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女,医学名叫做苗勒管发育不全综合征,是指先天没有**,没有子宫的女性。
人类胚胎发育早期,男性和女性都拥有两套生殖系统,一套是中肾管,一套是苗勒氏管,又叫中肾旁管。
在后续发育过程中,男性的苗勒氏管退化,中肾管发育成男性生殖系统。女性的中肾管退化,苗勒氏管发育成女性生殖系统。
据此推测,这个世界的哥儿便是中肾管和苗勒氏管各退化和发育一部分,最终形成了第三性别。
苗勒氏综合征是一种罕见的先天性女性生殖系统畸形,是妊娠四到十二周的时候,苗勒氏管发育不好造成的畸形。
患者的染色体正常,卵巢功能及第二性征发育正常,但生殖系统发育异常。主要表现是先天性无子宫颈,无阴道,合并单侧或双侧始基子宫。
基始子宫就是没有发育的,没有功能的子宫。
身患苗勒氏管综合征的女性,一个症状是原发性的闭经,就是一直没有月经来潮,然后无法怀孕,同时无法进行性生活。
因此,在婚姻里会遭到严重的歧视,甚至很多人一辈子生活在阴影中。
时暮主要是从那郎君的话语里推测出来的,其次是这娘子有长期流鼻血的症状,如果和郎君的话联系起来,猜测是经血逆流或子宫内膜异位引起。
苗勒氏管综合征有些是双侧子宫都是基始子宫,但也有一些是单侧子宫基始子宫,另一侧发育之后存在内膜结构。
因为**闭锁,会进一步发展成有功能性子宫内膜的苗勒氏管综合征,导致经血逆流,子宫内膜异位症的发生。
然后出现周期性腹痛、卵巢囊肿等症状。
两个暗卫牢牢控制住了那个家暴男,时暮才找到机会,走到娘子跟前,单独和她说,“姐姐若是信得过我,我想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连续两次,这哥儿大夫奋不顾身地帮自己解围,又大老远跑来帮自己看诊。
娘子并非不相信他,实在是自己的身体情况太过难以启齿。
时暮知道,这样的病症在古代人眼里定然是无比难堪的,但她不能就此放弃自己,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家暴中。
时暮继续说道:“姐姐不用担心,像你这样没有月事、无法同房、周期性腹痛的病人,我以前也看过。”
这娘子知道哥儿是个妇科大夫,但没想到他一下就说中了自己的情况,表情顿时微微一变。
“我是一个妇科大夫,看了太多有缺陷的病人,男人、女人、新生儿,唇裂腭裂,多指并指。与生俱来的缺陷我们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改变我们对待缺陷的态度。”面前的哥儿大夫有张清秀的面容,年纪虽小,可讲话言浅意深,态度真诚,不自觉就让人相信。
他又说道:“我也不能生。”
娘子吃了一惊,“你不能生?”
原文里,原身自小便被断言身体单薄不能生,成亲后那般想为谢意生孩子,最后都没能生出来,应该是确实存在生育方面的问题。
不过,时暮也没想过要生,摇了摇头。
娘子心中叹息,不能生育的哥儿,只怕比不能生的女子还要遭人白眼。
没想到,面前的小哥儿眉眼舒展,仿佛日光倾泻般飒然一笑,继续说:“我虽然不能生出自己的孩子,但我有医术,我可以帮其他人生出他们的孩子。”
娘子瞬间眼眶一酸。
娘子姓吴。
小的时候,她也曾过得无忧无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身边的女子有什么不同。
直到长到十四岁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好像和自己的姐姐有不一样。
那就是姐姐十四岁的时候都来月事了,她却没有。
想着这些事有早有晚,也没什么打紧的,何况,也根本没有地方让她可以询问的。
直到十六岁的亲姐姐要出嫁了。
出嫁前的一天晚上,在家中,娘亲教姐姐嫁过去之后如何跟郎君同房,她就在旁边玩耍,只听得她云里雾里的。
这些事情,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她好奇地去问娘亲。
娘亲只擦了擦眼睛,又恼又气地说道:“你别问!问了也没用,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的。”
她愣住了。
同样是姑娘,为什么我不能嫁人呢?
她不相信,便悄悄和同村的一个男孩成了一对小情人。
她长得漂亮,男孩对她百般殷勤,送花送糖,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捧到她面前。
她心想,你看,我这不是可以嫁人么?
娘亲定是乱说的!
和那男孩相爱一段时间的某一天,两人出村玩耍,因为天降小雨,两人跑进了一个隐蔽的小破庙中,亲密相依。
唇舌交缠,情至浓时,彼此都已无法忍耐。
男孩的手替她解开了腰带,伸到了她的身下。
本以为是品尝甜美禁果,没想到下一瞬,男孩发出了一声惨叫。
随后以极快的速度站起身,宛如看到怪物般退得远远的,厉声质问:“你……你怎么是这样?”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男孩刚刚眼中的柔情蜜意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嫌弃,是恶心,“原来你不是女子,你是怪物!”
说完,男孩毫不犹疑地转身离开了破庙。
她站在原地,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似变成了石头般,久久无法动弹。
那一刻,她再次想起娘亲的话,才终于知道,自己是真的不同。而且,也意识到了,这个不同将会带给自己什么。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许久,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的村中。
只是那天之后,她的世界彻底变了。
她本以为那个男孩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没想到男孩出现了,并且带来了全世界的深深恶意。
男孩骂道:“你这实心的泥块,白费我多少心思!”
“你这样的东西也能出来谈情么?为何不好好躲起来?”
男孩甚至还将这些事情告诉同村的其他男孩,一起取笑她。
有一次,甚至强行脱掉她的裤子,在她的痛哭中,围在一起嘲弄。
她哭着跑回家把这件事告诉娘亲。
反而得到娘亲生气地教训:“确实是你对不起人家,谁让你这样一个不完整的女人痴心妄想呢?”
她站在原地,感觉胸膛里的血液一点点变得冰冷。
那天,破庙里的小雨停了下来,但她心里的阴天却再也不会放晴。
后来,娘亲真的帮她赔给了男孩一贯钱。
然后,帮她寻了一户人家,让她赶紧嫁过去,免得被村中人指指点点。
男方已经六十多岁,因为走路已经很费劲,需要一个日常伺候的人。
十六岁的她选择了逃婚。
逃到沂都,遇到了这个男人。
这男人看着高大,其实也无法生育。
他之前连娶三个娘子,女方都没能怀孕。休妻后,三个娘子都一个接一个地怀上了身孕。
于是,所有邻里都知道他不能生,便再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遇到吴娘子,两个人便成亲了。
虽然成为了相依相伴的夫妻,但他仍然对吴娘子不能同房倍觉忿忿,于是每日对她拳脚相加,借此发泄怨气。
这个世界上,只有哑巴,关心她,真心地对她好。
她知道哑巴爱慕自己,可自己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害了哑巴呢?
所以,她只能继续忍受这男人的拳打脚踢,以此拒绝哑巴。
时暮想为她检查主要是考虑到她流鼻血的情况,如果是内异症或者经血倒流,那就说明可能存在发育的子宫,没准还能进行治疗。
吴娘子终于同意让时暮单独在卧房中为自己进行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