咽了一口口水，他们迫不及待的爬到位置上，拿起刀叉。
就在他们大快朵颐的同时，在透明的玻璃墙外，陆陆续续聚集了一群参观者，他们有哥谭的本地居民，也有来自外地的游客。
今天是周末，吉姆哈克处理完公务，带着妻子来到新开的美术馆参观行为艺术展。
“你快看看，安妮，他手里拿的是什么，好像弹簧，他为什么要把弹簧靠在耳朵边上。”
一个月球人手里拿着弹簧一样的物件，好像在认真倾听什么。
“也许他在告诉我们死物也有生命，我们要学会倾听。”安妮试着猜测艺术家这种做法后的深意。
“他们吃饭的动作可真滑稽，那个人为什么伸手指着我，”吉姆哈克疑惑，“这又代表什么意思？难道他对我最近施行的政策不满。”
“哈哈哈，那个男人也太搞笑了，看看他稀疏的头发，果然只有在地球才能见到这样古怪有趣的动物。”
一个月球人指着吉姆哈特的头发哈哈大笑。
“如果能和他们互动就好了，可是互动要加钱，我没那么多地球的货币。”另一个月球人说。
吃完饭，月球人习惯性地唱起十四行诗。
参观者听不懂，却并不妨碍他们发现声音悦耳，律动优美，他们热烈的鼓掌。
月球人被吓了一跳，动物们眉眼间带着高兴和愉悦，仔细听这掌声，就像一首节奏性极强的曲子，热爱音乐的月球人们也很高兴，他们也用力鼓掌。
就这样，镜子两边的掌声经久不息。
心里都在想，这一次真是不虚此行，值票价了。
“所以，动物指的是这个。”角落里，罗伊忍不住开口，“想出这个点子的人真是个人才。”
第86章要不你们打一架
“这是哥谭大桥。”
“1871年，我的曾曾祖父，艾伦·韦恩扩大了包括铁路在内的家族产业，他像每一代韦恩一样不甘于现状，决定建设这座他们热爱的城市。”
“这座大型吊索桥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找来了一对有才华的兄弟，让他们参与设计并修建了这座桥。”
大桥横跨哥谭河，岁月的风沙侵蚀着桥面，只留下厚重的历史尘埃。站在桥上可以看到哥谭市的天际线，复古而优雅，就像一个穿着天鹅绒裙子的贵妇背影。
月球人们拿起相机咔嚓咔嚓拍照。
“好了，我讲完了，你们该付费了。”
费蒂西娅把放在地上的箱子举起来。
月球人一个接一个把钞票扔进去，每到一个景点，他们都会这样做，就这样箱子里的钱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
“真搞不懂，乌漆麻黑为什么不给他们办一张银行卡，我的手都要拿酸了。”费蒂西娅放下箱子，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她的红色大衣因为这个动作多了几条褶皱。
如果杰森还在就好了，可惜他们有事提前离开了。
轮到最后一个月球人，她将身上的每一个口袋都翻过一遍，什么都没有，眼镜后的眼睛有些窘迫。
“我的钱花完了，我能用别的东西代替吗？”
她从包里拿出巴掌大像书本的盒子，封面是大块的钻石，能看到内部像怀表似的的构造，里面装了许多小弹簧和金属部件。
费蒂西娅好奇极了，这个奇特的东西每个月球人基本人手一个，有些腰带上挂了二十多个，他们走累了就会取下来用手指移动里面的弹簧。
“这是我们的书，握住它，文字就会钻进你的耳朵里。”
费蒂西娅拿起来，紧紧握住，柔和而清晰的声音在她大脑中回荡。
“在很久很久之前，胡格爱上了狄安娜，狄安娜爱上了阿加莎，阿加莎爱上了胡格……最后他们都死了。”
费蒂西娅眼睛一亮：“哇呜，神奇的技术，就像炼金产品。”
“我可以用这个代替吗？”月球人再次问。
乌漆抹黑没说能不能换，不过费蒂西娅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当然可以。”
“前面有人，老鹰先生你不要再说话了。”
“喜鹊小姐，别再往下飞了，你的翅膀快要被打湿了。”
“猫头鹰先生，看路看路，前面有根柱子。”
耳熟的声音从桥对面传来，费蒂西娅看到了彼得，他做导游打扮，穿着棕色马甲，胸口处有一个圆形徽章，里面是一把镰刀，他还带着印刷了【金韭菜旅行社】名字的棒球帽。
他扛着一棵干枯的小树，每一根树枝上面都站着一只鸟，有喜鹊，白鸽，杜鹃，鹦鹉，乌鸦……他们挨挨挤挤站在一团，远远望去，彼得就像扛了一个巨大的毛球，衣服脸上沾着不同颜色的羽毛。
在他周围，大型鸟类扇动翅膀跟着他，也有一些不听话的脱离路线：戴着墨镜的老鹰从吊索上滑翔而下，落到费蒂西娅面前。
一张嘴就是一串听不懂的话。
“你好，这位美丽的小姐，今天天气真不错，没有灼热刺目的阳光，也没有黏糊糊惹人讨厌的雨。”
彼得慌慌张张跑过来，伸出一只手抓住老鹰的嘴巴，嘴里吐出一串蹩脚的陌生语言。
“老鹰先生，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地球的老鹰不会说话，你这样会被警察抓走的。”
“你怎么在这儿？彼得。”
“费蒂西娅。”彼得面露惊喜，“我最近找了一份旅行社的兼职，现在正带旅客们游览观光哥谭。”
“这群鸟是你的旅客？”费蒂西娅看到树枝上一双双眼睛。
“他们是从太阳来的客人。”
对于太阳上有生物存活这个事实彼得仍旧不敢相信。
“我刚刚听他们说，太阳上有一个王国，各种鸟居住在哪，他们过着像人一样的生活，这太不可思议了。”
彼得一直是个坚定的科学派，可红帽子和太阳上的鸟都让他的世界观摇摇欲坠。
“这有什么，月亮上也住着人呢，你看我身后的那群四足生物，他们就是从月亮上来的。”
彼得看过去，那群古怪的生物投来新奇的目光，让他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
彼得很不自在：“他们为什么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可能他们觉得你是个畸形儿，竟然不用两条手走路。”
“可我不是猴子。”
“所以说他们是月球人而不是人类。”
彼得了解费蒂西娅的意思，恢复成话痨的本性：“你也在金韭菜旅行社兼职吗，费蒂西娅，虽然我已经当过几次导游，但还有些不熟练，这是我的第一次来哥谭，哥谭的历史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怕我说错。”
费蒂西娅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的絮叨：“别当心，彼得，他们又不是地球人。”
“这是不是不太好。”
小蜘蛛良心有点疼。
“还有人做得跟过分，他们直接给建筑加上虚假的历史，赚取别人的眼泪。至少你说得大部分都是对的。”
