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已经被勾去了一半的心神,只?知道耳边有声音,却不知道具体的是在说些什么,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闻瑾理?了理?袖口,随后默不作声的离开卧室。
沈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厨房里有他做好的饭,沈桑温了温吃到一半,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以往每次只?要她吃东西,斤斤总会拖着胖成半辆皮卡的身子,大?摇大?摆的跳到她的桌前闻一闻,随后不感兴趣的离开。
但现在她快吃完了,斤斤还没?有过来,她在客厅里喊了几声,又去斤斤的小窝看了看,都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沈桑再?准备将每个房间都找一遍的时候,抬眼看到窗户被扒拉开了三?分之一,刚好能够容纳它的通过。
沈桑的心坠了坠,它该不会跑到外面去了。
她又生?气又无奈于?它的好奇心,野外生?存能力那么差,上?次流浪在小区里要是没?有自己?把它捡回?来,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真是记吃不记打,还敢跑出去。
沈桑向外走?,在院子找到了几个脚印,打开铁门顺着它们向外走?,在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有再?发现任何的痕迹,她将目光放在前方?那片茂林之中。
她方?向感不算太差,咬咬牙还是走?进去了,心想等把它抓回?来之后一定好好好训它。
沈桑沿着一条小径走?,尽管如?此热带气滋生?出疯狂生?长的草叶,还是遮盖住她的小腿,才走?了一小段,她的腿上?就已经被刮出了数道红痕。
“斤斤…斤斤…快过来。”
沈桑走?一步,叫一声,她每次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都以为是斤斤听到呼喊声过来了。
但那声音只?停留了一刻就消失了,转眼间她脚下的小径也已经走?到了头,她不知不觉的踏入了密林的中心地带。
在前方?等待着她的是遮盖住天日的森绿的光影,足足有半人高的野草和粗壮的比邻树木。
沈桑犹豫驻足,她不敢再?继续向前走?了,理?智告诉她现在最好回?去,这一路没?遇上?什么危险是她运气好。
再?往里面,她不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沈桑果断转身找来时的路,决定等闻瑾回?来之后一起来找。
她按照记忆中走?过的地方?,走?了一会儿之后发觉怎么都走?不出去,那条小路也不是在这个方?向,沈桑面色逐渐难看起来。
这里四周张的都是一样的草木,根本辨别不出什么,她的方?向感失灵了。
沈桑心中焦躁,又试着向前走?,没?一会儿发出一声哀叹,都是在原地打转。
天色越来越暗,这里本就没?有天光,浓重?的翠绿色逐渐加深成暗色阴影,她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忐忑的心跳。
一个人在深林中的滋味并?不好受,风吹过头顶上?方?的树叶发出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轻鸣,身边的一切动静都是她不安的来源。
他早就把她的手机收走?,到现在也没?有还给她,求救无门,沈桑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闻瑾早些回?来,早点找到自己?。
她蹲在一颗树旁,心中涌起懊恼,低低念着闻瑾两个字,好像这样才能使她安心一些。
出来找猫,不仅没?找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等他找到自己?还不知道要怎么责怪自己的莽撞。
——
闻瑾被眼前的事务搅扰的不胜其烦,他没?有遮掩自己?的不耐,眉眼冷厉的扫过站在他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
自己?不过半个月没?在,就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公司里最核心的技术产品被偷跑,公关部等火烧起来才想起发布一则漏同百出的声明,
从始发阶段到舆论阶段,再?到现在公司股票下滑,每一个环节该有的负责人都是摆设一样。
他一个一个点名毫不客气的发问,“各位脑子里装的是水吗?”
他不想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解释和道歉,甩下一句,“补救不回?来,你们也不用在岗位上?待了。”
一息之间,那些面如?菜色的人听到还能有补救的机会,都涌出去回?到各自的工位前开始力挽狂澜。
闻瑾坐在书桌前,开始处理?报表,只?是忙中抽空会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手机。
家中有监控,看到床上?的人还没?有醒。
他嘴角轻轻扯出一抹笑来埋头继续处理?公务。
一直到下午才重?算把纷乱的数字理?清,合作商那边也已经取得?了联系表示并?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进展,这段风波才算告一段落。
他看了看时间,想起出门时她想要吃的东西,现在出去买,回?到家的时间就刚刚好。
至于?如?何处理?相关人员,闻瑾交给了秘书。
他看了一眼手机,眼中的笑意瞬间凝固起来。
房间里,院子里都没?有她的身影。
闻瑾把时间向前调,在一点左右看到她打开外面的铁门出去了,眸子里掀起骤雨,熄灭手机,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垂下鸦羽般的睫毛,喉咙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苦笑。
他不该相信她的,她一直都是在骗自己?,她不想待在自己?的身边。
他最近突然?勾起一个笑意,好在那里他选择的绝佳牢笼。
那座岛除非她身上?有翅膀,否则根本出不去。
闻瑾坐上?私人直升机飞回?去,手中的那盒点心还留有余温,落了地之后他进屋将点心放在桌上?,去拿手电时在抽屉里摸到了一层柔软的皮毛,正随着沉睡的呼吸一起一伏。
——
沈桑高度紧张之下头脑有些眩晕,中午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又累又饿,她现在心心念念的唯有一个问题,他什么时间会回?来。
就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左手边的方?向,一片亮光穿透阴影照射过来,沈桑下意识的抬手遮挡。
强光之下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不知道是冰冷手电光的原因还是什么,他脸色冷如?霜雪。
沈桑只?意识到他回?来了,她猛地站起来眼前发晕,却还是撑着扑倒了他的怀里。
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她眼皮沉沉即将要合上?时她听到一句,“你要把我逼疯。”
疲惫不堪的意识已经不容她再?去思索了,一双手搂住她,她在他的怀里安心睡了过去。
沈桑闻到熟悉的熏香气息,身下是软绵的被褥,意识逐渐回?笼,她已经从那片林子里出来,是闻瑾把她带了出来。
他总是像一片及时雨一样。
睁开眼,随着她翻身的动作听见一阵细碎的碰撞声,像是……锁链。
她掀开被子,目光下移,在自己?的脚踝上?,赫然?看到一根细细的银链。
沈桑的目光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面越来越复杂。
他原来喜欢这样吗?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她低头思索时,闻瑾已经端着碗走?到了床边,语气温柔且正常,充满了关怀,“刚才给你打了葡萄糖,来先吃点东西。”
沈桑动了动,脚上?传来的响声让她莫名不自在,“闻瑾……这个东西能不能先去掉这样吃有点不方?便。”
闻瑾忽略过她的这句话,将勺子放到她的嘴边,沈桑下意识的张口吃进去,这段时间闻瑾把她照顾的太好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他也乐此不疲。
她的懒惰完全是他惯出来的。
沈桑看着他的神色,她又刺激到他了吗?
