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时岁听见青竹的声音简直喜不自禁,他都快尴尬死了,幸好青竹及时出现。
“进来。”时岁朝门外喊了一声。
听见声音的青竹愣了半晌,有些不可思议地等着门框,时岁竟然没有责骂他,这实在反常。
不过,青竹并不敢怠慢,他压下心中疑惑端着洗漱用具进了门,门内时岁站着,萧寂野坐着,青竹只敢瞥一眼,而后忙低下头恭敬道:“公子,请洗漱。”
时岁望向青竹手中的托盘,上面有一个木盆,还有一些粉状物和一个小布条,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青竹等了一会,也没见时岁有所动作,他硬着头皮小声开口道:“公子,奴才伺候您洗漱。”
木盆里装着热水,时岁知道那是用来洗脸的,但那些粉状物他确实不知道怎么用,于是就顺着青竹的话“嗯”了一声。
青竹得了令,立马把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托盘上的布条沾了点粉末。
他拿着布条凑到时岁的嘴边,等着时岁张嘴。
时岁不明所以,不过看他这架势,是要自己张嘴的意思?时岁在疑惑中微微张开嘴,就见青竹用那布条在他的牙齿上细细地擦着,他这才明白古代没有牙刷,那粉状物应该就是牙粉,用来净牙。
知道了粉状物的用处,时岁倒被青竹伺候得有些不自在,他刚一抬手想说他自己来,就见青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时岁懵了,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下跪?
他无奈地从青竹手中拿过布条道:“起来吧,我自己来。”
青竹也懵了,他连为主子净牙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应被罚,可他没想到时岁竟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他站起身垂手站在一旁,内心仍充满了忐忑。
时岁用布条沾了点牙粉细细地净完牙后,又顺势洗了把脸。
洗漱完的时岁神清气爽,这才注意到青竹只拿来一套洗漱用具,他用了,萧寂野用什么。
时岁这么想便这么说了出来,他的嗓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同时还夹杂着一丝清冷,不带感情说话时,自有一种疏离感。
是以本就忐忑不安的青竹听到这话又是一个噗通跪在地上,“奴才该死,不该落了将军的洗漱用具。”
从前,青竹也备过两份洗漱用具,但时岁却狠狠打掉其中一份,说了句“他也配”后青竹就只准备了一份。
这件事青竹自然不敢说出来,他知时岁喜怒无常,做事全凭心意,故而他只能把头伏在地上听候发落。
时岁实在受不了别人动不动就向他这个大活人下跪,他刚想伸手去扶,却又觉得不妥。
于是,他背着手居高临下道:“起来,再去准备一套。”
青竹闻言连忙朝外头飞奔出去。
[时岁]有那么凶神恶煞嘛,怎么回回都能把青竹吓成这样。
时岁在心中腹诽,却没想到萧寂野从方才就注意到了他的一举一动。
可以说时岁方才的种种举动和从前完全不同,他不是没见过时岁惩罚虐待青竹时候的情形,虽不及对他狠毒,却也令人悚然。
萧寂野微眯着眼,紧紧盯着时岁。
少年人此刻眼中满是无奈,完全没有了从前的阴险狡诈。
忽得,少年眼中的无奈散去,暗淡的眼眸闪着光亮,让萧寂野内心微微一怔。
时岁在心中想着自己的跑路计划,想得差不多时,他微微偏头,正对上萧寂野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
做什么这么盯着他看?
那眼神很是犀利,时岁只和他对视了几瞬就败下阵来。
不过,令时岁惊讶的是,萧寂野方才的眼神虽然很可怕,却明显没有杀意。
还不及他细想,青竹便端来一套新的洗漱用具。
“洗洗脸吧,好歹是个皇子,这幅模样实在有损皇家颜面。”时岁本想客客气气地和萧寂野讲话,但一想到自个马上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语气不由自主地带着嘲弄。
谁让萧寂野老是吓他。
时岁自认为自己的话语嘲讽值拉满,可落在旁人的耳中却不是那回事,倒有几分故意模仿的拙劣感。
毕竟时岁从小就待人和善,很少与人发生冲突,也不会阴阳怪气地与人说话,他想学[时岁]讲话,却学得很不像。
时岁说完,半晌没见萧寂野动作。
他撇了撇嘴,刚要好声好气再说一遍,却瞥见萧寂野那双布满血痕的双手。
左手手背上甚至少了块肉,能清晰地看见上面露出来的白骨。
时岁身体瑟缩一下,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纸片人,看到手的那一瞬,时岁不免有些心疼。
这双手肯定是没法洗脸了。时岁想都没想地伸手捞出木盆里的巾帕。
拧干净巾帕,时岁就往萧寂野脸上招呼,萧寂野只觉眼前一黑,温热的巾帕就覆在了他的脸上。
时岁来回揉搓了几下,才撤开手,把巾帕扔进木盆里。
待萧寂野反应过来,他冷冷地望着时岁道:“你干什么?”
他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般对他!
“看不出来嘛,我在帮你洗脸。”见萧寂野不领情,时岁耸了耸肩道:“你的手伤成那样,也没法见水。”
“还不是拜你所赐。”萧寂野冷哼一声。
啊?