……
“那是韦恩塔，哥谭的标志性建筑，艾伦将塔的位置放在一部分铁路线上，让它变成联合车站，现在依然还在运行。”
“铁路在以前是我们的交通工具。”费蒂西娅给一群外星人解释。
彼得补充：“哥谭的大部分铁路都是韦恩家族修建的。”
“是的，在很久以前，这里的每一条铁路都是韦恩家族的血管。”风吹动费蒂西娅的头发，她把帽子戴上，隔开喧嚣的风声，“当然现在它们依然是，只不过变成了毛细血管。”
更多更重要的产业取代了铁路在韦恩集团的地位，但铁路依然是韦恩这个姓氏上不可更改的烙印。布鲁斯曾经在书房里和费蒂西娅这样说。
月球人拍下远处的高塔和火车轨道。
一直在观察附近建筑的黑隼开口：“周围的房子买吗？”
“这不是旅行社的产业，黑隼先生。”彼得看向费蒂西娅，“这出售吗？费蒂西娅。”
“我不知道，我们去售楼部问问。”
他们去到售楼部，经理热情地出来招待：“你好，韦恩小姐。”
费蒂西娅将黑隼的问题告诉他。
经理面色如常，没有因为买家是一只黑隼而大惊小怪：“威尔街的那几栋都没有出售。”
“我全买了。”黑隼翅膀一挥。
经理疑惑。
彼得翻译：“他说他全买了。”
经理笑容满面，当场拟定一份合同和黑隼签约，由于黑隼是外星人，没有地球户口和银行卡，一切手续都是和金韭菜旅行社签订，他们会将黑隼的钱打到售楼部公司的账户上。
费蒂西娅看了看手机时间：“也逛的差不多了，我们去旅馆吧。”
三分钟后。
“你们接下来这几天会住在这。”
费蒂西娅表情自然，彼得没有她那么好定力，他就像是一个被老板强压去欺骗客人而良心不安的善良职工。
这真的可以吗，他们真的要住这吗，我是不是该报警。
他偏过头，棕色的眼珠好像在对费蒂西娅说话，那里面同时跳跃着着急，紧张，心虚。
幸好两边的旅客都在认真看房子，没有关注他，白色的骨手抓住他的一只胳膊，墙壁上伸出了藤蔓抓住他的另一只胳膊，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把他拉到角落，彼得睁大了眼睛，手腕上的蛛网发射器蓄势待发，费蒂西娅对他做了一个别捣乱的手势。
意识到这是费蒂西娅的能力，彼得不再挣扎，可良心在跟员工守则天人交战。
“这里房间宽敞，床铺柔软，有洗漱间，你们不用担心卫生问题，每天都会有人打扫。”
房间整齐干净，是普通酒店的样板房模样，平平无奇，不过月球人看上去很满意。
费蒂西娅带他们走出去，外面是一个超大的院子，一整片假绿皮草地铺在地上，左右两边栽了几棵树，棕色的猿猴上下爬来爬去，他们好奇的看着月球人，似乎在想他们是不是自己的同类。
“这家旅馆主打人与动物和谐共处，你们平常可以出来跟它们一起玩，每天还会有别的动物从对面的走过。”
“这真是太好了。”
“非常不错。”
“地球真有意思。”
“既然你们很满意，我就不打扰了，我还要带来自太阳的旅客去隔壁看他们住的地方。”
“彼得，我们走吧。”
彼得听到这话连忙从角落跑过来，他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厚道，虽然太阳人和月球人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他还是小声说。
“费蒂西娅，我觉得这样不行，他们需要得到尊重，我们这是欺骗。”
费蒂西娅停下来，不小心碰歪了指示牌，她把指示牌调整好，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猿猴观赏区】
然后转过身，对着彼得认真开口：“彼得，你觉得什么才是尊重呢？带他们去人类的旅店，他们才会以为我们不尊重他们，在他们的眼里，人类是奇怪的动物，如果让一个人和动物住在一起，你觉得他会愿意吗？”
“他不会。”彼得思索发现他们不一定愿意。
费蒂西娅点头：“这是他们的生活习惯，和同类在一起能帮他们营造安全感，他们是来旅游的，寻找快乐见识新奇的事物才是此行的最大目的。”
“我们要满足他们的愿望，不是吗。”
“而且他们长得怪模怪样，要是被别人发现，一定会把他们拉进实验室做研究，我们也是为他们好，在这儿，没人会怀疑他们的身份。”
费蒂西娅一套一套说的彼得晕头转向，可彼得脑子不蠢，他知道费蒂西娅故意这样说：“那为什么旅行社不给他们安排更安全舒服没有问题的地方居住。”
“你是第一天上班吗？彼得，你觉得乌漆抹黑舍得花一大笔钱给他们修建房子吗。”
“乌漆抹黑是？”
“加布里埃尔·雨果，金韭菜旅行社的黑心老板，我那面善心黑的教授，我怀疑他们就是专门折磨这群鸟，说不定他以前也是太阳上的居民。”
“雨果先生是个很好的人，他给了我这份工作，资助我上学，他还给梅姨介绍了一份工作，我想他不是你说得那样。”
费蒂西娅面露怜悯：“上帝，你还是去洗洗眼睛吧，这都是资本家欺诈牛马的糖衣炮弹，他只是想把小牛马培养成大牛马，等着你成年为他死心塌地的干活。”
“这不可能吧？”彼得干巴巴说。
“没有什么不可能，加布里埃尔可不是斯塔克先生，他的友好是要收回报酬的。”
彼得还是有些不相信。
费蒂西娅指的指那边已经跟猿猴打成一片的月球人和不远处栏杆外带着孩子们来参观的市民。
“看吧，这就是下场。”
彼得吞咽了一口口水。
“行了，别再说了，我们快点把这群鸟安顿好。”
鸟儿们叽叽喳喳，吵的费蒂西娅耳朵疼，这是工伤，回去她一定要找乌漆嘛黑报销。
彼得把地上的树捡起来扛在肩膀上，那群到处飞的鸟纷纷落在树枝上，这一下彼得又被一团毛球包裹。
他们走到隔壁的【鸟类观赏区】，那里有一棵大榕树，茂密的树冠就像一张撑开的大伞，上面挂着一个个鸟巢，太阳上来的鸟儿们眼睛一亮，扇动翅膀飞向温暖舒适的巢里。
“看来他们很满意，我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了。”费蒂西娅把头发上的羽毛摘下来，团成一团装进一个麻袋里。
彼得也把身上都的羽毛全塞进去。
麻袋鼓鼓囊囊，费蒂西娅打开树叶墙上的暗窗，将麻袋塞进去。
彼得看到里面有一条运输带，麻袋被机器打开，羽毛倒出来，浸到水里，又被运输带运到烘干区，最后被机械手臂装进白色枕套里。
等他们离开，所有的鸟都飞进大树最中间的洞里。
老鹰，太阳王国的乌萨奇将军，对着众鸟训话。
“太阳就要毁灭了，我们需要新的可供王国居民居住的家园。地球是个好地方，这颗美丽的星球不该被一群秃毛没有翅膀没有爪子的怪物占据。”
“我们会是这里的新主人，我们不会像愚蠢而狠辣的人类一样，让这个星球上的大树哭泣。”
“太阳真的会毁灭吗？我怎么觉得这是个假消息。”猫头鹰转动脑袋。