她解释着,“是斤斤,今天下午我找不到它才想着要…”
她剩下的话在一团肉球慢悠悠的走?进来时卡在了嗓子里。
“它没?有想往外跑,反倒是另外一只?猫不安分的想要离开。”
沈桑在内心哀嚎,盯着在床边瘫着身子露出肚皮的斤斤,目光之中流露出无限的哀怨。
你这只?大?笨猫,蠢猫,都是你害的。
闻瑾的手扯上?那条银链子,在她的脚踝处还坠着一只?银蝴蝶,随着他的扯动,蝴蝶翅膀颤颤巍巍的动了动。
被锁起来的蝴蝶,尽管有着翅膀终是不能起飞,好像有些可怜。
他低低的笑出了声,“桑桑我第一个准备的东西不是秋千,不是花房而是它。
带你来岛上?的第一天我就想过要不要把它拿出来。”
他的手逐渐向上?移,虚虚的圈住她的脚腕,“不过早晚已经没?区别了,关键它的尺寸正好。”
戒指和锁链,你还是选择了后者吗?
第47章
他缠绕在自己脚踝处的手冰凉,轻轻拂过的感触像是小蛇轻吐信子。
沈桑扯了扯想要将脚收回,他力道屹然不动。
听他说从?一开始就准备好时,她方知他并没有在玩笑。
心中惴惴不安起?来,她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反转十?指相扣,“闻瑾对不起?,我不应该乱跑,没有下次了,不要这样闹好不好。”
他没有说话,用另外一只手做回答,还没有回温的指尖顺着下颌一寸一寸游走,最后落到了唇上,“像这样的承诺你还记得自己说了几次吗?”
沈桑咽了咽口水,她每次都是真心实意,现在也是真心实意的后悔。
他的指尖又转移到她的脖颈间轻笑着询问,“现在是在心虚吗?”
他这样笑着远比不笑要瘆人。
“没关系的,桑桑不用紧张。我原谅,我服从?你一次又一次,这次还是一样,”
沈桑讷讷的张口,她辜负了他很多次的心意,辩无可?辩,只有愧疚再生不出什么想要与他心意背道而驰的心思了,他想怎么都可?以。
闻瑾将手撤开,重新将还带着余温的碗端在手里,“还是吃再些东西,不然一会?儿?该没力气了你。”
沈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想要做什么?我力气小的很?”
他这次低低的笑出声来了,看上去与方才相比神情愉悦了些。
“不要着急,一会?儿?就知道了,再怎么也是我出力更多。”
沈桑脸色仅仅一瞬就像熟透的虾。
“吃吧,再多吃一些。”
闻瑾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的神情,心中的焦渴更盛。
鲜美的,可?口的,被银色捆缚着的楚楚可?怜更合人胃口。
沈桑还没有从?放才的升温窘迫中回神,一口接一口像完成什么任务一样木然的吃着,连自己吃进去了多少都没有分?寸。
直到闻瑾开口叫停。
“好了,也不能吃太饱,不然这里会?被撑坏的。”
他的手掌掀开她的一层衣物,肌肤与肌肤亲密接触轻轻按压在她的肚子上。
“闻瑾!够了!”沈桑恼羞成怒,斤斤被摊开肚皮揉弄还会?有几分?脾气。
“不够,贪心和欲望是填不满的,而这些都是你亲自喂养大的,现在再喂喂它们吧桑桑。”
还不待她出声,上半边的衣衫已经消失无踪,她感到一丝凉意,接着湿漉漉的吻又撕又咬。
抢掠一样的行径又再次上演,哪有这么喂的,沈桑忍不住的出声让他动作轻一些。
可?能她因?为太过羞耻,声音低不可?闻,也可?能是他故意使?坏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最后沈桑得到的反馈结果?是他并没有如她所愿,游走的地带更加危险,她夹。紧的防线也被轻而易举的扯开。
他全然不像以往那般迁就自己,温柔的,被她的沁出的眼泪就能约束。
牢牢掌握住她腰肢的那双手已经带来了微微痛楚,柔软的舌尖也横冲直撞,脚踝处的蝴蝶随着动作颤颤巍巍的原地飞行,细碎的撞击声回荡在室内,盖过其余的一切微妙声音。
他观察着她的反应,擦了擦水淋淋的下巴,蛊惑的语调,“更喜欢这样吗?粗。暴一点的?比从?前都要快。”
沈桑扯过一旁的枕头?盖在脸上,她今天的脸和节操真的是碎了一地,拼都拼不起?来了。
闻瑾直起?腰时看了一眼水润,压抑着情绪,打?开抽屉将那串玉白珠子拿了出来。
他将它半挂在手上,松松垮垮的垂在手心。
将沈桑脸上盖着的掩耳盗铃的枕头?掀开,“上次不是说要将它用在我身上吗?”
