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利润,投资项目都失败了。
我是用张三存的钱还给李四,再用王五存的钱还张三。
一般来说,大客户及时连本带利还清,因为他们还能给我引来更多的投资。”
方文杰与沈斌交换了一下眼色,犯人被押下。
沈斌合上笔记本说道:“你注意到陈紫烟最后的供词吗?她是想让吴长乐给他拉来大客户,才抛出七百万元引诱吴长乐上钩。
看来,陈紫烟还有重大问题没有交待。”
方文杰说道:“我同意你的分析,是不是提吴长乐?”
沈斌点了点头,说道:“好,还是你来审,我旁听。”
吴长乐被带进来。
此时的他形如枯槁,头发脱落很多,早就没有了昔日的神气。
方文杰说道:“吴长乐,我们又见面了,可惜不是在市府,是在看守所。”
吴长乐抬头看了一眼,很快就低下了头。
方文杰决定先动之以情:“吴长乐,我来之前,去看过你的夫人,她希望你能尽快交代问题,争取从宽处理。”
吴长乐抬起泪汪汪的眼睛说道:“她还好吗?她有心脏病,我对不起她。”
方文杰说道:“你的夫人身体还行,我带来了她写的一封信。
你看看吧。”
一名警官从方文杰手中接过信,送到吴长乐手里。
看完信,吴长乐轻声地哭起来,方文杰不想打扰他,让他干脆哭个痛快,哭,对于犯人是松弛心灵的良药。
过一会儿,等到吴长乐平静下来,方文杰开始问道:“吴长乐,你在陈紫烟这里存过几次钱?”
“两次,六个月中两次,每次一千万元。”
“陈紫烟回报你多少?”
“每次三百五十万元。”
“你的两千万元是从什么地方筹到的?”
“第一笔一千万元是从市财政局计划外资金抽出来的,卢雨行批的条子,市财政局长朱立言经办。
第二笔一千万元是从市钢铁公司关温纶那里筹到,黄勇志拉的线。”
“不止这两次吧。”
“真的只有这两次。
请你们相信我,我这回彻底交代!”
“你个人一共收到多少好处?”
“两次共五百万元。”
“五百万元,你怎么处理的?”
吴长乐此时显得有些犹豫。
方文杰加重语气说道:“吴长乐,你不会有太多的机会了,要争取主动,更要有立功的表现。”
“吴长乐,你的心思我知道。
自己的事你想明白了,愿意交待。
但别人的事,你不揭发,你心里幻想他们保你出去,你想给他们留下一条后路,好让他们回报你一条后路!”
吴长乐抬起惊恐的眼睛,他完全被说中了。
方文杰继续说道:“吴长乐,你的幻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你的案子数额巨大,证据确凿,谁也救不了你。
他们还怕惹火烧身,把你抛出来犹恐不及,能替你想吗?”
“再说,他们的问题你不揭发,有人揭发。
你的问题也不是这些人揭发出来的,但你的问题还是暴露出来了。”
“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揭发别人就是有立功的表现,将来量刑会考虑到这一点。
你想继续幻想,那就幻想吧,等待你的会是什么结果,你心里有数。”
方文杰对拿下吴长乐有充分的信心。
凭借多年的审案经验,他知道某些领导干部,心理防线最易在攻势前瓦解。
平时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惯了,自以为老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心理上的防卫机制从来就没建立起来。
一旦沦为阶下囚,特别是拘押在单人牢房里,很快就会心理崩溃。
这种状况下他们特别希望审查机关仍能把自己视为干部队伍中的一员。
只要给他一个发言和表白的机会,他们就会滔滔不绝地谈自己受组织培养多年,做过许多有益的工作,以求网开一面。
这种人,没有一个能死扛到底。
方文杰等待着吴长乐的崩溃。
果然,过了一会儿,吴长乐便说道:“我说,我要立功,我要将功赎罪。
第一笔二百五十万元好处费,给了王志远的秘书周桂荣二十万元,他帮了不少忙。
给了卢雨行三十万元,给了朱立言二十万元。”
“余下的,我在饭店包了房间,挥霍了不少,其它的钱存在银行里。”
“第二笔二百五十万元,我给钢铁公司关温纶五十万元,给了黄勇志三十万元。
还拿出一百五十万元给了喜港香江饭店老板楚雨墨,算是我的股份。
给了王光华二十万元元。”
“为什么这么做?”
“钱太多,睡觉反倒不踏实,花钱买平安。”
方文杰与沈斌交换了眼色,说道:“吴长乐,你今天的态度是走向低头认罪的第一步。
你毕竟还是受组织培养多年的领导干部,下去把你交代的、揭发的写出来。
不能夸大、也不能缩小事实。
下去吧。”
吴长乐被押下。
方文杰兴奋地点燃了一支烟:“盖子算是初步揭开,下一步我看来个横向摸清、纵向搞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