“我们都生活了那么久，那些山毛榉和樱桃树还活得好好的。”喜鹊抖了抖翅膀上的水。
“这是凤凰带来的消息。”
“可凤凰不是说让我们在地球买房吗？”
“我已经在旅行社买了二十套了。”财大气粗的黑隼说。
“傻鸟，买房还要花钱。”好斗又贫穷的伯劳得意说，“占领这里所有的树和天空都是我们的了。”
隔壁的猿猴区，关上门隔绝那群顽皮猴子的视线，月球人一改傻白甜的模样，正襟危坐，双脚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面容严肃。
戴着帆船帽的月球人走出来，一对斜眼，鼻子又大又长，就像一个肉肉的感叹号。月球王国的塞尔塞塔将军开口说话：“米娅上尉，上报情况。”
戴眼镜的月球人拿起一本书贴在耳边，半透明的钻石封面后齿轮微微转动。
她认真倾听了一会儿，紧皱的眉头松开，说：“他们走了，一切安全，将军。”
“克里斯中尉，侦查结果如何？”
拿着相机的月球人汇报：“我们可以炸掉那座桥，切断交通枢纽，趁着那群地球人慌乱就能率先占领这座城市。”
太阳将军笑起来：“干的不错！地球是个好地方，我们要让他变成第二个月球，我们的第二个家园。副官，现在立刻制定一份发给地球统治者的文书。”
“告诉他我们进攻的时间，让他们做好准备。”
“好的，将军。”一个月球人恭敬出列。
他将所有月球人腰上挂着的书收集起来，将零件拆开，很快组装成一个打字机。
他伸长脖子，阳光穿过窗户射进来，他张开嘴，那个显眼的大鼻子投出一道阴影，落在整齐的牙齿上，就像一根指针指在日晷上。
“现在是12:25。”另一个士兵观察鼻影所投射的位置，瞬间得出当前的时间。
副官将日期打上去，噼噼啪啪，很快一份正式的文书被打了出来。
与此同时，布鲁斯打开电视，正想看看新闻放松一下。
结果电视屏幕上出现一行大字。
“地球人，我是月球王国的塞尔塞塔将军，12月18日我们将会率军进攻地球，你们记得做好准备。”
地球人还没开始慌乱，就听到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太阳王国将在今天接管地球，你们必须在三天之内离开这。”
地球人：要不你们先打一架。
第87章第87章
叮铃铃，费蒂西娅和彼得的电话同时响起，他们接通电话。
“教授，又怎么了？”
“雨果先生，您有什么事？。”
“费蒂西娅，彼得，你们现在得回去。”
电话对面传来瓷器清脆的碰撞声，可以想象，乌鸦正坐在办公室里，慢悠悠地用勺子搅弄着杯里的红茶。
“是旅客出事了吗？”彼得知道加布里埃尔是个占卜师，他打电话来肯定有急事，“他们的难道飞出鸟类观赏区，被大型动物逮到了，天哪，那我得快点过去。”
“彼得，他们没问题。”加布里埃尔声音温和，安抚住彼得内心的着急。
费蒂西娅对乌漆墨黑的了解比彼得要多：“教授，你是不是还没把他们身上的钱榨干净，想把他们变成穷光蛋。”
“亲爱的，我从不用暴力的手段获得财富。”加布里埃尔没有因为费蒂西娅的话生气，他语气温和，就像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他们需要帮助，而我帮助他们，这是正常的人际交往。”
彼得为之前误会加布里埃尔感到愧疚，雨果先生明明是个好人。
费蒂西娅看到他脸上的傻乎乎的表情，就觉得他被猪油蒙了心，加布里埃尔是天底下心最黑的乌鸦。
“既然你这样说，教授，那些被你骗过来的旅客需要什么帮助？他们是发现睡觉用的枕头来自他们自己的羽毛，想要投诉换枕头。还是发现使用厕所要付费，使用天然厕所要罚款，决定搬出去。”
“都不是，费蒂西娅，他们不会在意的。”
“他们竟然没发现。”费蒂西娅得出答案。
加布里埃尔没有告诉她是或者不是，而是说：“他们因为看上同一个东西而产生了矛盾，你们需要帮助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彼得思考后提出建议：“他们是看上了什么，食物还是玩具，那我们可以给他们双方准备一模一样的，这样也不会有矛盾了。”
加布里埃尔笑起来：“很不错的想法，彼得。不过不行，地球绝无仅有，独一无二，我也不能劈成两半分给他们。”
“地球？！”彼得惊得声音拔高，说话有些磕巴，“雨果先生，别开玩笑了，他们怎么会争抢地球呢，他们不是来旅游的吗。”
说着说着彼得有些不确定了，他想到洛基和奇瑞塔人，外星人真的会安安分分来地球旅游吗。
“太阳王国将在今天接管地球，你们必须在三天之内离开这。”
他们耳边响起陌生的声音，彼得认出来，是那只老鹰。
“那群鸟要占领地球，教授，你竟然还要我们提供帮助，你就是球奸，卖球贼，等等，我差点忘了，你本来也不是地球人，你一定是太阳王国派来的间谍。”
“你这样说是无法让我被驱逐出境的，费蒂西娅，你的补考也不会被取消。”
费蒂西娅哼了一声：“我才没有这样想，教授，明明是你的行为很可疑，我在保护地球，让它不被不怀好意的乌鸦伤害。”
“我之前去女巫那出差，了解到一些隐秘，我决定把它们编进神秘学常识的课本，你觉得怎么样，费蒂西娅。”加布里埃尔笑起来。
“我错了，对不起，教授，你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乌鸦，地球就是你的第二故乡，你怎么会伤害他呢，教授，能不能不要再加内容了，我真的求你了。”
费蒂西娅捏了捏鼻子，挤出几声哭腔。
加布里埃尔轻描淡写：“我知道了，亲爱的，不过我也只是想想，下个学期你们会迎来新的教授，他会自己选择教学内容。”
费蒂西娅深吸一口气，眉梢压抑怒火，彼得听到她把手指捏得嘎吱嘎吱响。为了阻止教授和学生当场翻脸的不幸事故的发生。
他连忙说：“雨果先生，你要我们怎么做？”
三分钟后，彼得从工具房里推出一个手推车。
“乌漆麻黑，他真的太讨厌，我诅咒他喝水会噎到，走路会摔倒，打开的每一包红茶叶都是坏的。”
费蒂西娅气得不行，用脚踢飞挡在路前的小石子。
“你们这群秃毛怪物也想跟我们抢地球，做梦吧，我劝你们乖乖回去，否则我们把你们抓上天扔下去，当时候你们就会和乌龟一样被摔死。”老鹰站在榕树最粗的枝干上阴测测说。
“大言不惭，你们这群来自太阳的乡巴佬，就凭你那畸形的脚能抓住我们吗？”月球将军大声嘲笑。
老鹰一个猛冲，尖利的爪子对准月球将军的眼睛。
月球将军举起手做出一个暂停的动作：“我们的国家有一个规矩，发动战争，需要由裁决员事先制定打仗时间，士兵的人数，武器的多少。”
“我们太阳上没有这个规矩。”老鹰抓住月球将军的肩膀，结果怎么也提不动，被白色羽毛覆盖的鹰脸有些扭曲，他只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松开爪子。