他牵起?她的手,将串子过渡到她的手上。
沈桑看着手串,一道声音跃跃欲试,另一道声音欲拒还迎,但出奇的一致,她想要试一试,想要看到他的脸上,因?为自己而浮现出难耐的神情,听到他压抑不住的低声喘息。
她伸出手,堪堪触碰又快速收回,还是不行。
都已经赶上她小臂一般粗了,再带上这个,会?不会?不舒服?
再说他那里会?不会?把珠子圈的裂开,虽然这串珠子前一天还给自己带来了难以言说的折磨,她甚至有种不想要看见它的冲动,但毕竟是自己冒着寒风,呼气成雾走了那么远的上山路才求到的,就这么坏了她心疼。
沈桑吞吞吐吐的憋出几个字,“还是不要了吧。”
“心疼我还是心疼它?”她太好懂了,闻瑾从?她乱瞟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她的意思。
“两者都有。”沈桑将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不会?的,来。”
闻瑾闷闷的笑起?来,手臂上的青筋越发凸现,他牵起?她的手,一点点带着她缠绕。
沈桑根本不敢用力,几乎都是他在自己玩,眯起的眼睛和声息都让她如愿的看到了,听到了。
她也同带着浮起一些异样的感觉。
低头?就这么占据了整个视线的中心,移不开眼,她只能闭上,可?残留的映像在作祟,挥之不去。
玉白和紫红的颜色交互映衬,沈桑吓得手抖。
粗了整整一圈。
闻瑾也已经到了难忍的地步,抓住她肌肤的越发用力,白脂变红痕,手缝之间还溢出有盈余,一样的招眼。
他将沈桑拉到自己的面前。
沈桑迷梦被他美色所迷的脑子,在危险面前终于有了几分?清醒。
也终于明?白了,他从?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
人像是受惊的兔子般一直往后退,“不可?以的,这样不行,会?受伤的闻瑾。”
会?进医院的,本就讨厌那里,要是再因?为这种事进去,那里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阴影的,她还要不要抬头?做人了。
“不要逃。”
他将人按会?原来的位置,说道逃这个字眼时他眉眼低垂了几分?又皱起?,他很厌恶这个字。
每提起?一次,都好像是在自己告诉自己她的心思,他的行径,他的行为所触犯的法律法规。
他还是忍不住一错再错,哪怕搭上自己的后半生,也只想要眼前的欢愉,能留住她多久便是多久吧。
赎罪,是他死后才会?做的事情。
她此刻的惊恐不是作假,闻瑾也有耐心的温柔安抚,“桑桑,昨天是可?以的,两个也一样可?以呢。”
一个是一个,两个一起?,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他铁了心的要这么做,她真的快哭出声来了,“除了这件事,别的什么我都可?以依你。”
“不会?那么难以忍受的,痛也只是一会?会?耳的,桑桑惩罚现在才开始,你就已经开始求饶了吗?”
闻瑾从?额头?初开始吻她,缓解着她的紧张,也分?散着她的注意力。
吻道高挺的鼻梁时他说,“桑桑从?今天开始我们要立规矩了,做得好的有奖,我甚至可?以带你出去,但做的不好……”
他顿了顿,额头?点点水汽,眼尾也被热气蒸红,像是起?了不正常的高热和妖冶。
沈桑已经咬钩他亲昵的举动了,她正想着听后半句话时,他就已经得逞了。
随着被填充,姜窈失神的翻起?眼白,她已经不能判断他的声音是从?哪个方向来了,她甚至现在不能再想任何的事情。
“桑桑自己想。”
沈桑一开始被刺激的急需要找到一个能攀附的支点,她在他肩膀上划出数道痕迹,自己痛着也要他一起?。
后面她适应了,他开始不遗余力。
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她手也无力的垂落下来。
她每次快要晕过去时,他都会?停下来给她喘息回神的时间,她一开始只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慢,后来也无心在意时间了,晃荡的视线和想沉睡又不能沉睡的意识。
他这才是真正的放纵自己,原先的那些他还是对她有温存的关照。
在某个关节沈桑突然道:“不要在里面。”
闻瑾将她翻了个面,“桑桑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烫意和泛上来的一丝委屈将她席卷,沈桑咬紧嘴唇再也不肯泄露声响了。
沈桑抓紧了手下的床单,心中五味杂陈,所有的情绪都被冲到了闸口。
她突然对闻瑾感到很陌生,他先前不是这样的,他会?很温柔,不会?做自己不想要的事情。
尽管知道是自己种下的因?,现在这个果?实苦涩,她也格外想将它变甜,她不做任何挣扎的顺应着他的行为。
这一次她迁就他,她去尽力靠近他,直白热烈的话语,和亲密接触。
可?是,为什么面对现在的这个局面……是她被他宠的太过了吗?为什么让她感到这么委屈?
天色泛起?微白,他将自己抱进浴室清洗,她现在真的提不起?一丝力气和精神了,也没阻止。
氤氲的水汽将二人包围,温热的流水浸润,闻瑾看着她身上自己弄出来的痕迹,他轻柔的在上面轻抚,眼神晦暗难明?。
他这次做的有些过了。
他能意识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控,却无可?阻止。
“桑桑……对不…”本能的想要道歉。
“不用道歉。”沈桑打?断了他的话,从?前他也是和自己这样说。
不要常常道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会?疏远。
闻瑾剩下的没有说完的被水流冲走,他揣摩不到她的心。
他沉默着将她清理干净之后,抱到床上,“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叫你吃饭,吃完了再接着睡好不好?”
