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子微看到让不过孔玄夜,便尴尬地笑道:“张东峰在清源开发区确实深入了解生产状况,我和玄夜也跟着下了一趟井。”
说到这里,他先停住,可能是在思考如何措词:“龙观煤矿井下水是比过去多了不少,只要下了井就有这样的感受,所以张东峰提出关井停产,我们当时理解,也就附和了。”
接着,马子微摊开双手说道:“总之,那天听了张东峰的一番意见,我很容易举手投了票。
今天听了一把手和这么多同志发表意见,我觉得自己应该改变观点。”
钟九歌心明眼亮地看着孔玄夜:“玄夜的意见呢?”
孔玄夜合上放在面前笔记本,笑道:“多年来,我分管政法工作,对于安全生产上的情况不太熟悉。
现在看来,张东峰当时应该缓一缓下决议,提交到班子成员会议上进行讨论,可能更为妥当。”
钟九歌这次要将张东峰之外的地盘全部合围干净,于是询问孔玄夜:“今天撤消张东峰在清源现场会上做出的决议,你的最终意见呢?”
孔玄夜守住最后一线迂回余地:“我基本上没意见,但我建议是不是再和张东峰本人进行沟通,如果他觉得形成决议轻率了,我们今天形成新的决议,就可以不轻率。”
钟九歌大手一挥,语气坚定地说道:“大家想想看,停产一天,要损失多少?另外,就算不计较经济损失,人心浮动的损失更大。
对于一个轻率的决议,我们要当机立断否定它。”
孔玄夜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那我没有意见了。”
钟九歌进行总结:“龙观市班子成员十个人,九人到场开会形成决议,有效通过。”
会议结束后,钟九歌带着谢灵清来到龙观宾馆。
一进宾馆大堂,大堂经理就立即迎上来,她已经事先知道钟九歌来看谁,便默契地在前面引路,同时说道:“在301房间。”
钟九歌、谢灵清进入房间,他们要看望的人笑呵呵地站起来,这就是康雨华的父亲康志勇,曾经的龙观市一把手。
康雨华在一旁对他的父亲说道:“钟书记经常念叨您。”
康志勇伸出满是老人斑的手握住钟九歌,这一握显得还很有劲。
钟九歌一边扶着他坐下,一边说道:“欢迎老领导回龙观看看,欢迎您回来检查工作。”
康志勇开怀大笑。
康雨华补充道:“我和老头子刚才还说你这么多年来稳定龙观市的局面不容易。”
这回轮到钟九歌笑了,“我能力有限,有时想稳还稳不大住,还要靠老领导多撑腰。”
康雨华坐在自家老头子身旁说道:“我父亲刚才说了,省里很可能要把张东峰调走。”
钟九歌一听,眼睛都亮了,谢灵清则激动得像彩票中了特等奖。
作为省老干部,康志勇能知道的消息往往是准确的。
康志勇此时摆了摆手:“目前还没有形成正式文件,只能当参考消息。”
停了停,继续说道:“年轻有为是好事,但如果做事急功近利、野心膨胀,难免最后孤家寡人。”
钟九歌笑容满面地搓着双手:“今晚就请老领导看第一场戏,霸王别姬。”
康志勇笑道:“想当霸王的让他去别姬,你要学刘邦善于团结一班人。”
钟九歌哈哈大笑,觉得这个比喻对他来说再恰当不过了。
张东峰此时在医院里说道:“中小学已经开学了,我们总算在这之前把最紧迫的危房改造第一期完成了。
第二期争取再用一个月到两个月时间全部完成。”
“过两天我体力恢复了,我们再下乡四处看看,防止有些地方又是糊弄人。”
陈少白说道:“清源开发区的事情现在有些难办。”
张东峰急忙问道:“怎么了?”
陈少白回应道:“今天一大早,我看乐兴为冒雨来找钟九歌。”
张东峰点了点头,说道:“他当然要来找钟九歌,清源开发区体制的存亡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
不管怎么样,总算把该停的煤井煤窑都停了下来,要不后果不堪想象。”
陈少白欲言又止。
苏菲菲在龙观日报社听说钟九歌召开龙观市班子成员会议否定了张东峰在清源开发区作出的决议。
聂冠明刚刚在龙观日报社召开了宣传工作会议。
会议一结束,苏菲菲迎上去问道:“领导,为什么张东峰刚刚决定关井停产,龙观市的报纸又要进行清源开发区煤炭生产蒸蒸日上的报道?”
聂冠明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是市班子成员会议刚刚做出的决定。”
苏菲菲坚持道:“张东峰在清源开发区现场会上作出的决定是有充分依据的,如果再乱开滥采,随时可能发生重大事故。”
聂冠明摇了摇头:“市班子成员会议做出的决定,我只能执行,除非我不干了。”
苏菲菲无奈地和陈无诺匆匆往外走,“这个消息应该尽快通知张东峰。”
陈无诺接话道:“这两天,龙观市又出现了新的举报张东峰的信件,势头比上次还大。”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大摞信件,一封封打开给苏菲菲看:“连张东峰那天去看守所看望自己的恩师解建本都写上了:‘张东峰借下乡为名回避省委调查组调查,却专程赶到龙观市看守所去看望一个贪污犯,大叙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