“不过，你说的对，我们确实需要一个裁决员确保公平，就我方的白鸽吧，他是我们这最弱小的存在，不会偏颇任何一方。”
月球将军摇摇头，他那个感叹号的大鼻子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在太阳王国的鸟儿们眼中，丑的惨不忍睹，他们纷纷移开眼睛。
“那可不行，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作弊，我们要找第三方。”
“去哪找第三方，你让那群蠢兮兮的动物给我们当裁决员吗。”老鹰噌的火气上来。
恰恰就在这个，一颗石子落到他们中间，费蒂西娅自荐：“我来当裁决员，我是地球人，一定会保证比赛公平公正。”
月球将军上下打量她：“就你吧。”
老鹰只想快点开始：“我没意见。”
“时间就定在三分钟后，人数每边出二十人，至于武器，就用这个。”费蒂西娅拿起手推车里面的喷水枪。
一个月球人要去拿喷水枪，被彼得挡住，他不好意思的说：“一把喷水枪100美元，你们需要付账才能拿走。”
彼得又拿出一个大箱子，放到边上。
老鹰有些不满：“为什么要钱。”
“这不属于你们，你们要使用，当然要用钱买。”
“乡巴佬，没钱就放弃，别耽误我们的时间。”月球将军嘲笑他，让副官付钱。
老鹰冷哼：“黑隼，付账。”
黑隼将钱放进箱子。
武器有了，双方排兵布阵，将领对将领，士兵对士兵，强者对强者，弱者对弱者。
太阳人和月球人的战争一触即发。
费蒂西娅吹了一下哨子，彼得又拿出一个箱子，老鹰被他们的举动搞得满肚子火：“又怎么了？”
“场地费。”
“什么场地费？”
“动物园属于加布里埃尔·雨果的私人财产，你们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才能使用。”
“加布里埃尔·雨果，这怎么像执政官的名字。”喜鹊嘟囔。
“什么执政官，他就是个通缉犯。”乌鸦扇了同伴一巴掌。
费蒂西娅眼睛一亮，总算抓住乌漆麻黑的把柄了，她一定要举报他。
“你忘了一年前他把太阳变成了玻璃珠，让我们无家可归。”乌鸦继续说。
费蒂西娅瞬间打消想法，还是让这个罪名继续扣在乌漆麻黑脑袋上吧。
她就像没听到似的催促：“你们想好了吗。”
水枪也买了，总不能停下，为了不让前期投入的钱打水漂，月球将军和老鹰将钱投进箱子。
费蒂西娅让出地方，月球人和太阳人厮杀，顿时水花四溅，冷风肆虐。双方都很努力，可是没过多久，正在战斗的士兵们发现喷水枪里没水了。
费蒂西娅拿起喇叭：“需要加水的过来。”
彼得三轮车推来了一大桶水，塑料桶上写着【一次加满100美元】。
战势胶着，双方都打红了眼，都想赢，也不管价格，拿起喷水枪就去加水。
“这位先生，你还需要50美元。”伯劳鸟使劲抖抖羽毛，一美分都没有，只有水珠，还全撒在彼得的脸上。
“你就不能通融通融，给我加满。”伯劳囔囔。
“不行，这样做对其他人不公平。”彼得经历两小时的锻炼，已经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番话。
费蒂西娅拿出羊皮纸，那是一份空白的契约书：“你可以赊账。”
伯劳犹豫不决。
“嘿，伯劳，你是想认输吗？”一直在等待他的那个月球人对手出声嘲讽。
伯劳的斗志霎时被激发，用翅膀夹起笔刷刷刷写一下自己的大名。
“我才不会认输，你个小垃圾。”
像伯劳这种的情况有很多，很快费蒂西娅面前的桌子已经被契约书堆满，所有人都负债累累，可他们毫不在意，获得胜利已经成为了他们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老鹰将最后一滴水喷进月球将军的眼里，月球将军也一把抱住湿漉漉的老鹰，他们摔到地上，失去战斗力。
这场堪称儿戏的战争也落下帷幕，费蒂西娅想起自己裁决员的身份拿起哨子吹了一声，她数了数场上还站着的人和鸟，作出判决：“平局。”
老鹰喘息：“不行，我还要再次站斗。”
月球将军爬起来：“我们要赢，月球王国一定会侵略地球。”
他们看向费蒂西娅同时说：“再来一次。”
“不行。”费蒂西娅拍了拍桌子上厚厚的契约书，“在下一场战斗开始之前，你们需要先还账，现在月球王国欠旅行社250万美元，太阳王国欠旅行社250万美元。”
“我们没有钱。”月球将军说。
“我得回太阳上才能还账。”老鹰说。
“既然没钱，就你们留下打工，旅行社的工厂还缺工人，你们还完钱才能走。”
“凭什么，我又不会不还你们钱。”老鹰竖起眉毛。
月球将军也点了点头：“我在月球上还有要事，怎么能留在地球打工呢。”
“那我可不管，你们已经签了合约，没有完成不能走。”
老鹰嗤笑一声：“我就是要离开，你能挡得住我吗。”
他扇动翅膀飞向高空，很快就消失不见，见他这么轻松就能离开其他人也蠢蠢欲动，可是没过多久，他们这个想法就被击碎了。一张契约书漂浮到半空，散出的白雾在空中凝聚成一只大手。
“放开我。”
老鹰被白色大手一把抓住。
“我都说了，没完成合约不能离开。”费蒂西娅冷淡说。
老鹰想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最后只能和其他鸟垂头丧气排成一排，月球人也排在他们后面，被费蒂西娅和彼得带着走出动物园。
动物园外停着一辆大卡车，车窗降下，黑发带着面罩，眼角有颗痣的亚裔露出头，不是李昊天是谁。
“教授，这又是你新找的兼职。”
“加主任让我过来替他办私事，你也在这，小费。”
费蒂西娅一走近就闻到大卡车散发出来臭烘烘的味道，她连忙后退，就看见卡车后面出现一个个猪头，还在哼哼唧唧的叫。
李昊天也听见了：“我要把这群猪送到屠宰场，加主任的工厂就在边上，正好顺路，我就一道送过去。”
月球人和鸟儿们听不懂地球的语言，依然沉浸在沮丧的情绪中。
费蒂西娅忍不住开口：“教授，你千万别把它们送错地方。”
“我记性好着呢，不会出问题，行了你们快点上去。”李浩天像赶猪仔一样把月球人和鸟儿们赶进卡车。
瞭望塔，卡车消失在大屏幕上，蝙蝠侠脑袋里的planAplanBplanC全部作废。
闪电侠整个身体都趴在会议桌上，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绿灯侠憋了很久也忍不住笑起来。
“危机解除。”最近因为卢瑟的事情有些抑郁的超人难得露出笑容。
蝙蝠侠敲了敲桌子：“我们不能放松警惕。超人，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需要分出一份精力关注他们。”