他亲了亲她闭着的眼睛,链子上的蝴蝶此刻也在栖息。
在闻瑾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沈桑拽住了他的衣角。
她想要理清一些事情,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做的都是无用功,她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有些情绪她还是想要自己消化,尽管生气,但她不想给他的情绪带来负压。
沈桑声音沙哑,“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可?以吗?”
第48章
“好。”
闻瑾低着头,紧紧握着门上开关的手青筋暴起,侧对着她站立的高?挺身姿在明亮灯光下投出一片浓重的阴影。
此刻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咎由自取。
她并没有对自己说重话,轻飘飘的一句却比喊打喊骂更让他觉得激烈。
他说过,宁可无?爱,也要有恨,不要一片静水无?波。
这?样的静水无?波让他惶惶不安。
他一个人站在风暴之中,她的平静让自己无?法?靠近,所有的手段全然失效。
可那又能怎么办?他不知道,桩桩件件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因?,她现在不想看见自己,他就?只能黯然离场。
沈桑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她想要看到他半明半昧脸色的完整神情,可又有些想要躲避。
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显露,她茫然的望着熟悉又陌生?的人不敢靠近。
听见他的声音,像是棉花里浸满了水汽,沉甸甸的压在心口上。
人的念头与想法?总是容易相悖,下一刻沈桑她在心中唾弃着自己的怯弱。
从自己的21岁到24岁,整整数年时间,她望着他的背影,时而向前?追赶,时而倒退回原地,但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原地打转。
终于有了接近他的机会,得到了他的青睐,她又更多的是犹疑。
她不是早已经就?认定他了吗?已经用了这?么多年来证实,她究竟还?怀疑害怕什么。
是在泪眼朦胧之时将?自己带走轻哄,是递来青云梯,救她于水火。
就?在他要出去的时候,沈桑望着他的方向问了一句,“我们是恋人吗?”
他微微抬头,眼底含了一层波光,在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里如同水中捞月。
他有多想回一句是,可还?是被按下,回了一句,“沈桑,你是在问我答案吗?”
能制定答案的不是你吗?从始至终。
自己看似主动,实则格外被动。
他很少这?样叫自己,直来直去的沈桑二字,让她霎时间有些无?措。
她分辨不出他苍白无?波的嗓音里的情绪,看不懂他眼中的暗光。
从前?他会叫自己沈小姐,等沈小姐成?为他一个人的沈小姐时,他的称呼变成?了桑桑,一种口齿之间的温存和亲昵呼唤。
“所以我们是恋人,对吗?”
沈桑有些不确定的轻言轻语的抛下了一句,闻瑾心中潮起潮落。
“你……”
她这?么说是是原谅自己了吗?
他不太确定,也不敢妄自回复,无?言之时他的手机里打来一个电话。
他接通,对方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怒气,“逆子畀我滚返嚟!”
另外一道声音也同样响起,“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只当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
“我知道了,我会回去。”
闻瑾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
逆子,他循规蹈矩了几十年,头一次被这?样称呼,好像也不错。
起码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闻瑾重新?折返回去,从门边到沈桑旁边的距离就?那么几步,每一步他都走的很小心。
他走到床边就?停下了,没有上床反而半跪在地板上,弯下腰身询问她,“父亲母亲要见我,我还?要再?出去一趟,你这?次要不要和我一起?”
沈桑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的父母不喜欢她,她也不想应付那些虚情假意。
闻瑾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的时间又听得她慢慢道了一句,“我真的会等你回来,那次真的是意外。”
他迟迟再?无?动作,心忽而就?有些酸涩,一双手在他的头顶轻轻抚了抚,“闻瑾,我就?在这?里。”
闻瑾按住她的手,将?它带到自己的脸颊旁轻轻摩挲,带着链子的是她,他却感觉自己的脖颈上也带了一条。
随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链子就?会发出清灵的声音,每一声都是在说我爱你,我爱你。
抱歉,桑桑。
因?为她先前?刚刚说过,不需要道歉,他就?在心里默默的加上这?个前?缀。
“那这?个就?不需要了。”
迟来的道歉终于被说出口,他将?枷锁解开,让蝴蝶的翅膀不被缠绕。
“等我回来。”
——
他用最?短的时间到了别墅,外面的佣人纷纷低着头,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管家上前?默默提醒着,“夫人和老爷刚刚吵完架,您千万不要再?惹他们生?气了。”
闻瑾嗤笑一声,吵架,是因?为一直循规蹈矩遵循他们意志的儿子有了自己想要的,想做的事情吗?
那他可真的没办法劝他们不要生气。
他刚进门,一个烟灰缸直直砸过来。
他没有躲避,重物顺着额角擦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裂开声响。
温热的血珠沁出划过眼角,视线之内都带上了一场迷蒙的血雾。
“跪下!”
主坐上的人威严发声,闻瑾沉默不语的跪下,工整板洁的西装裤沾染上尘灰,他的背笔直不见一丝弯曲。
闻母看着他滴到下颌一直往下流的血,语气带了些埋怨,“你干什么下这?么重的手?”
“你教出的好儿子,你下不去手我下!难不成?要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为一个女人继续疯下去?!”
