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闻洲盯着她的脸,慢条斯理地将她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
指腹柔软的触感擦过祝卿佳耳垂,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
她屏住呼吸,抬眸对上郗闻洲漆黑的眼瞳,目光灼灼,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一时间,祝卿佳也忘了作出反应。
“听说你爸妈去世后,还生过一场病?”
正在这时,郗闻洲忽然出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祝卿佳神色一愣,只点了点头:“我当时去了事故现场领走爸妈骨灰,回来后生过一场病,突然不能说话。”
“大伯母带我去看过心理医生,说是因为爸妈去世给我带来的心理创伤,后来换了个环境生活,慢慢恢复了。”
这些事对郗闻洲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父母去世给她带来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那段时间她一直被噩梦缠身,失语症也只是遗留的创伤之一。
郗闻洲蹙眉,低声询问:“除了这些,你就没想起别的事?”
“当年还发生过什么事吗?”祝卿佳稍愣。
十二年前发生的那起空难事故,新闻铺天盖地报道了很长时间。
事故调查显示从当班机组到沿途航行一切正常,直到进入南城区调,飞机突然偏离巡航高度,最后坠毁在浮玉山。
机上136人全员遇难,大部分残骸嵌入地下,挖掘和清理工作耗费了将近半年时间。
现场只有几片碎布和一枚蝴蝶发卡被保留下来,应该是某位乘客的遗物。
如今,那一带事故现场已经种上了桦树。
她知道,那里每一棵桦树都代表着什么。
郗闻洲没说话,目光审视地盯着她看了半晌。
他没告诉祝卿佳,事情真相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十二年前他们在回家的途中遭遇绑架,绑匪开口跟两家人索要二十亿赎金。
祝礼廉夫妇就是因为这件事从国外赶回来救她,才遭遇了空难。
那场绑架案被祝家压了下来,就连当年办这桩案件的警察也被调离。
外界只知道祝礼廉夫妇不幸死于空难,却不知道他们的唯一的女儿遭遇绑架。
很显然,那次绑架给祝卿佳留下了应激创伤。
而祝礼安对她隐瞒了这些事。
沉默半晌,郗闻洲忽然开口问:“想不想去学校逛一逛?”
祝卿佳问:“可以进去么?我记得一中有门禁,不让外人随便进去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那破规矩早改了。”
“都行。”祝卿佳没意见。
两人出了店,一直走到校门口。
这么多年没回来,学校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不仅新盖了几栋教学楼,连校门都推倒重建。
母校就是个你一毕业就会重新装修的地方。
郗闻洲向门卫说明了来意,但很可惜,今天哪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学校。
祝卿佳并不执着:“看来你还是失算了,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也行。”
郗闻洲淡淡地“嗯”了声,接受了她的意见。
两人沿着学校附近漫无目的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一条巷子。
郗闻洲突然停下脚步。
祝卿佳低头跟在后面,差点撞到他后背,这才跟着停下来。
“怎么不走了?”她慢一拍地问。
郗闻洲低眸看着她,忽地指着这条巷子问:“你还记不记得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