“好的，b。”
“绿灯侠，你待会儿把月球人和太阳人的资料整理一份发给我。”
“我知道了，蝙蝠侠。”
第88章第88章
滴——滴——滴。
滴水声在耳边回响，冰冷的水气萦绕在鼻尖，费蒂西娅睁开眼睛，天空灰蒙蒙，许多不规则的线条扭曲缠绕，遮蔽了太阳。
威严的太阳在这里变成了囚徒，只有少的不可见的阳光穿过迷雾照射到黑色高塔的尖顶。
一排排高塔整齐排列，没有任何窗户，就好像一个个用黑纱遮得严严实实的中东妇女，古怪而阴森。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城市。
沥青河从石桥下缓慢流过，费蒂西娅将一颗石子踢进去，咕咚，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来了兴趣，又踢了几颗进去，咕咚，咕咚，所有的石子都被无情吞没，跟着这条古怪的河流流向远方。
灰雾渐渐汇聚，白色的蛾子跳起神秘的舞蹈，费蒂西娅若有所感，停下脚，面露喜色。
牧神穿过灰雾走入现实，走向自己的主人，他额头的圆圈纹路多了许多圈，就像古老的大树被砍断后所露出的清晰可见的年轮。
他用枯木手指挠挠脑袋，木藤似的头发落下许多土粒，两只妖精从他的头发里飞出来，落到费蒂西娅的肩上。
费蒂西娅激动的一把抱住他：“你醒了，潘，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很想你，这是你第一次离开我这么久，我好不习惯，阿呆笨手笨脚的，一点也没有你能干。”
费蒂西娅用柔软的脸贴在牧神半木化的胸口，眼眶有些湿润。
这让潘想起他睁开眼睛第一次和这个世界连接时，他所见到的那个年幼的满眼期待的孩子。
牧神用木头手指轻柔地摸了摸主人的头发：“我也很想你，我的主人。”
“我也很想你，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主人，一段时间没见，你越来越美丽，阿芙洛狄忒见到你也会自渐行秽，你的眼睛就像天空，里面装着无数星星，你呜呜呜……放开我……吟游诗人……我对主人的赞美还没有结束……你这只骚包孔雀……放手……”
咔嚓。费蒂西娅听到了利器穿过血肉的声音，黑山羊喋喋不休的聒噪声音消失，只剩下弥诺陶洛斯低沉有力的声音。
“我已经解决了，主人，不会再有任何家伙打扰你了。”
另一个世界，牛头人擦了擦剑上的血，露出一个冷笑，正趴在位置上写剧本的剧作家打了个寒颤，这让他想起了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角落里，裹着黑袍的骸骨还沉浸在主人那句笨手笨脚上，吧嗒吧嗒掉着眼泪，他头上的小雏菊早就变得蔫巴巴的。
吟游诗人抽了抽嘴角，越发觉得自己的同僚里没什么脑子正常的家伙。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潘，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来到这，彼得也不见了。”费蒂西娅擦了擦眼睛，询问自己忠诚的管家。
“这里是修格斯，一颗位于太阳系边缘的奇异星球。”
潘拿出一块巧克力，一些奇特的生物被可可脂的香味所吸引，它们从黑暗中飞出，也将模样暴露，是一只只拳头大小的苍蝇，脑袋长满眼睛，翅膀散发淡淡荧光，背上驮着圆形石头。
费蒂西娅看一眼，视线就穿过缭绕的云雾，看到一一座座城市和一张张人脸，人们步履匆匆，面容疲倦。
苍蝇吃下巧克力，土地开出一朵又一朵黑色鲜花，小人们面露惊喜，摘下花放进嘴里，不一会儿，面色就变得红润，神采奕奕。
“有意思，我也要试试，潘。”费蒂西娅迫不及待伸出手。
潘笑着将巧克力放进她的手心，她把巧克力掰成一块一块，洒在地上，苍蝇一拥而上，争抢着一扫而空。
费蒂西娅拍了拍手，看到手上的银戒，突然想起来。
“潘，我还记得你以前给我讲故事的时候说过，爱情是古老的童话，只有故事才能盛开纯洁的宛若百合般的爱情。”
牧神眸光闪烁，他的声音粗粝，尾音中跳动着若有若无的狡诈。
“是的，主人，美好的爱情只存在故事中，现实的爱情可能是包裹着虚假，谎言和欺骗的蜜糖。”
牧神还想继续说，黑猫从石桥跳下，鎏金色的眼瞳闪着光。
他变回木雕落入费蒂西娅的大衣口袋。
“喵。”黑猫拖长嗓音甜甜地叫了一声。
费蒂西娅踢了他一脚。
“你干什么？”
黑猫没说话，好似身受重伤，他捂着胸口痛苦地喵喵叫。
“位置错了。”费蒂西娅简直没眼看，“我刚刚踢的是你的左脚。”
黑猫捂住左脚，声音虚弱：“我好难受，需要一个抱抱。”
黑猫后颈一紧，他被拎了起来，少女漂亮的脸在他眼前放大，那颗浅淡的小痣也变得灵动起来，黑猫心里有些痒，他忍不住伸出爪子碰上去。
结果被揍了。
“唔。”黑猫捂住脑袋。
费蒂西娅拎着他后颈皮，把他扔出去：“你还真把自己当猫了，黑心鬼。”
黑心鬼的尾巴快要落入粘稠的沥青河，它的身体融化，变成流动的黑暗，克服地心引力以一种不科学的方式移动到费蒂西娅边上。
高瘦的身影挣脱而出，黑暗从青年的面容上褪去，露出高挺的鼻梁，邪性的眼睛，最后一张英俊的面容完整出现。
奈亚灿烂微笑，八颗洁白的牙齿闪闪发光，连他身上的黄金饰品，也因为这笑变得黯淡无光。
“我想你了，费费，你想我吗？”
“我很想你。”
奈亚略带惊讶，随后一喜，费蒂西娅把话说完。
“想你离我远点。”
“这可不行，费费，”
奈亚抓住费蒂西娅的手，带她往一个方向走。
“你要带我去哪。”
“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他们走进一座巨大的真菌花园，在里面生长着数不清的形态各异的菌子，白色菌丝遮盖了前进的道路，菌丝间的空洞在轻轻颤动，就好像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要吃点东西吗，莎布说这些菌子的味道还不错。”
原本还有一些声响的花园瞬间像死一般安静，距离奈亚最近的菌子拖着菌丝，发疯似的向外跑去。
奈亚和费蒂西娅所在的区域瞬间空空荡荡，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湿润的白色土地。
奈亚：“……”
他笑起来，费蒂西娅看出了几分狰狞，她为那群菌子在心里画了个十字默哀，真是不怕死的勇者。
没过多久，勇敢的菌子们被黑色的触手抓住扔进锅里，奈亚搅动锅铲，它们就开始流泪，咿咿呀呀哭个不停，费蒂西娅捂着耳朵，踢了踢奈亚的鞋子。