闻母走到闻瑾身边递上去一块帕子想要他擦擦鲜红刺目的血液,却被他推开了。
闻母收回帕子也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她好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她苦口婆心的劝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生?了你之后并没有再?要别的孩子,你一出生?我就?对你寄予厚望,早早的把?闻氏交在了你的手上,绝不是让你沉溺在儿女情长中的。
“那把?它收回去吧。”
闻瑾刚说完这?句话,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他偏了偏头口中泛起铁锈气。
“就?为了那么个女人,你得失心疯了是不是?我给?努的都是最?好的,你就?这?么回报我?你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她指着闻瑾气的手抖,这?父子两个真是一模一样,都喜欢在不值得的女人身上浪费时间。
当年那个女人已经被她收拾了,闻瑾比他父亲骨气硬挺了这?么久,还?敢将?人藏起来,她倒要看看他能藏到什么时候。
“不敢,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现在能走了吗?”
闻瑾擦了擦流到嘴角的血。
闻父和闻母站在一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还?将?我们放在眼里吗?给?我好好跪着,上家法?!”
闻母看着拿上来的家法?棍,“你现在知错还?来得及,将?人送走,该给?封口费给?封口费,处理好你的烂摊子,你还?是闻家的继承人。”
“直接打吧。”
“冥顽不灵。”
粗重的家法?棍打在背上,闻瑾一声不吭。
他就?想要一个她,皮肉之苦不及情仇苦。
他没有去数,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下,只听见沉闷的声音中有一道求情语,“夫人,老爷,别再?打了,这?么多下人都要打废了。”
黑色的西装渗出的血沾染在棍棒之上,滴滴答答的往下汇聚成?一滩。
闻母于心不忍的劝止住余怒未消的闻父,“够了,别再?打了,他跟你不一样,除非他自己放弃,我们强迫不了他。”
闻父被一句话刺的脸色阵青阵白,丢下棍棒转身离开。
等闻父离开之后,闻母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来,“你……”
闻瑾轻轻推开搀扶着手臂的那双手,“母亲,父亲,既然都消气了,我要走了,她还?在等我。”
顿了顿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母亲我这?一生?认定她了。”
说完,他拖着踉跄的身子离开别墅。
身后的贵妇人望着他留下的那滩血渍,家法?棍上已经沾染了些皮肉,神色复杂。
——
沈桑听到外面直升机的声音,走下楼却没有见到人影。
并不算敏锐的第六感升起隐隐的担忧,他为什么没先来见自己,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焦急的找了一圈,最?后在他的卧室里看到漏出的灯光。
闻瑾不想吓到她,回到卧室刚刚脱下浸了血的外套,门口就?传来脚步声,带着血雾的白色衬衫来不及更换,他只能先穿上一件干净的大衣去给?她开门。
沈桑入目的就?是他额角的血渍,语气带着愤怒,好好的出去了,怎么会这?么狼狈的回来,“你额角是谁砸的?!”
问完了之后才想起他是去见他父母了,除了他的父母也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对他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
“他们很生?我的气。”
闻瑾无?所谓的笑了笑。
沈桑还?没来得及询问是不是因?为自己,接着他又问道:“你呢?你生?气吗?气我把?你带到这?里,气我那么粗暴的对待你,要不要也来一下?”
他眼里冷静的如深海,语气也并不是像开玩笑一样的。
好像只有她这?样做才能弥补,才能让她消气。
沈桑睁圆了眼睛,脸上也腾的一下子被烧燎,单纯的是因?为愤怒,她音调也克制不住的上扬,“闻瑾,你犯什么浑?!”
她从前?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他是一个混蛋!她怎么可能对他动手。
她心疼他还?来不及,他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斤斤有一点动静都还?会知道躲藏,他是比斤斤还?要笨的笨蛋。
闻瑾听着她带着关心的语调,软绵绵的,尽管被骂着,却一丝也不生?气,甚至还?笑了起来。
她语气愤怒的询问,像是要带他一起去出气,那样很可爱。
这?样生?气的睁圆了眼睛的样子也很可爱。
早知道这?点伤会让她这?么关心,他早一点用苦肉计也未尝不可。
沈桑见他还?笑,更是气愤却又不能拿他怎么办,她走近抱住他的腰身,“下次不要再?受伤了。”
怀中扑进了一个柔软,闻瑾下意识的想要将?人圈住,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沈桑声音闷闷的趴在他的胸膛上,“闻瑾,我不生?气了,早就?不生?气了。是恋人的话你做什么都可以,就?算那样也可以。”
她仰起头,手指轻轻放在他结了一层血痂的额角,“你这?里疼不疼?”
闻瑾恰时低头撞进她湿漉漉的眼眸里,小姑娘脸颊还?红红的,眼尾也染上胭脂,亮晶晶的。
她哭了,为自己哭的。
闻瑾想说疼,很疼。
密密麻麻的痛感从心脏处传来,一息一鼓,触感传遍全身,他不禁蜷起手指。
第49章
沈桑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反而自己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惊呼。
放在他腰间抱住他的手传来湿湿黏黏的触感?,她收回一看满是血色。
眼?泪一瞬间夺眶而出,他究竟伤的有多?重才会?流这么多?血,他为什么不说。
躲着她,从?她进?来到现在一直强撑着,如果她没?有发现,他是不是就打算什么扛过去。
泪水啪嗒啪嗒的顺着脸颊滴落,“你叫医生了吗……他什么时间来?”
一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把泪痕抹去,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起,甚至带了些轻柔的哄,“不怕,你先出去,他应该很快就来了,等我处理好了再进?来好吗?”
沈桑本就没?有多?美妙的心情,因为这一句话更加而更加精彩,她拉过他的手,在虎口处轻咬,借此宣发着自己的不满,“闻瑾我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像是兔子伸出牙齿,不轻不重的来一口,并没?有多?大的伤害,只是因为被逼急了。
她深吸一口气,话才说半句,又?忍不住声音里的哽咽和颤抖,“看见你这样…你觉得我会?害怕,就你不觉得我更多?的是担心吗?尽管我这样说了你还是要把我往外推吗?”
