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嚷着给张东峰让道,张着双手向后挤出一条道来。
张东峰下车,带着陈少白,后面跟着陈玉往里面走去。
两边的人群稍稍安静后,又喧闹起来。
张东峰来到被包围的办公楼门前的台阶上。
孙天纵趁张东峰到达人群稍稍安静时,手拿喇叭筒大声喊道:“国企解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你们的赵厂长胃癌手术没多久,一直忙着想办法解困,大家要同舟共济,总不能看着他跳楼自杀吧?”
许多工人则不管不顾地仰面高喊:“滚下来!”
张东峰这才仰头看到四层楼顶上站着几个人。
陈少白对张东峰进行介绍:“领导,那个戴眼镜的就是厂长赵博达。”
赵博达在房顶上喊道:“你们要是不放过我,我就跳楼了。”
孙天纵见张东峰上来,把喇叭筒递给他,急着说道:“这些工人要揪赵博达,赵博达没地方躲,只好上了房顶平台,将铁门锁上了。
一边是担心、一边是发火,我根本说服不了他们。”
而后挥舞着双手对全场嚷道:“张市长来了,大家听领导讲话。”
张东峰说了第一句话:“我们关心机床厂关心晚了。”
人群中有人嚷道:“领导,你年初刚到龙观时就来过这里,看见我们过冬缩在家里,你问完寒怎么就不管到底了?”
还有人嚷道:“管是管过,没管出个结果来。”
“你拿机床厂说个事,就撂下不管了。”
一个魁梧的中年汉子站在台阶上,大声地自我介绍:“领导,我叫周华茂。”
“领导,你管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不管管机床厂?”
张东峰进行解释:“我刚才讲了,我关心机床厂关心晚了。
原计划这个夏天把全市学校的危房改造完了,就来这里蹲点。”
“经过调查摸底,整个龙观市一千所学校有危房,有的这个暑假不修,开学时学生就有被砸的危险。”
“我不解释了,我对不起大家,今天先向大家告罪。”
人群中又此起彼伏地嚷道:“领导告罪有什么用?我们几个月没发工资了。”
张东峰拿着喇叭对人群继续说道:“我刚才说的第一句话是关心机床厂关心晚了,向大家告罪。
第二句话,我从今天起就在机床厂办公,吃在机床厂,住也在机床厂,跟大家一起解决问题。”
听到这里,人群稍稍安静。
毕竟在龙观市,从来没有一个领导愿意吃住在条件落后的机械厂进行现场办公。
张东峰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开始办公,首先要求工人们推举出一个代表团来,帮助和监督我工作。”
此时人群高呼:“周华茂。”
周华茂指了指跟在他身后的一群人说道:“领导,我们就是工人代表。
工厂已经几个月没有发工资。”
“赵博达这些人每天在说融资引资、股份改造、与哪些人合作、卖地皮,喊了很多新名词,除了把工厂搞得越来越资不抵债外,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我们就组织起来白天黑夜盯着他们,看他们人来人往、车来车去都干了什么。
结果发现,赵博达说是旧车丢了,又买了一辆更豪华的新车。”
“我们进行追查,那辆旧车其实叫他转手卖了,换了一辆新车送给了一个女人。
继续调查,我们发现那个女人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
他还给这个女人买了新房。
你说,这样的厂长喝我们的血,我们不能吃他的肉吗?”
人群又冲着楼顶高呼:“滚下来。”
周华茂又指着孙天纵说道:“这个人来了就对我们讲,赵博达切除胃癌,带着半条命工作不容易。
他去年切了胃癌是不假,可我们发现,就是切了胃癌以后,他反而更加腐化。”
说着,他指了指楼顶:“我看他是想把我们五千多工人最后一点血汗资产挥霍完,富贵他的后半条命。”
张东峰说道:“你们不是要活活打死他吧?就算打死他也解决不了问题,你们还要承担法律责任,你们把他交给我吧。”
周华茂站在那里不动,而是问道:“领导,他跑了怎么办?”
他身后的一群人也喊道:“不能让他跑了。”
围观的人群也跟着喊道:“不能放了他。”
张东峰对周华茂也对现场所有人说道:“他跑了我负责。”
又接着说道:“你们扣他有什么用?我已经答应你们从现在开始现场办公,你们应该知道我说话算话。”
停了停,张东峰知道光进行劝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便直接问道:“说说大家的要求,第一是什么?”
张东峰知道光进行劝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便直接问道:“说说大家的要求,第一是什么?”
周华茂想了想,说道:“罢免赵博达的厂长职务,并且法办他。”
张东峰回应道:“罢免不成问题,法办还需要调查取证。
第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