“它们好吵，你快点让它们闭嘴。”
奈亚拿勺子把它们粗暴地摁进汤里。
哭声没了，很快一锅乳白色香喷喷的菌汤新鲜出炉。
“费费，你试一试，我的手艺可是很不错的，泡泡那个挑剔的家伙都夸过我。”
费蒂西娅接过勺子舀了一勺汤，放在鼻尖嗅了嗅，浓香四溢，还带着几分菌子的清香。
她尝了一口，眼睛亮起来：“好喝。”
她喝了好几碗，锅里的汤只剩下一半，费蒂西娅拿勺子搅了搅，突然捞出了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她的手僵硬住。
这不是脑花吗？！！
这还不是最令她难以接受的事，最难以接受的是那个脑子翻转过来，上面还有一排牙齿。
这是个什么东西？！！
脑子上的嘴张开，开始说话。
“hi，你好。”
“我要杀了你，讨厌鬼，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啊啊啊，我的嘴巴脏了。”
费蒂西娅一把抓住奈亚的衣领，银色的戒指抵在他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深深的红印，可以看得出来戒指的主人气得不行。
奈亚任由她发脾气，眼中的笑怎么也遮掩不住。
“你不喜欢吗，费费，这可是我从隔壁找来的新鲜食材。”
费蒂西娅冷笑，把他脑袋按进汤里：“那你就多喝点吧。”
咕噜咕噜。
黑色的脑袋压在锅里，没被压住的地方冒出许多泡泡。
等那锅汤全部被喝完，费蒂西娅才松开手。奈亚抬起头，眼睫毛还挂着乳白色汤汁，他眨了眨眼睛：“事实上，味道很不错，我的厨艺又进步了，你在干嘛，费费，唔。”
费蒂西娅忍着恶心把那个张嘴的脑花塞进他的嘴里。
“既然喜欢就把它吃干净吧。”
奈亚翻着白眼，看上去好像被噎住了，费蒂西娅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突然面前一黑，她的嘴里多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甜滋滋的。
她反应过来，呸呸呸，吐出去，那是一段棕色巧克力制作而成的玫瑰花枝。
奈亚嘴里叼着另一半，鲜红的玫瑰在他嘴里绽放，配上他那深色的皮肤，就像热情奔放的拉丁裔男人。
“Surprise，这个惊喜你喜欢吗？费费。”
他又被揍了。
费蒂西娅收回手：“我一点也不喜欢，我要和你分手，你这个讨厌鬼，你就待在这黑漆漆的星球，孤独终老吧，哼。”
费蒂西娅转身就打算离开。
奈亚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我错了，费费，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你不喜欢，我下次就不这样做了。”
“什么让我开心，我看你是想让你自己开心吧，我不相信你，你这个骗子，快点放开我。”
费蒂西娅狠狠的踩他的脚，可奈亚就好像没有感知到任何疼痛一样，牢牢地抓着她。
他将她抱着转过来，用手捧住她的脸，鼻尖挨着鼻尖。
“我错了，这是最后一次，原谅我，好吗。”
“不可能，我不会原谅你的，奈亚，你这个讨厌鬼，讨厌鬼，从今天开始你离我远点。”
他亲吻她的嘴角。
费蒂西娅愣住，不敢置信，怒火中烧，一把推开他，这一次奈亚顺从的退后。
“你做了什么？”
“当然是亲你。”
费蒂西娅看上去快要气疯了：“你用你那张咬过脑花的嘴亲我。”
“那只是个幻术，不是真的。”
第89章第89章
苹果树在阳光下伸展枝条，碧绿的叶片闪着油亮的光，有节奏的巨大声响从远方传来，就像海上不断拍打的波浪。
砰砰砰。
树枝震颤，金苹果在缝隙间摇晃，叶片打着旋落在平静湛蓝的湖水上，水低有一张苍白的面容，黑发宛若茂密的水草在水中飘动
湖中女妖披着湿漉漉的头发钻出来，对着远处破口大骂。
“能不能安静点，老娘好不容易才睡了个好觉。”
满是怒火的声音惊飞了在树枝间栖息的喜鹊。
咚咚咚，声响再次传来，如同无形的巴掌抽在湖中女妖的脸上，她额头蹦出一个十字，怒火中烧。
她从湖里拉出一具骑士甲胄，在水中呆了这么多年，甲胄依然银光锃亮。
他落地踉跄几步，压扁了盛放的桃金娘和三色堇。
骑士僵硬地移动身体，咔嚓咔嚓，水珠从刻满花纹的铠甲上流下，揭开面甲，露出俊美苍白的面容。
湖中女妖命令他：“兰斯洛特，教教那些没礼貌的魔法师这里的规矩，即使获得了主人的青睐，不代表他们能够在这儿为所欲为。”
骑士点点头，拔出插在旁边石头缝里的宝剑，抖落上面的苔藓。
他走出城堡，穿过农田，红顶白墙的小镇出现在面前。
大门口插着一块石碑，写着醒目的文字。
【阿舍克】
进入小镇的路上铺满了白色的大理石，每家每户的门上都挂着印有特殊印章的羊皮。空气中弥漫着郁金香和阳光的味道，少年们在空中骑着自行车，后面用绳子拖着大团大团的白云，各种鹰隼在他们周围盘旋，应和着笑声拍打着翅膀。
广场最中间，男男女女拿着大锤子围着一个大圆球热火朝天的敲打，时不时在上面释放出一个又一个绚丽的魔法。
光着膀子，上半身全是腱子肉的老人将一团金色的碎片塞进去。
大圆球漂浮到半空，无数金色的线条延伸出去，将整座小镇的天空网住，过了一会儿，这些金色的线隐去。
“魔网建成了。”他大声宣布。
其他人欢呼雀跃。
老人扔出去几个长着翅膀的小圆球，小圆球飞出小镇。
很快大圆球上出现了一幅让骑士惊讶的画面。
城堡的大门，一头石兽在罗马柱上打哈欠，另一头石兽伸长身子，用尖利的爪子去抓飞来飞去的蛾子。
圆球上又出现另一幅画面。
一个大高个躺在榕树下呼呼大睡，脖子上的黄铜项链随着他的胸膛上下起伏。
在他的旁边，白色的绵羊在安闲吃草，忽然，其中的一只绵羊悄悄张开大嘴，牙齿尖尖，闪烁寒光，一口吞下一只羊羔。
它打了个饱嗝，甩了甩脑袋，隐藏狰狞的脸和角，又变回呆呆的模样。
这些画面让阿舍克们兴奋起来，米勒在一旁奋笔疾书。
xx年xx日，阿舍克建立魔网。
——《金苹果书第三十九卷》
骑士从呆滞的状态中恢复，他总算想起来意，举起自己的剑，想要给这些魔法师们一个教训，不过可能因为在水里呆得太久了，右手颤抖了一下，宝剑被甩了出去，插进大光球里。
咔嚓咔嚓。
上面出现了一道裂缝。
哐当一下，大球落地。
阿舍克震惊，一个个眼睛里冒出了怒火。
与此同时，弥诺陶诺斯站在城堡外的训练场清点侍卫。
视线掠过一众怪物，最终停在一个空出来的位置。
“博格去哪了？”
长着两个狗头的怪物大声说：“我不知道，弥诺陶诺斯大人。”
“我昨天只吃了他一个脑袋。”沼泽怪说。
“我也只吃了他两条胳膊。”僵尸说，他的嘴里叼着几根手指。