她顿了顿抬头看他,眼?睛里水光潋滟的有着他的倒影,“你就这么低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吗?”
这句话说完之后沈桑愣了愣神,她忽而回想起来,两个人之间并没?有说过太?多?笃定的剖白,多?的是一些挑逗的相邀和暧昧的发问。
成年人的世界里好像都?不习惯把心扉打开,坦诚相待,在上面蒙上一层隐约朦胧的纱,走进?去就像走入弯弯绕绕的迷宫。
差那么一点,就能找到宝藏,但有时也就差了那么一点,失之交臂。
后者往往会?说缘分浅薄,究竟是缘分浅,还是没?有用尽全力的奔向对?方,沈桑不得而知。
先前是她在患得患失的试探,她不敢相信闻瑾爱自己,也就理所应当的在自己的心上蒙上了薄纱,不敢轻言说爱,做好了这段关系随时都?可能走到尽头分崩离析的准备。
是他将这段羁绊加深,证明爱意。
现在患得患失的人变成了他,她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学?习模板,她也会?坚定的来告诉他爱意。
闻瑾喉结滚动,他抓住她的手,他忘记了克制自己的力道,紧紧篡着的同?时还带了一丝不易发觉的轻颤,“不会?了,但我想要问个问题可以吗?”
“嗯,刚好我也有问题想要问你。”沈桑想到什么,视线重新低了下去。
“你先说。”
“你身上的伤是因为我吗?如果你的父母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好俗套的问题,可也是她目前不知道该怎么跨过去的一关。
闻瑾没?有正面回答第一个问题,他身上的伤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执迷不悟。
而第二个问题,他给出了坚定和虔诚的回答,“不需要他们的同?意,只需要你的同?意。”
为自己而活不是离经叛道的坏事。
闻瑾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她想到以后了吗?她先前的一句份量,加之现在对?问话,是不是也说明她接受自己了?
“桑桑,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是说明你爱我吗?还是因为你只是同?情?”
他已经给了自己最大的底气。
沈桑毫不犹豫的回复着,“爱,我真的爱你。”
在这一刻她也明白了,爱与不爱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其余的只是他们互相靠近彼此路上的绊脚石。
闻瑾心中密密麻麻的痛意被包裹起来,酸酸的一层柔软薄膜。
那两个字像是有什么魔力,他的视线变得异常灼热,赤裸的情。欲和强烈的侵占再也不加遮掩喷涌而出,“这次,你终于确定了吗?确定就是我了吗?”
被他这么盯着,沈桑的脸上开始升起红晕,她半开玩笑半真心的想要缓解这令人不自在的气氛,“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温柔多?金和英俊皮囊最容易收割芳心,而你恰好全都?占了,我怎么可能逃过,我在你的身边,就是最好的确定,
如果不是因为爱,谁愿意心甘情愿的带上枷锁?”
一颗石子激起千层浪,她的一个字就能引发海啸。
闻瑾的心还在激荡,她在自己还未察觉时就已经选择了自己吗?
这条路走了这么久,他此刻拿着打开她心房的钥匙,一些被忽视的细枝末节在脑海里闪现,其实她包容他很多?,或者说她在纵容着他的行为。
她的眼?底柔情似水,只是他先前总是逃避,从不敢直视她的情绪。
沈桑见他迟迟不说话,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嘴角扬起的笑意抹都?抹不平,只觉得气氛越来越燥热。
她想要将他的眼神从自己身上移开,只好捡起先前的话题,“我说的可全是真心话,就算你这样的话听了很多?,可能不能给我一点反应啊。”
闻瑾这才宠溺的开口,“桑桑,我太?高兴了,从?来没?有过的高兴,你是第一个对?我这样说的,我也只想从?你口中听到这样的夸赞。”
这样的才有意义。
他继续添柴加火,沈桑的脸更红了。
她想起他还有想要询问的话题,赶忙询问起来,“你想问的是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信。”
闻瑾笑了笑,“我已经问完了,我只需要这么一个答案就好。”
已经问完了?沈桑回忆起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好像……只有那句像是他要的答案。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从?方才自己说了那句话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灼热起来,像是灰狼撕掉了温良的白兔皮囊。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被他的目光吃掉了。
她躲避着绕到他的身后,指尖划过整个后背不出意外全都?是血。
她责怪着他,“你怎么不知道躲一躲,就这样让他们打。”
“躲避没?有用,该来的还是会?来,更何况你在我的身后,我不能退让。”
“傻子,闻瑾。”
“傻就傻吧,我多?傻一分,你多?喜欢我一分好不好。”
“不好。”
沈桑刚说完,他急了,不安的想要转过身。
沈桑按住他,“我才不会?要一个傻子,而且你在我的心里已经是百分百了,再也没?有多?余的分相加。
不过扣分的余地倒是还有很多?,像你今天这样的受伤加逃避行为是不是该扣分?”
闻瑾“下不为例,这一次就口头警告好不好?”
他这么配合自己,她也只好顺了他的意。
黑色的大衣就算被血浸泡也看不出什么,她想要看看他的伤口。
怕弄疼他,只好一点点慢慢的脱下他外面的大衣。
“桑桑不用对?我这么小心,这伤只是看着吓人了一点,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养一养就好了。”
回来的路上才是最难熬的时刻,一方的压迫和不解,另一方对?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无能为力,他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
但惊喜来的太?快,或许现在是因为心中充斥了爱意的暖流,他已经察觉不到那种痛楚。
“还说不是什么大事,那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是大事?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白吗?”