“我也只吃了他两条腿。”半人半蛛的怪物说，八只红眼睛很诚实。
弥诺陶诺斯将威严的目光投向狗头怪物。
受不了他压迫的目光，一个狗头说：“我吃了他一半身体。”
另一个狗头说：“我吃了他另一半身体。”
弥诺陶诺斯的额头青筋暴起。
在二楼阳台观望的吟游诗人忍不住笑出声，眼眶中的红宝石闪烁魔性的光芒。
牛头侍卫长拔出宝剑，锋利的刀尖闪烁寒光，吟游诗人连忙闭上嘴，拿出竖琴假装在研究乐谱。
弥诺陶诺斯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很快地上出现了一堆七零八碎。
“蠢货，下一次再出现这种事，你们就去等着当花肥——”
砰咚——
巨大的声响打断弥诺陶诺斯的话，远处出现了巨大的蘑菇云，骑士从浓烟中跑出来，后面跟着一群拿着魔杖的魔法师，一个又一个魔法被释放出来，由于骑士的动作非常灵活，这些魔法都被躲开，魔法坠落之处，苍翠的绿茵变成一片焦土。
“你们这群渣滓去死吧。”
弥诺陶诺斯双目发红。
巨大的迷宫由虚幻变成现实，将骑士和阿舍克们困住。
吟游诗人唱起歌，婉转而悠扬的歌声飘荡在空中，即使这样也遮盖不住那不和谐的凄惨叫喊声。
这一切费蒂西娅都能感知到，但她现在没心情关注这个。
书房的门被砰砰砰的敲打。
“费费，让我进去吧，那真的只是幻术，本体还在我手里。”
她心烦的把棋子扔到一边，拿起旁边缠绕鲜花的电话。
宇宙中，一扇银色的大门敞开，戴眼镜的学者正在刷手机看读者评论，漂浮在半空中的笔在空白的书页上不断书写。
突然书架上的一座电话开始响铃，叮叮叮，钢笔停下，犹格伸出手，电话飞到他的手中。
“犹格，快把你哥带走，他真的好烦。”
“我已经单方面和他断绝关系，现在他不是我哥。”
他边说边给一位读者打字回复。
【花花】作者的想法真好，这是我今年读过最好的小说。
【门之匙】谢谢小天使的支持。【笑脸】【笑脸】
“你再忍一忍吧，费蒂西娅，等他死了就好了。”
电话被挂断了，犹格高兴地哼起小曲，实在抱歉，费蒂西娅，奈亚那个混蛋不再缠着我简直太好了。
他瞬间文思泉涌，一本又一本新的作品出现在周围的环形书架上。
突然，他呼吸一滞。
【费】差评，这本书写的超级糟糕。
【蒂】差评，作者竟然把男主女主都写死了。
【西】差评，作者写作的时候一定在梦游。
【娅】差评！差评！
……
一个又一个差评让犹格的情绪剧烈波动，本体的五彩泡泡一个个破裂。
怎么敲门都得不到回应，奈亚坐在门外的石阶上叹息，外面是漆黑的宇宙，蜉蝣似的光点散发点点柔光。更远处，星空比蒙拿着放大镜不断寻找什么。
奈亚捏了捏白色的脑花，苦恼说：“你说她为什么不理我呢，人类不都是喜欢惊喜的吗？我带她去到一个美丽的花园，送了玫瑰和亲手烹饪的美味食物，我还专门听从书上的建议，让这个过程变得有趣，一点也不无聊，她为什么不喜欢呢。”
脑花上面多了好几个手印，他表面唯唯诺诺，心里疯狂咒骂：你个神经病没一点逼数吗。
说出的话却很谄媚：“阁下，也许那位姬君更喜欢普通礼物。”
“你说的没错，上次的向日葵她收下了，她不喜欢玫瑰，那下次我不送了。”
脑花又问：“姬君她有什么爱好？”
“费费喜欢雕刻，下棋，听摇滚乐。”
“您可以送这方面的礼物，她说不定会喜欢。”
奈亚轻敲手心：“我可以把冕下新录制的摇滚唱片送给她。”
他笑起来，鎏金色的眼瞳闪烁意味不明的光彩：“我真要谢谢你，你想要什么奖励？无论是获得强大的力量还是重新获得一具新的身体，我都能满足你。”
邪神给出的承诺令人心动，即使没有了心脏，脑花也觉得那颗消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对力量的渴望疯狂的抓挠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可很快这股突然上涌的狂热情绪被更冷静的思维压制，活了上千年的脑花终究还是选择了更谨慎的做法。
“阁下，我只想回到我的世界。”
“你确定吗？”奈亚挑起眉，“我可以实现你的野望。”
“是的。”不管这个承诺多么诱人，脑花再次坚定自己的选择。
“真遗憾，既然如此，如你所愿。”奈亚古怪微笑。
漆黑的宇宙消失了，不可名状的邪神也消失了，世界一片明亮，大红灯笼在脑花的眼前晃荡，他听到咕噜咕噜水开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辛辣刺鼻的气味。
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锅飘着辣椒的火锅汤里，如果不是术式的作用，滚烫的温度险些要将它烤熟。
他正想离开，突然一双筷子夹住了他整个脑子，黑色的墨镜怼近，熟悉的白发和装扮让脑花一僵。
青年把墨镜往下一拉，露出剔透明净的蓝瞳，里面凝聚风暴。
“哟，好久不见。”
不去管某个被做成真正脑花的脑花酱，奈亚站起来，身上的服饰变成笔挺的西装三件套。
他把戒指擦亮，正要开门，想了想往旁边伸手，手里立刻多出了一束明艳的向日葵。
他敲了敲门。
这次门开了。
“费费——”
奈亚的笑停在嘴边，瞬间变脸。
“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待在这。”
散发书卷气的银发青年说。
棕色的门变成了银色，属于费蒂西娅那个世界的气息也被犹格索托斯的气息取代。
第90章兄弟对话
“我觉得，我们该聊聊。”
这是犹格的第二句话。
原本打算离开的奈亚眯起眼睛，拖长声音。
“真难得，泡泡，你想和我说什么。”
“关于你那糟糕的追人手段。”
他打个响指，一把银色椅子在奈亚身后凝聚，奈亚挑挑眉，椅子被混沌包裹，变成黑色，他才坐下。
“糟糕？既然如此，那就说说你的高见。”
“首先，我们得先了解一个概念，费蒂不是我们的同类，你不能用对待同类的方式去对待她。”
“我已经很克制了，泡泡。你知道我多么想要吞噬她，和她合二为一。”
奈亚笑着说完这句话，邪神天性的凉薄和扭曲的情感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触手从他身后出现，张牙舞爪，肆无忌惮。犹格嫌弃地挥了挥手，银色冰冷的辉光如同一柄剑将其斩断。
触手向下坠落，落入无数挨挨挤挤散发能污染一切的光辉的五彩泡泡里，一点点被吞噬。
“你稍微有点客人的自觉。”
奈亚懒散地靠着椅背，翘起脚，毫无悔过之心。
“是你的洁癖太严重了。”
犹格真想让他滚蛋，想到那一条条差评，他忍着不耐烦对着这位名义上的兄长说。
“你知道我为何厌恶莎布，因为她被欲望驱使，却从不克制，日复一日沉溺在快感中。”
“那是她生来的天性，泡泡。”奈亚轻描淡写，眼里是对兄弟严重精神洁癖的嘲讽。
“你和她有区别吗？”犹格也不遮掩，直接将自己的嫌弃摆在脸上。
“区别当然有，我不是黑山羊，对繁衍没有任何兴趣，当然费费如果喜欢孩子，我觉得我们可以拥有一个听话的小鬼，如果不听话，我就把他扔掉。”
说着说着奈亚来了兴趣：“你看到了那个未来了吗，泡泡。”
我是你的许愿机吗，你让我看我就看，犹格在心中腹诽。
“我看到了，费蒂西娅最后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你在骗我。”奈亚戳破他的谎言。
犹格被拆穿了也不畏惧：“如果你依然是这样，那个未来也不会太远。”
空气已然凝固。
银色的钢笔被弥散而出的混沌扫落，犹格让周围的书架隐去，别再被发疯的邪神污染。
黑暗已经爬上邪神的脸，五官变得模糊扭曲，他歪着头思考：“那就修正它。”
“你要帮我，泡泡，如果真变成你说的那样，以后你就别想清静了。”
奈亚用最轻的声音说最凶狠的威胁。
犹格就像被鱼刺卡住喉咙的人类，要吐不吐。
一言不合威胁人。
你们两个真是绝配。
他在心中抓狂。
深谙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邪神继续诱惑他。
“帮我办成这事，我就帮你拦住莎布，让她不再缠着你，泡泡。”
“冕下的音乐会我也可以给你解决好哦。”
这个条件很诱人，犹格确实心动了。
差评！差评！差评！
读者回复好似有了声音，让犹格压下蠢蠢欲动的心，他挑开了邪神不曾言说的问题。
“你真的喜欢她吗？奈亚。”
“费蒂西娅并不愚蠢，你想过她没有接受你，除了讨厌你的行为，还可能她早就看穿了你无心的事实。”
“我当然喜欢她，她可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玫瑰。而且，我可不是没有心的家伙，需要我挖出来给你看看吗？”
前一句说得格外浪漫，后一句让犹格无语。
“你在人类的世界待了那么久，怎么变成了个白痴。”
“你难道要对着费蒂西娅说，我要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吗。”
奈亚摸着下巴：“我之前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犹格：“……”
神无语是真的会笑的。
奈亚手中的黄色葵花轻微抖动，两位邪神早就注意到她，只不过毫无威胁，便没有在意。
葵花抖若筛糠，女声细小微弱，一阵风就能吹散。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伟大的阿波罗神，请救救克吕提厄。”
“你为什么要把阿波罗的眷属拎过来。”
“她是花园里最好看的向日葵，我摘下来打算送给费费。原来还是那个太阳的眷属，嘛，不重要。”奈亚轻飘飘说。
向日葵被邪神吓得哭泣。
“呜呜呜呜呜。”
这会儿奈亚倒正视起来：“还会哭，那我可不能送给费费，上次我送了一根会哭的人参，她一点儿也不高兴。”
向日葵被邪神毫不留情地扔到泡泡的怀里，向日葵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呜呜呜。”
犹格被吵的耳朵疼，用手指划开空间，把她扔出去。
“你就不能送一些死物。”
“我准备好了。”奈亚拿出那张黑胶唱片，“这是冕下的新作。”
犹格实在搞不懂他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想费蒂西娅不会喜欢的。”
“费费不是你，犹格，她的品味好着呢。”
“除了你，谁会讨厌冕下的歌声呢。”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费蒂西娅喜欢冕下的歌声。”说不过他，犹格换了种方式提问。
“她在一年级的时候亲口说过。”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奈亚一挥手，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副画面。
靠窗的座位，费蒂西娅穿着校服，看上去比现在要小，留着短发，五官精致，眼神灵动，看上去就像生活在阿尔夫海姆的光明精灵。
奈亚趴在她边上，玩着笔，看上去很无聊。
画面中的少女动了，她从座位里掏出许多黑胶唱片，全放在奈亚的位置上。
“奈亚，这些是校长的唱片，都送给你了。”
“你不喜欢？”奈亚看上去有些生气。
少女似乎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有些惊讶，她说：“不是，我真的很喜欢，可是罗密欧不允许我用太多的时间来听音乐，他认为这是玩物丧志，所以，这些就拜托给你了，奈亚，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它们。”
她眼中带着不舍，好似一个不得不将宝贝送出去的主人。
犹格的目光穿过时间长河。
少女离开教学楼，回到宿舍，高兴跳起来：“总算送出去了，我才不要收集这些污染耳朵的音乐。”
她面露怜悯：“奈亚的耳朵一定是坏掉了，我以后一定要注意别伤害他的自尊心。”
奈亚没看到这个，他笑着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犹格：“……”
“要不，你还是换一个。”
他艰难开口。
奈亚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接纳了犹格的提议。
“好吧，那你觉得我该送什么？泡泡。”
“你可以——”
差评！差评！差评！
读者回复再次出现在犹格面前，他一个激灵。
“我可以怎么样？”奈亚问。
“你可以先分析一下自己的问题。”犹格平静地推了推眼镜。
“你先搞清楚对她究竟是什么情感。是真正的爱情还是因为无聊产生的恶趣味。”
“如果你无法认知到这一点，那么你们永远不可能。”
虽然只见过几面，但犹格索托斯早就看出了少女心中的犹疑和警惕。
——你为什么要靠近我，你是要伤害我吗。
他曾经写给女主角的话放在她身上也不突兀。
“等你确定自己是认真的，再去找她吧，奈亚拉托提普。”
空气一静。
邪神久久没有说话。
祂消失了。
犹格伸出手，一支新的银色钢笔出现，他接着之前的内容继续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