白色的衬衫显露,其实已经称不上白色了,被血染的斑驳。
眼?见她的语气里要带上哭腔,闻瑾拉过她的手带到身前,“桑桑,亲一亲我好不好?亲一亲就不疼了。”
“闻瑾,你又?在逗我!”
沈桑带着带着被水汽浸泡的软软嗓音指控他。
“桑桑不愿意就算了,就让我一直疼着吧,反正都?疼了一路,再忍这一时半刻也没?关系。”
“你怎么……”开始耍无赖了?
她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完,抬头看见他此刻湿漉漉的发梢柔顺的垂下来盖住了锋利上挑的眉宇,深邃的眼?睛失落的低垂着,鸦羽般的睫毛也落出一片浅影,无声的失落感?让沈桑无处招架。
沈桑将视线落在他的唇上,他皮肤偏浅,此刻脸色更显苍白,更衬得唇色艳泽荼靡,好像…亲一亲也没?什么的。
“你别?这样,我亲还不行吗?”沈桑弯下腰,凑近他。
闻瑾压下眼?中得逞的笑意,看见她弯曲的身姿,他的手搂过她的腰,轻轻一勾,沈桑就坐在他的腿上。
“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沈桑受不了他笑吟吟的眼?睛,凶凶的道:“闭上眼?睛。”
闻瑾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微微抬起头喉结上下滚动,如她所愿的轻轻阖上了眼?睛。
沈桑见一直追随着自己的那道目光阖上才松一口气,紧握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粘腻的汗。
无处安放的双手只好搂住他的脖颈,呼吸越来越粗重,她坏心的舔了舔他的唇,用舌尖去临摹他的唇形。
薄唇被她舔的水淋淋的,她能听到他越发不规律的心跳声,还想继续时,却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闻瑾反客为主,一只手放在她的脑后固定,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腿边,让他紧紧靠着自己,“宝宝的吻太?轻了,我想要的是这样。”
他甫一说完,沈桑就感?觉到唇上覆盖着的力道要将人揉碎,吞掉。
她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侵袭,口腔中的每一寸都?被席卷,深入探索着最敏感?的地方,比她方才临摹的还要细腻,酸软的下颌升起再也合不上的错觉。
他卷着她的舌尖,吸吮的格外用力,沈桑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随着一起酥麻,
沈桑受不住的开始推拒他,放在她腿部的手上扬,拉过她的手,一点一点十?指相交。
第50章
这一吻并没有持续太久,私人医生?的赶来将其中断。
门铃声在断断续续的响着,胶着的气氛并没有散去多少,他的眼神仍旧闪烁着暗火。
沈桑抬起手指了指外?面,“那个?……我去开门?”
“嗯。”
闻瑾留恋的在她手心轻啄两下,而后才将她放开。
沈桑松了一口气从他怀里?跳出来,轻轻拍了拍羞红的脸颊,走?到门边的时候怔愣了一瞬间。
闻瑾的母亲也站在外?面。
一身灰蓝色的长裙低调典雅,比第一次相?见时收敛了许多锋芒,只是微微抬起的下颌,被黑色墨镜遮掩住的神情?,让沈桑提起心防。
等的时间久了,闻母微微皱起眉头道了一句,“我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他。”
“按理来说?我不应该质疑您的来意,只是他被打?伤成那样,我不知道该不该带你进来了。”
闻母将墨镜摘下来,目光扫视了她一眼又?轻飘飘的落到了别处,“沈小姐,正是因为他的一身伤,你现在才有站在我面前说?话的余地,趁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不要不识好歹。”
沈桑还没来得及回话,从身后传出另外?一道声音,“母亲,这是我的地方,她是我的女主人,不识好歹这四个?字怕是用错了。”
听到声音之后,沈桑赶忙搀扶住他,“你怎么出来了?”
“你出来的太久,我不放心。”
沈桑脸色一晒,忍不住侧过脸暗暗吐槽,“就这么一段路,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闻瑾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头也侧向她,“嗯,不是小孩子,是小姑娘。出来一看,小姑娘果然受欺负了。”
沈桑戳了戳他的腰际,“你正经一点?,这还有人。”
“恭敬不如从命。”
闻瑾视线转换看向站在门外?的人,收起了笑意,眼中只有淡淡的冷漠和厌倦。
闻母冷眼瞧着他们?,“闻瑾,我这次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们?好好聊一聊。”
“母亲,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我与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会站在一起。”
他握起沈桑的手,“母亲,八岁出国留学到回来接手公司,你的安排我从未行差踏错过,我让你满意吗?我没想过能?让你成全一次,但不闻不问母亲应该能?做的到。”
沈桑心中听得不是滋味,她很少听他讲小时候的事情?,她看到的只是不管处理任何?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闻瑾。
他一个?人,那么小,在国外?是怎么适应的?
他接手公司时那么年轻,走?到今天,一步步站稳脚跟是不是很累。
她先前以为这里?是为她准备的城堡,现在却觉得这里?是两个?人的避风港。
闻母神情?复杂,“你现在是在指责我做的不够好吗?”
她觉得自己威严受到挑衅的同时,也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从他受了伤离开时,她就已经意识到了某些事情?正超出自己的掌控,纠转不回来,只能?试着顺其自然,她这次来也是真的想和他们?好好的沟通。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这次来不是成全你们?的?现在我可?以进去了?”
闻瑾和沈桑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最后沈桑上前将门打?开,迎她们?进来。
几人走?到卧室门口。
沈桑被闻母拦了下来,“他们?进去就好了,有些话我想单独和你说?。”
闻瑾也一起顿住了脚步,“我也想听一听。”
闻母眼风扫过去,闻瑾落拓挺拔的站在那里?不前进分毫。
她只好柔和了语调,“既然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我总要先深入了解,有些话还是单独问比较好。”
两个?人僵持着,谁也不愿意各退一步,沈桑只好站出来打?圆场。
她走?到闻瑾身边,“没事的,我不会再动摇了,也不会再从你身边离开,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的目光笼罩着自己,痴痴缠绕的丝线围了一圈又?一圈,“我相?信你。”
沈桑甜甜的笑了起来,“嗯,应该用不了几分钟,等一下我就进去找你。”
沈桑和闻母面对面坐在大厅里?,沈桑静静的等着她先开口,这一次不论说?什么,她只坚信自己和闻瑾的情?谊。
“放轻松,只是随便谈谈。”
沈桑点?了点?头,到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你现在在他身边是情愿的吗?被他圈禁在这里?的滋味应该不好受,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情?愿的,和他在这里?的时光也都很美好。”
准确的说?,只要在他身边的那些时刻都闪着光。
闻母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真是想不到。”
“听说?你家里?破产了,情?势不太好,我有收购的想法,你想要这家公司吗?我会给你投资。”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只要离开他,你大可?以开个?价。”
沈桑笑出了声,果然目的不单纯,闻瑾和她方才的信任真是白白浪费了。
她站起身,“我不会将谈话的内容告诉他,我们?之间也确实没什么好聊的了。”
“沈小姐真的不用再想想吗?他如果执意跟你在一起,我们?会收走?他手中所有的股份,他身无分文?,你也得不到什么了。”
沈桑转身回眸,“您的手段不如先前了,先前我离开,是因为爱他,不愿让他因为我的原因而遭受到流言蜚语的攻击和注视。
现在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了,他也不想再继续承担那些责任,我们?会过好自己的生?活。”
“沈小姐清高,恰好我也喜欢这份清高。”
闻母也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手,方才还一脸严肃的神情?被笑意替代。
沈桑微微皱了皱眉,她越看不懂对方今日的目的了。
闻母走?到她身边,“我说?了会考虑成全你们?,在那之前,做一个?小小的考验,我想沈小姐应该不会介怀?”
考验?
“所以我通过了吗?”
“嗯,在你之前闻瑾从来没有对人或物表现出这样的热爱,或者说?爱,他一直是个?让人省心的,你是最大的变数。
我们?这样的家庭,向来只有利益,没有情?爱,但日子还不是照样过下去了,可?他的种种举动都是在说?,没有你真的不行,他想要爱。”
沈桑垂眸,心中酸涩感?一时难以平歇,原先她也是这样以为的。
后来到现在的一切告诉她,偏偏不是那样的,她错了。
蝴蝶扇动翅膀,引起一场淋漓悸动,从未停歇。
况且她又?何?尝不是,像两个?壳子空荡的木偶,都需要爱来填满。
闻母轻轻按了按眼角,“我是一个?母亲,也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幸福。我相?信你爱他,但大半辈子见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却不太相?信会全心全意,现在我知道了。
之前的事情?我向你表达歉意,这一次的举动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同样道歉。”
沈桑摇了摇头,“不用了,您也没做错什么。”
门当户对的观念没有错,如她所说?,她是一个?母亲,并且她的婚姻经验告诉她没有情?爱也一样,她想要把这种方式套在闻瑾身上无可?厚非。
闻母端详着沈桑,这一次她真正的把她当做自己人来看待,“谢谢你陪在他的身边,没有退缩,他那边我也会找他好好谈一谈。”
“好。”
沈桑没有跟过去,给他们?留了一个?谈话的空间。
卧室里?,闻瑾的伤口已经处理好,缠上绷带了,还不见沈桑回来,他没有升起慌乱感?,更多的是选择相?信她。
他走?出去,见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朝自己笑了笑,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闻母走?上来,“我想了解一下你的意思,我的安排让你很难过吗?”
闻瑾顿了顿,视线从沈桑身上移开,“是过的没意思,像是灰白色的电影,陈旧的上映着每一个?画面,她出现了,才是彩色。”
闻母深叹一口气,声音里?带了歉疚,“闻瑾,我第一次做妈妈,我只想让你走?的更顺畅,从今往后我不会多干涉你什么了。
还好,她足够爱你,你也足够执拗,你带她回家那一次,当时我告诉她了一些消息,大致就是手机上这些,她当时应该是很自卑,不久后就听说?从你身边离开了。”
闻瑾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心有一瞬间的麻木不能?呼吸,一时间连指尖都僵硬起来。
他疑惑过,为什么情?浓之时说?分离就分离,他以为她多情?做戏足够完美。
当知道真相?之后,他先前承受的一份痛苦之上又?多加了一份她的痛苦,片刻间全部席卷而来,在心中肆虐。
她的难过不比自己少一星半点?。
他为什么看不见,一厢情?愿的认为她不爱。
其实每一次推拒她都是最难过的,他尤其自责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能?陪着她一起渡过这道伤口,偏偏等结痂了之后才知晓。
“你该早一点?告诉我的。”手机差一点?被捏变形,每一个?字都刺眼。
“我当时不知晓你们?情?深至此,终究是我的错。”闻母以为两个?年轻人的打?打?闹闹,过一阵就算了。
“母亲,你可?以先离开吗?我想静一静。”
闻母刚出去,随后屋内就传来手机被砸在地上的声音。
沈桑听见动静,立刻跑上去,开门就看见他红红的眼眶,她走?到他身边,抬起脚尖把他眼角的泪擦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